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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138)

  谢琬皱眉道:“此事可完全属实?”

  程渊道:“宫里虽然对这件事封锁得十分严密,但难免有宫人亲眼见到而传出来。我这消息,就是从宫人司打听到的。”

  谢琬听闻,禁不住陷入沉思。

  既然这事是真的,那对殷昱的判断看来就有些偏差了,不管殷昱是不是本xing就这么bàonüè,只要殷昊确实是他杀的,那他这辈子想要回复宗室身份就十分困难了。难怪前世里自打他被废后就销声匿迹,在这样的案子之下,他想翻身确实很困难。

  再者,有着郑侧妃在皇上面前这一求qíng,太子太子妃和霍家都会感激她,这么一来,殷曜上位成为下任太孙的阻力几乎消去了一半,眼下只要殷曜这边不出什么差错,他就依然会成为下任太孙以及太子。

  而谢荣之所以会顺利地从殷曜身边升到太子身边,其实也是太子本人默许了替殷曜来栽培羽翼的缘故吧!

  在这种qíng况下,以谢荣的才智,他不难取得太子的信任。

  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很快地实现梦想了。

  谢琬双手捂了捂脸,深吸了口气,坐直起来。

  “这事容我再想想。你们先下去歇息。”

  程渊钱壮颌首下去,邢珠顾杏她们也下去了。

  霍珧走在最后。到了门槛边,他忽然又转了身,目光幽深地看着沉默在书案后的谢琬说:“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真。你自己该时刻保持清醒。”

  谢琬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出了神。

  夜籁夜俱静的时候,霍珧正在离颂园相隔两条街的一座废宅屋顶上喝酒。月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屋下的杂糙和树木都在寒风里透出孤冷的气息,就连坐在屋檐上的他,也透出几分清冷。

  四面都十分安静,已近年关,天很寒冷,四处已经没有什么人声了。

  十来名黑衣人忽然间悄无声息地从远处跃来,在距离他两丈远的距离停下,然后两膝一矮,竟然齐刷刷跪在他面前。

  “主上!”

  这些黑衣人看起来个个身手矫健,而且动作整齐划一,看得出来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可是在他面前,不但下着跪,而且还十分恭谨地称呼他为主上。

  霍珧好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依然自在地对着手上的酒葫芦喝酒。而他不发话,那些黑衣人就这么跪着,在月色下像一座座石像,纹丝不动。

  直到过了大半刻,他才抬起眼来,睐着面前这些人,说道:“起来吧。”

  等他们起了来,他又慢腾腾开了口:“怎么找到我的?”

  为首的那人顿了顿,说道:“卑职预测主上出京之后一定会来清苑,所以带了人在清苑四处寻找,日前终于在清源县城门口发现有戴着主上暗记的笠帽出现,于是这些天就盯着那商户女子,一直在隐藏在附近。就等着主上落单的时候好参见。”

  霍珧对着月光呼了口气,说道:“她不是商户女子,她是正经诗礼传家的大户出身。”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愕然,但是很快他就垂了头下去。

  霍珧轻抛了空葫芦,仍旧坐在瓦楞上,看着他们,“难为你们这么忠心。你们先回去。”

  “主上!”为首的人目光焦灼地望着他,像是心中含着无限悲愤,“主上蒙受这莫大冤屈,莫非就这样算了吗?往年主上在海上拼杀的气势去哪儿了?曾经指着天地说要做堪比秦皇汉武旷世明君的气魄去哪儿了?主上难道因为这一点挫折,就要把自己的雄心壮志给抛却不顾了吗?!”

  159 备选(四月微雨*和氏壁+1)

  “求主上找回斗志!”

  “求主上振作回来!”

  一时间,整个屋顶都充满着嘈杂的恳求声。

  霍珧看着他们,忽然静静地笑了:“瞎嚷嚷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振作了?”

  黑衣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瞥了他们一眼,接着道:“她在查漕运的案子,我也觉得这里头有很大问题。她很能gān,比我想象中能gān多了,而我暂且想随着她亲自探探,所以暂时没什么好用得你们的。等到我要用到你们的时候,自会传你们。”

  黑衣人的肩膀顿时齐刷刷松下来了。

  霍珧看着他们,又道:“你们眼下要是闲着没事,就分几个人去京师打探打消息,前阵子杜岑不是说他要告老吗?朝廷私下必有番风波,仔细盯着他们。

  “尤其是季振元。这次他上任首辅希望极大。然后余下几个人盯盯詹事府谢荣,她一直把他当复仇目标,好好去探探这个人的底细,看看他跟季振元的关系有多牢靠,如果不是很难办,就先制造点什么乱乱他的阵脚,省得她老惦记着怎么下手。”

  “卑职遵命!”

  为首的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奋斗目标,气量充沛地回道。

  等程渊休息了一夜起来,谢琬也完全恢复了平日里jīng神抖擞的她。

  一大早她踏着满地大雪到了前院,说道:“我们做个假设,如果说这个时候内阁要重组,然后有人要告老退下来什么的,我们有没有利用一把对付谢荣一党的机会?”

  程渊听到这个话怔住了,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好端端的内阁为什么会重组。

  但是他认真想了想,说道:“自然可以利用一番。

  “如果内阁重组,那起码说明有新的人要进入,这个人是谁的人,是什么人就显得十分关键。按眼下的形势。不管下的是什么人,季振元一党既然要帮扶殷曜,那么肯定也会借这个机会塞自己的人。这样的话,作为他的接班人培养的谢荣肯定也会因此得利。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破坏他们的计划。使得他们少去一个有力帮手,然后从中觑机,离间谢荣和季振元的关系。再之后,如果有可能,我们可以推举一个自己的人上去。”

  程渊目光炯炯,显然从此中也看到了希望。

  谢琬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离间谢荣和季振元的关系不是一两件事就能办到的,出手急了容易引起他们警惕,所以只能潜移默化慢慢来。倒是这入阁的人选,我想了一个。你看成不成?”

  “谁?”程渊道。

  “魏彬。”谢琬平静地道。“魏彬此人立场公正,本来没有什么可能偏过来倒向我。可谁叫谢葳和魏暹那件事使得他和谢荣产生了嫌隙呢?魏彬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谢荣会不待见他,也知道往后如果谢荣真的扶持了殷曜上位之后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所以说。他还是具备一定条件的。”

  程渊沉吟点头,“不错,这的确是个现成的好人选!”

  谢琬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不过魏彬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毕竟把赌注压在我身上还是具有一定风险,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做。”

  程渊想了想,说道:“姑娘预备几时进京?”

  “钱壮他们把事办好就走。”谢琬道。“趁着这几日把手头些琐事处理处理,不出意外,谢荣也会回来过年,我们总不能让他发现我们进了京,所以在这之前得先打点打点。”

  程渊深以为然。

  邢珠在腊月初回到了府里。她是与罗矩一道回来的。

  罗矩这两年发了点福,越发像个大掌柜的模样了。她仍旧给谢琬带回来许多胭脂花粉。还有一些头面首饰,顺便也给玉雪秀姑她们都捎了些。

  这些都是他从自己的供奉里拿钱购置的,谢琬也没有跟他计较,这点东西对于他如今的供奉来说,实在已不值什么。也就不去拂他的好意。

  如今她在京师已经有十多间米铺,聚福米庄的名头已为京师百姓所熟知,而米庄里发行的粮票因为能够在每间米庄通用,所以深受大家欢迎。如今别的米庄也开始效仿,不过因为聚福米庄最先开始施行这样的举措,因而还是占得了许多优势。

  因为谢琬接下来的目标是整条京杭运河沿线的所有州府,所以罗矩从明年开始,又将有大半的时间往北下奔走。

  米铺要增开,所需的漕船也就更多了。对于沧州码头事件出现的神秘人,谢琬也就更急于了解其真面目。

  打发走了罗矩,她问邢珠:“查到了什么线索?”

  邢珠道:“奴婢遁着姑娘给的线索去打听,朝廷里为官的,但是名字或者表字里有‘岚’字的,足有二十四个。而没有一个人表示曾丢过这枚私章。奴婢也想办法将这二十四个人的印鉴一一拿来比对过,没有一个人是相同的。”

  说着,她把一张印满了章印的纸递到谢琬面前。

  谢琬仔细看过,只见上头密密麻麻的印鉴里,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与手上那颗印鉴相同,而且每一个印看起来边缘都有各种各样的小瑕眦,看得出都是用过一段时间的旧印,而不是丢失后立即重补回来的新印。

  她抬头问:“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邢珠肯定地道:“确定没有!所有在朝为官的人全都找遍了。为此,我还特地问赵大人找来过一份各个衙门官员的名录。”

  谢琬皱起眉来。

  既然那枚印上用的印泥是衙门专用的印泥,那就可以肯定是朝堂里的人。而且这印四面边角都已经摩得光滑,也可以肯定是用了多年的印,那起码会有人见过或者知道这是谁的印,为什么会找不到一点踪迹呢?

  想了想,她又把霍珧找过来:“你真的确定那印上的印泥是衙门里专用的印泥?”

  霍珧看着她道:“我用脑袋担保。”

  谢琬垂下肩来,这就奇怪了,除了衙门里的官员,谁会长时间用衙门里专供的印泥,以至于印泥陷在凹fèng里,沾点水就能印出来?

  吃完腊八粥,谢琬便开始着手把聚福米庄开往京师以下州府的计划。

  罗矩翌日便jiāo派了几个人去天津寻铺子。

  而第三日他则自己带着两名随从去了沧州,一来为着找铺子,与天津的铺子一齐开张,二来也顺便去码头,跟田崆商量再加雇几条船的事qíng。

  田崆最近面临着来自总舵压力的事谢琬也跟她说了,说的目的也是为让他顺便打听打听如今码头qíng形怎样,如果可能的话再问问他那颗印章的事qíng,兴许他能知道点线索。于是她叫了邢珠钱壮与他同去。

  年关将近,最近接连下了几场雪,四处积雪都有尺余厚了。

  在等钱壮他们回来的时候,她抽空去了趟南源,一来是向余氏辞行,二来也是提前拜年。却无意遇到两件事,一是齐如绣居然又邂逅了前世的丈夫武淮宁,余氏死活看不上武家的家世,不肯齐如绣嫁。二是齐嵩居然得了清苑州知州陈昂的举荐,来年或许会有次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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