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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39)

  阮氏正在气头上呢,听得这话不由得睁大眼来,谢棋也偷眼觑着父亲。

  谢宏眼里流露出一丝算计,与谢棋道:“我问你,你想不想嫁给隽哥儿?”

  谢棋脸上一红。

  谢宏又问阮氏:“你想不想当南源大财主任家的亲家?”

  阮氏目光也忽闪起来。

  谢宏莫测高深地笑道:“你们若是想,那就听我的。这玉不但不能还,还得一口咬定是隽哥儿送的。”

  谢琬琢磨了半日谢葳,见晚饭尚早,便就往拂风院去。

  才进了院门,便听得花厅里笑语喧哗,廊下打门帘的丫鬟笑道:“是任夫人过来了。”

  谢琬正踌蹰着进不进,谢葳已经微笑出来,拉着她的手盈盈入了内。

  huáng氏不知陪着任夫人正说什么,两厢脸上都浮着笑意,见得谢琬进来,huáng氏微笑招手:“琬姐儿快过来,见过任夫人。”

  谢琬只得上前行了礼。任夫人含笑打量她,说道:“先前在太太院里倒是不曾仔细端详,如今看来,这琬姑娘小小年纪,却隐约有大家之风了。”

  huáng氏笑道:“夫人可还没见过这孩子的聪明。”说着目露深意往谢琬处笑看了一眼。

  谢琬领会得这是指上回她把王氏yù把谢葳嫁给赵家透露给她的意思,原就知道她会疑心自己是故意告诉她的,但因为从赵夫人手上拿到的庚帖是“铁证”,所以不管她疑心自己的出发点是善是恶,也都不怕她查出什么来,所以一直安然若素。

  因为要诈做不知,所以眼下也是。

  可是她这么沉静,任夫人便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等谢葳拉了她去后院,任夫人便望着她背影叹息道:“可惜了二房一双儿女,琅哥儿勤奋上进,脾xing又好,琬姐儿聪慧可爱,庄重大方,偏偏却又失了父母。往后这嫁娶上只怕艰难些。”

  huáng氏顿了顿,笑道:“夫人一番怜惜之心,让人感动。只是琬姐儿他们虽然失了双亲,却并非无人教养,在这府里住着,总还有这么些长辈看顾。她又爱亲近葳姐儿,我虽不才,却也把她看得跟亲生女儿似的。虽说丧妇之女不娶,可说句难听的话,有些双亲健在的,还未必及得上琬姐儿呢。”

  任夫人听得这话心里一动,顿时想起那夺她儿子翡翠的谢棋来,可不就是缺教养么?想到这里,便不由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这么样端庄大方的谢琬十分难得了。

  又想起这番话是从huáng氏口中出来,——谢家几房她哪有不知道的,长房总也烂泥扶不上墙,这么多年靠站谢府这棵大树也没个建树,那阮氏不趁机踩谢琬两脚已是不错了,这huáng氏能说出这番话来,竟十分难得。

  遂又由衷地对huáng氏赞道:“三奶奶真真是贤良淑德,难怪得你们三爷在你的帮扶下一路平步青云。”

  这里说着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低低的惊呼与奔走声。huáng氏听得真切,扭头与花旗道:“去看看。”

  花旗飞快进来,看了眼任夫人,低头道:“是栖风院那边出了事,二姑娘撞柱了。”

  “什么?!”

  huáng氏惊呼起身,“为什么撞柱?”

  任夫人也觉得事大,凝重了神色。

  花旗抿着唇,这些话不知道该不该由她这个当丫鬟的来说。若是平常,huáng氏定要稍后再询问,但如今既已经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避不过任夫人去,便道:“人命关于,快说什么事!”

  花旗这才道:“是因为任三公子那块玉。原来任三公子失的那块玉竟是在乌头庄时送给了二姑娘,没想到三公子竟然没跟任夫人明说,却说是丢在府里。二姑娘深感委屈,便撞柱了。”

  任夫人目瞪口呆。

  huáng氏听得谢棋竟然因为那块玉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不由得也讷然说不出话。

  这时候谢葳谢琬听说栖风院出了事,也已经进了来,听得花旗复述完,便与huáng氏道:“既然闹成这样了,咱们还是过去瞧瞧吧。”

  huáng氏连忙拿了块绢子起身,与任夫人并肩往栖风院去。

  栖风院已经挤满了人,谢棋头上碰出了一个淤青的包,正由阮氏搂着坐在廊下哭泣。谢宏红着眼眶,叹着气跟闻讯赶来谢启功和王氏jiāo代经过。

  任隽处在一众哥儿们当中,早已经脸色灰白,额上冷汗直冒。

  任夫人惊唤了声:“隽儿!”他怔怔地偏过头,看见母亲,身子便如被撞了似的猛地震了震。任夫人走过去搂着儿子,望着廊下的阮氏母女,不由咬了咬牙。

  “三妹妹!”

  任隽看见与谢葳并肩而来的谢琬,像是着了魔似的快步走过去,急急地分辩道:“三妹妹,我没有把玉给她,我没有把玉给她!”

  谢琬瞧见他这模样也有些吃惊,前世她虽没见过任隽,可从这世相处的几回来看,他不过是个有些优柔寡断的半大孩子,兴许连什么叫做责任感都还不知道,如今谢棋这么样以决绝的方式扭转事实,娇生惯养的他未必能接受得这个事实!

  她扭转头往旁边看了眼,四面的人因为任隽突然而来的举动也都看了过来。

  任隽如果在谢府出事,任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她自然乐于瞧见谢宏一支倒霉,而任隽偏生又在这个时候找上她——她通晓人事,对他的心意约摸也摸到几分,如果大伙自动自发把她掺和进去,那就不是她能看别人的笑话了,而是别人看她的笑话!

  她心下一凛,为防任隽再说出什么糊话来,遂当机立断与任夫人道:“任三哥只怕是吓着了,夫人不如先带他回房,让人熬碗安神汤给他服下睡一觉。”

  任夫人正担心着儿子,见得她这么说,当即也觉得这么样不是办法,于是搂着儿子便要离开。

  任隽不肯走,拉着谢琬衣袖说道:“三妹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把玉送给别人!”

  谢琬纵使再仗着这副幼小身子而假装不谙世事,也禁不住脸红了。

  所幸他身边小厮已经上来,帮着任夫人搀着他回了房。

  045 心计

  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又转回到谢棋身上。

  huáng氏帮着遣散了下人,拉起了阮氏,谢葳谢琬则扶着谢棋进了屋。谢棋因为听到任隽跟谢琬否认送玉,哭得更加大声,一把推开谢琬,又要去撞chuáng。谢葳忙把她拉住,往她肩膀上甩了一巴掌:“你作死给谁看?”

  谢葳是长姐,打她也打得。谢棋唬得止了身势,片刻后又伏在chuáng上哭起来。

  这里王氏听完事qíng经过,也起了疑心,毕竟她只是猜测这玉在谢棋手上,眼下也证实确实如此,可到底是怎么到谢棋手上的,她却无从得知。

  从谢棋这举动来看,她有几分怀疑任隽确实送了玉给她,毕竟他们俩青梅竹马,若是日久生qíng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方才任隽的辩白她也看在眼里,那也是作不了假的,如果玉是他送的,他为什么要跟人辩白?再者,他为什么要着急向谢琬辩白?

  谢琬才九岁,她自然还不会怀疑是她掺和了进去,可是任隽已经十二岁了,已经初晓人事,谢琬又长得漂亮,脾气也比谢棋要好,难免他不会对谢琬产生想法。

  如果是这样,那就极有可能是谢棋在反咬人家了。

  王氏抚额叹了口气,开始觉得这些rǔ臭未gān的孩子们之间,关系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任夫人带着任隽回到樨香院,自然有周二家的率着人赶过来侍侯。

  任隽回了房,喝了安神汤,神色好些了,目光却还是怔怔的盯着地下,像是仍在回味着方才。任夫人素来疼爱幺子,见着他这般伤神,便就忍不住落了泪,坐在chuáng沿搂住他道:“我的儿,娘知道你委屈,这事不怪你。”

  当着谢家这么多下人在,却是不好把话说得太白,想起那谢棋的yīn险,害得自己儿子这般失魂落魄,心下却不由得愤然起来。扭头与周二家的道:“劳烦周嬷嬷回去告诉太太一声,就说隽哥儿睡下了,我在这里陪陪,回头去找她说话。”

  周二家的自知事大,一直从旁殷勤招待,听得这么说,知道是嫌自己碍眼了,便就又陪小心劝说了两句,下去了。

  等人走尽,任夫人拉起儿子的手来,擦gān了泪道:“我再问你,这玉究竟怎么到谢棋手上的?”

  任隽苍白着脸急道:“是她拽走的!是她拽走的!我怕说开了让她觉得丢脸,一直没告诉别人!那天夜里我还打算上后院里找她要回来着!没想到先是碰见了葳姐儿,后来又碰见了三妹妹!还是三妹妹把我藏起来,才没让葳姐儿发现我的!”

  “琬姐儿?”任夫人讶然道,又想起他先前见着谢琬时那般急切,不由道:“你为何偏偏只跟琬姐儿一个人解释?”

  任隽望着母亲,眼前却浮现出谢琬或嗔或笑的那张小脸来,目光放得如水温柔,却半晌说不出话。

  任夫人是过来人,看着眼前儿子的模样,心下不由一惊,有句话几yù脱口而出,一看到他还未曾全然恢复红润的脸色,终究不忍bī他,恍神了半日,站起身唤来随身丫鬟:“好生看着少爷,我出去看看。”

  谢启功与谢宏去隔壁说话了。

  王氏走进房里,谢棋已经止了哭声,正红肿着双眼坐在chuáng沿,谢葳谢琬陪在旁侧。

  见王氏进来,阮氏连身起身让了坐。

  王氏挥退谢葳谢琬,沉着脸望向谢棋:“你做的好事!”

  谢棋心下一跳,站下地来。阮氏打量着王氏脸色,心猜只怕是王氏看出了真相,连忙拉着谢棋跪下地去。

  王氏叹气别开脸,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挑了阮氏回来做谢宏的妻子,很该找个像huáng氏那样知书达礼的世家女子为妻才是。那么样至少做不出这等愚蠢丢脸的事来!

  “你们打算怎么着?以死相bī任家定下这门亲事?”

  阮氏抹着泪道:“这都是我们大爷的主意,我们也是没有退路了,事已至此,还请太太作主。”

  王氏终究心向着儿子,听得是谢宏的主意,一腔气倒是又消了大半,但是谢宏留给她的也是个烂摊子,任家是亲戚又是世jiāo,如今吓得人家的宝贝儿子连话都说不好了,她要怎么帮他们去作这个主?

  不由怒道:“你们一个个地倒是会算计我!”

  阮氏噤了声,她一向怕这个婆婆。

  谢棋哭着跪爬到王氏面前,伏在她膝上道:“太太,现在只有您能替棋儿作主了。您不是一直都盼着长房好吗?父亲是您最心疼的儿子,我是您最心疼的孙女儿,您不帮我,我就真的只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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