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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139)

  两件事谢琬都很高兴。武淮宁人不坏,前世与齐如绣也很恩爱。而齐嵩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呆了七八年了,也是该挪挪了。虽然这陈知州不过是顺手一把人qíng,但有了上司帮着说话,很显然又是不同的。

  前世里齐嵩正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与人争官争输了而辞了官,而来郁郁而亡,今生看来应该可以避免了。至少,如果有用得到钱的地方,谢琬这边是完全可以替他扛下来的。

  谢琬回到清河,钱壮罗矩他们就回来了,不过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

  船的事qíng没有谈定,雇船的佣金比起原先租时,又涨了两百两银子一船。田崆如今已经不管这租船的事了,如今这租船的事由总舵派来的那名青使在管。田崆如今只管管码头常务。这两百两银子是那青使说的,因为谢琬jiāo代新米铺的事qíng要保密,所以他们几个都没露面,只让下面的人去谈了。

  “原先以为是他们欺生,后来我们让邢珠试着向他表示我们是老主顾,没想到他也不肯,他说从这个月起,所有编外租船就都是这个价钱了。但是他们又没有收款的讫印,于是我们就没雇。”

  如此看来,田崆已经是被架空了。

  “没错。”钱壮点头:“我们后来去找了他,他说这是总舵下的命令,上回船上闹纠纷的事总舵已经知道了。据说是真的有人去找到季阁老跟谢三爷告状,然后谢三爷又去找了曹总舵主,曹总舵主于是就以此架空了田舵主。”

  谢琬半日无语。

  这么说来,那私章的主人果然与季振元有jiāoqíng,在谢荣已然拜在季振元门下的qíng况下,与季振元有jiāoqíng,那就等于是在谢荣面前有莫大面子的了。此人虽然不见得就是季谢二人的同伙,至少也说明,谢荣不想得罪他,即使是这么点小事,他也要给个jiāo代给曹安。

  一向清高的谢荣,几时对人这么言听计从过了?

  看来这个“岚”,一定是个身份不低的人。

  160 出发

  而因此可以推测到的是,谢荣即使与漕帮无关,他也至少知道这个人是谁,知道他与漕帮勾结。

  漕运开通的初衷本就是加qiáng南北jiāo易,到了近代,也成为鼓励农商的一种策略,根据钱壮所说,代表着总舵的青使在掌管码头庶务之时私下滥加雇船佣金,而且还没有印讫,这明摆着就是在利用船务中饱私囊。

  长此下去,必然会扼杀掉一部分小商户的通商积极xing,影响底层经济的发展和稳定。同时就算部分商户出得起这多出来的两百两银子,也必会引起他们的反感,与漕帮产生纠纷,或者仇视朝廷,这难道不是在意图乱政吗?

  谢琬若是内阁掌事者,必然要揪住这条尾巴,拖出里头的硕鼠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他们倒是会拢钱,我倒要看看是朝廷法纪厉害还是他们那双手厉害!”她站起来,与罗矩道:“你明日跟钱壮再去趟沧州,跟他们把船雇下,但是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想办法拿到那青使立下的字据,还有他的手印。”

  罗矩与钱壮相视看了眼,点头应了。

  霍珧等他们走了,望着谢琬道:“漕运上一定有大问题,说不定你真可以顺着这件事摸到点什么。”

  谢琬看向他,“这是很明摆着的事。他们收这么多钱是谁给的胆子?谁有这么大胆子跟他们合伙谋利?还有,这笔钱算下来绝不是小数目,他们究竟是中饱囊,还是别有用处?这背后是只大仓鼠,朝官里就那么大圈子,总有些拉拉扯扯的关系,摸到什么还不一定呢。”

  夜里街外暗巷里,积雪还没有融毕,雪地里站着五六个黑衣人。

  “禀主上。卑职们已经查过了,谢荣那边并不好下手,此人几乎没有什么把柄可以作文章,私下里也十分检点。既不贪墨,也不私养媵妾,为官也十分谨慎,就是与季振元往来也是太子殿下都知道的事,卑职们实在无从下手,还请主上恕罪。”

  “无从下手?”霍珧负手在雪地里踱步,一面沉吟着点了头,“知道了。”

  为首的侍卫看了眼他,忽然又道:“不过小的另外打听到一件事,就是这谢荣对家人挺看重的。而他的女儿已有十七岁,至今尚未婚配,据说是高不成低不就,眼下正请媒人四处问亲。于是小的趁机使了点小手段,使得她连huáng了好多桩问亲的。”

  一个人家里有个总也嫁不出去的女儿。应该是件蛮糟心的事吧。

  霍珧眯起眼来,望了这忐忑中的护卫半日,说道:“这法子下作了点。”

  护卫背脊更加僵直了。

  “不过,做了就做了,下不为例。”

  霍珧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愠色,只是道:“一个办事滴水不漏的人,他的心防一定极qiáng。正面攻击往往得不到什么效果。就得双管齐下,一面从他最弱的地方开始下手,渐渐瓦解他的心堤,再一面从他的正面迎头痛击。一个人只要心乱了,慢慢地自然就阵脚乱了。

  “除了从他的女儿下手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别的法子。欺负一个姑娘家。不算什么本事。”

  护卫感觉额角有汗出来。“卑职下次再不敢了。”

  “下去吧。”霍珧道。

  霍珧与这些人在清河街头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别说谢琬不知道,就是邢珠她们也没有发觉。

  谢琬在和玉雪商量着拿什么绸料做新衣的时候,罗矩和钱壮拿着按了青使手印以及亲笔落款的字据回来了。

  “一开始他不肯写,还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还好罗兄弟这些年跟人打jiāo道的多。早练就了一套处世法则,几句话说出来便哄得这穆癸心qíng转好,然后我们就请他上城里吃酒,然后以没有这字据便不好向东家jiāo代的由头哄着他写了。姑娘看看这样妥不妥。”

  钱壮将手上的字据递给谢琬。

  谢琬仔细看看,点头赞道:“甚好!有了它,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钱壮罗矩听得这话,也俱都放了心。

  而谢琬则唤来罗矩,打点着进京事宜。

  此去少不得得呆上许多时候,许多东西是必带的,清河这边的事务也都是要打点好的。至于京师那边住处倒是不必费什么心思,罗矩已经把前门胡同米铺后的院子早给拾掇好了。

  这间米铺是京师十三间米庄的总店,占据了整条胡同的三分之一长度,去年罗矩在请示过谢琬后,让人把铺子后方的院墙都开通了月亮门,形成了一座狭长形的院落。虽然比不上正经宅院的安静舒适,但是做为落脚点,已经是不错了。

  谢琬住在最东面相当于内院的位置,随行的玉雪秀姑和邢珠顾杏她们都在这里。霍珧和钱壮则住在门外第二层的隔院,罗矩久居京师,自然里头也有他自己的房间,不必管他。

  十三间铺子里的掌柜听说谢琬到了京师,顿时都赶过来拜见。大东家是个未及笄的女孩子大家都知道,但是在铺子里当差这么久,也知道这东家姑娘不可小觑,因而俱都十分恭谨,对她的问话都很积极地回应。

  谢琬见着他们个个反应敏捷,而且思路清晰,再看看这一年来的各间铺子的帐本,也很高兴。让玉雪赏了笔墨纸砚,又让罗矩在附近的酒楼订了包间,让罗矩代表宴请他们。自己则留在铺子后院,让伙计送了拜贴去靳府。

  很快,伙计就领了一名面相和善的管事模样的人进了来,说道:“靳大人派了府上的李管事来了。”

  接着,那管事模样的男子就上前拜见:“小的李琛,奉我家老爷之命,恭请姑娘入府。”

  谢琬闻言,连忙让人下去招待。而后进屋换衣梳妆。

  很快就到了靳府,门房开了门,一路畅通到了二门内。

  靳永的夫人何氏带着女儿靳亭站在垂花门下,见得马车停稳,便已笑微微迎上来。

  “一晃三四年不见。真是都快认不出来了。”

  靳亭上前唤着琬姐姐,依然如当年一般乖巧,模样却变得更加俊俏了。

  谢琬含笑挽着她们,说道:“表婶也是越来越年轻。早就想来看看,可惜哥哥一直忙着学业,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说着一路往内院走,一面玉雪已经让赶车的伙计把礼物卸下了车。

  靳永在正堂廊下等候,面上也有着亲切的笑容。

  这次过来,靳家的态度又更亲近几分了。这才是谢琬想象中两家人该有的深qíng厚谊的样子。她不怪靳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使他有过背离靳姨太太心意的做法,也不是不能原谅。天下间血缘相近莫过父子。可也不见得对对都那么亲厚慈爱。

  如今谢荣虽然以惊人的速度在上升,甚至因为举荐赵贞的缘故而遭他疏远,可是眼下却也已成为了都察院任御史。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的升迁乃是因为举荐了赵贞的缘故,可是他是在御前有劝诫以及质疑诏令的权利的六科给事中,他们的话本来就极易入内阁和皇上的耳。而赵贞也的确因为在这方面大受重用而调去了户部,所以若说他的升迁一点也没有从中获益,是不可能的。

  她仅仅只说服过靳永这一次,就使他获得了这好处,而且谢荣过后会很快爬到他之上的位置,也被她说中了,他若再以原来的态度待她。就太不正常了。

  谢琬心知肚明,所以安然的接受着靳家善意热qíng的招待,而当饭后花厅里吃完茶,她含笑道:“我素闻表叔甚喜读书,想参观参观表叔的书房,不知可否?”

  靳永看了她一眼。含笑道:“有何不可?”遂起了身,引着她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等下人们上了茶,谢琬便踱到书架前,一排排浏览过去。然后从架上抽出一本《孙子兵法》。说道:“表叔居然也爱看兵法?”

  靳永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身在官场,有时难免要学些防身之术。”

  谢琬笑道:“这么说,在表叔看来,朝堂也如战场了。”

  靳永捋须道:“难道不是么?”

  谢琬点点头,“表叔所言甚是。”到了这会儿,自然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了,她说道:“表叔身为御前近臣,不知道对于漕运怎么看?”

  “漕运?”靳永有些意外。沉吟片刻,他说道:“我朝开朝之初便重农桑经济,漕运是关乎南北经济的要道,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知道你想说的是哪方面?”

  谢琬道:“我是指漕帮。”她顿了顿,继续道:“不瞒表叔说,京中的聚福米庄乃是侄女的产业,这两年我一直是走的漕运往北运送粮食,可是最近漕帮突然有人加重沧州码头向商户收受的船银,扰乱市场,引得商户们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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