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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374)

  在窦谨一案彻底破解之后,谢琬与赵贞在谢府曾偶遇过一次。赵贞含笑打量着她。点头了半晌,说道:“我当年果然没看走眼。”

  再没有别的话,但这已经胜过一切。

  新帝登基之后,赵贞凭借他丰富的稼穑经验,被升任户部郎中,已经是正四品的官了。赵驹病qíng虽没有好转的可能,但是与王玉chūn相处久了,对她愈发依恋重视,去年由赵夫人陪着回了趟祖籍。从族中挑选了个健康的穷苦人家的婴儿作了嗣子。

  孩子很可爱,前不久王玉chūn来跟谢琬求赐名。以让孩子添些福气,谢琬赐了个“勋”字。

  谢琬由赵夫人与余氏相伴着进了正院。满院里顿时欢声笑语,她一面微笑倾听众人说起府上的qíng况,一面在鞭pào声与透着喜庆的道贺声里打量着门外金huáng的两座大jú山。

  又是júhuáng蟹肥时。透过新净的门廊,耀眼的jú花,她仿佛看到了数年前那个深秋的早上,余氏和齐嵩带着齐如铮兄妹,披着早霜风尘仆仆地上谢府来接她和谢琅去南源……

  “娘娘,外面有个老妇人请求觐见您。”

  夏至一句话,将她从飘飞的思绪中唤了回来。她抬头看向夏至:“什么老妇人?是谁家的女眷?”

  夏至默了下,禀道:“她自称姓王,是娘娘的祖母。”

  王氏?!

  满堂的人全部都震惊了。随着谢荣的死,谢琬的风光入驻凤栖宫,谢家这段家史也早被人传遍了,而王氏两个字更是成了所有拥护谢琬的人们心目中极无耻的存在!自打谢荣死后她就被发配去官家为奴了,这个时候她还敢跑到太子妃面前来自称祖母?

  “娘娘,把这恶妇打出去!”赵夫人紧皱着双眉说道。

  王玉chūn咬咬牙,也点了点头。

  “这恶妇竟然还敢过来丢人现眼?大奶奶速速让铮儿带人去将她撵走!”

  闻讯进来的余氏火冒三丈,回头与跟进来的何氏下令道。

  沉吟了片刻的谢琬这时出声,“夏至,你去把她带进来。”

  满堂的声音顿时又静下去了。

  片刻后夏至带了名头发灰白的老妪进来,从模样看,的确是王氏。王氏过了门槛,先往齐齐站立在谢琬座后的各位官夫人处扫了眼,然后目光落在悠然闲坐在当中软榻上的谢琬脸上,咧开嘴,涎笑跪下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王氏算起年纪来已经六十四五岁,眼下衣衫褴褛,面上gān枯暗huáng,与上一次在四叶胡同见她时判若两人。与前世谢琬死时她倚在阁老府里半闭着双眼捻佛珠的模样,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谢琬看着她,笑起来,“你来见我有何事?”

  王氏抬起头来,不安地挪了挪两膝说道:“早就想给娘娘来请安,一直找不到机会。

  “好歹今日听说娘娘在此,想求娘娘个事,请娘娘看在我年迈的份上,让东家放了我的奴籍,等我回清河跟宏儿他们住去。荣儿虽然有罪,我却是无辜的,恳请娘娘看在我也是谢家老太爷明媒正娶回来的份上饶了我,也给娘娘全全体面!”

  屋里的呼吸声们顿时粗重起来了。就连夏至都禁不住沉了脸。

  谢琬笑出声。她眯眼看着指尖的蔻丹,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眼望着她,然后走到左侧屏风前站定,手指摩挲着蜀绣上的牡丹,侧回头道:

  “哪里跑出来的奴才?拖出街口绑住,夫人寿辰过后,乱棒打死。”

  (全文完)

  ps: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几个番外,有霍英和宁大乙等等,都是一万字左右的独立小故事,如果大家没兴趣的,可以不看了。

  然后我去度个小假,回来发新书~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番外 霍英(1)

  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和一条huáng沙道。

  深秋的冷风扬起纷飞的huáng叶,前途在暮色里越来越陌生,但对于马上的人来说,陌生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霍英已经顺着这个方向走了两个月,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天地广阔,总有容人之处。

  二十岁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独走天涯,他以为自己会继续留在护国公府里,像他的父亲那样,到了一定的时候,顺理成章的继承世子之位,然后接掌兵权,最后娶一位像他母亲那样的女子,一起相携相守把护国公府的威名和家声传承下去。

  他以为的将来,都不是他的将来。

  前二十年他接受了家族带来的风光和荣华,那么在这之后,他也将承担起家族败落后带来的一切后果。他不怨,也不恨,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来接受。

  马儿嘶鸣了一声,前面有座镇子。

  这里是远离京师八百里的西北,再往前走几日,便将近边陲。

  镇子很热闹,他找了间客栈住下,如无意外,他会在这里呆几天,然后再继续前往下一个未知地。

  掌柜的人很热qíng,免费送了他一壶酒,但是那探究的目光有点讨厌,“公子这是上哪儿?一个人?您别怪小的多嘴,前些日子屡有锦衣司的人打此经过,也不知是捉拿什么人,公子可得小心。”掌柜的压低声音说。

  看霍英这人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保不准是在哪里犯了案的人。不过往北来的走江湖的人十个里有五个是有案在身的。他这里可不管朝廷的事,开客栈酒肆的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买卖要做和气也要在,行个方便给人,往后也好在江湖上留个名声。

  霍英瞄了他一眼,接过酒壶上了楼。

  进了屋,倒下chuáng,他拖过被子蒙在脸上。

  就在昏昏yù睡之时,房门忽然哐当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传出来一串轻微的酒嗝。

  被子底下他眉头皱了皱。没反应。

  必然是走错了门了来的。他不想理会。这两个月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个字,自然不会因为这点意外而改变作风。

  屋里又传来挪凳子的声音,还有幽幽的叹息。感觉像有人在屋里坐下来了。

  坐就坐吧,反正他会走的。

  他继续闭上眼。将脑子放成一片空白。

  “一定是三哥。是他把我的圆子换成了酒……”

  有声音低低地传来。霍英听到这声音,却不由皱了眉。是个女的。

  一个女的怎么会独自在客栈?

  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双眼在外。

  屋里没点灯。光线很昏暗,但是能看出来有道白色身影从桌旁起了身,然后跌跌撞撞走向chuáng铺。

  霍英有些发楞,她要gān什么?

  “我得歇会儿……”

  一个温软的身体倒下来,堪堪落在他身上。

  “小玉,是你吗?我冷死了,让我抱着睡会儿。”两条纤长的胳膊从手感极好的纱袖里伸出来,将他来了个熊抱,隔着被子虽然触碰不到尴尬处,但是那张该死的唇却凑了过来,带着胭脂的香气落在他脸上:“小玉,你最乖了……不过你脸上为什么没有毛?”

  他又不是狗,脸上应该有毛吗?!

  他冷下脸,将她往旁边一推:“你睡错地方了!”

  “别吵别吵!”她挪出一只手覆在他嘴上,困倦地眨了眨眼,然后垂了头下去,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霍英只看见一双漆亮如星的眼。他咬了咬牙,负气地退出来,掀了被罩在她身上。

  这一夜基本没怎么睡。前半夜打扫地板上的呕吐物,清除屋里的怪味,后半夜沐了浴,睡不着了。

  到天明时躺在地板上合了合眼,当感觉到身前有人,睁开眼,面前有张放大了的嘴巴眼睛大睁着呈品字的脸。

  “你是谁?”她问。

  霍英咬了咬牙,“被你占了chuáng的人。”

  她直起腰,但嘴巴张得更大了。

  没有娇羞,没有寻死觅活,这实在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些女子。她就没有点羞耻心吗?

  女孩子打量了一圈四周,又把目光落到他脸上,“你怎好与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一整夜,你就不会回避回避吗?”

  霍英顿了下,瞪了眼她,爬起来,往外走。

  女孩子顿了下,追上去,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该沾惹我,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我同宿过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快走吧,说不定他们就要到了,我不想连累你。”

  霍英垂眼看了眼她,走出去。

  他才懒得理会她,一个入夜喝醉酒还闯到陌生男人来的女子,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而且很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地处北方,她的口音却带着几分京郊口音,既是京师附近人,跑到这漠北之地来做什么?

  他要去梳洗吃早饭,然后去东边山上晒太阳。

  他稳步走到走廊下,扬手唤来小二打水。

  楼下这时候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摇着折扇,留着小胡子的年轻男人,穿着十分斯文,一双眼睛却透着jīng明。这种人在北地并不多见,霍英一眼判定,必然又是外乡来的。

  “不好!”

  他身后忽然响起道低低地惊呼声,只见先前那奇怪的女孩子看到底下这人时忽然掉了头,径直往他隔壁那间房奔去,进了门啪地一响,似乎是门拴被拴上了。

  霍英再度看了眼这两厢,无语地接过热水回了房。

  才洗漱完拿起包子准备吃,外头起了吵嚷声,夹杂着先前那女子的抗拒声。霍英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出去拔刀相助,不管那女子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没有被男人欺负的道理。可是他不想动,他一点也不想动,他只是罪臣之后,他有什么资格惩恶扬善?

  他大咬了一口馒头,门口轰隆一响,两扇门板突然啪啦倒下来,随之倒下的还有几名家丁。

  坐在桌前认真啃馒头的他一览无遗地袒露在大家面前。廊下的人呆了呆,那小胡子连忙拱手作揖:“惊扰了公子,真是对不住,小生这里立马给您修好!”

  他手下牵着的那女子则是满面惊慌,眼巴巴地瞅着四处。

  霍英顿了下,蓦地把馒头往下,缓步走出门槛,一手拉住女孩子的手腕,从小胡子手上将她的手抽出来,拖着她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桌边,将桌上的馒头与酱菜推给她。

  女孩子满面通红,小胡子目瞪口呆。

  霍英继续自如地啃起他的大馒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大开的门外也根本没有这么群人似的。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小胡子将折扇指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好了。“我告诉你,这事不关你的事,你把人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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