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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41)

  王氏闭了闭眼,张嘴了几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谢葳的庚贴出现在赵夫人手上的时候,她怎么能还指望她会帮着她和谢棋说话呢?她真不知道是谁背地里挑拨的三房和她的关系,若是让她找出来,非把他捻碎不可!

  这下好了,谢葳这一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谢棋不但白落下一道伤,更是不要指望再嫁到任家去了。

  “真是话不说不明。我一时糊涂,倒差点听信孩子们的话,误会隽哥儿了。”她深叹了口气,无比歉然地开口了,“这事是我管教不严,以致于棋姐儿犯下这种错,还请夫人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了她这一回。——还不把玉拿过来!”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把着人家的东西不放的道理。王氏接过玉来,瞪了谢棋一眼。

  任夫人本就是为着讨玉而来,先前十分顾忌着两家面子,若不是后来谢棋来上这么一出,她也不至于把脸撕破,如今见王氏这般形态,心下倒是又暗暗惊讶于她的能屈能伸来,一个人能够把面上功夫做到这种随心所yù的地步,自然是不好惹的。

  两家几代的jiāoqíng总不能毁在这件事上,便也就说道:“也不能全怪棋姐儿,若是我们隽哥儿早些把这玉的重要告诉太太,相信棋姐儿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不过是孩子贪新鲜物儿好玩罢了。我也是心急了些,方才有什么得罪,还请夫人勿怪。”

  “哪里话?也是咱们家有这样的qíng份,孩子们才会亲近不是?”

  王氏把玉递回给任夫人,然后沉着脸与谢棋道:“打今儿起禁足半个月,再罚抄二十遍《女诫》!”

  谢棋见得如意算盘落空,早伤心得跟什么似的,如今额上有伤还要受罚,更是无地自容,当下忍着眼泪应下,咬唇退了下去。

  任夫人眼角也不曾扫她,却是笑着拉起谢葳的手来:“你母亲可还在房里?方才与她说起借头面样子的事qíng还没说完,回头还要再去叨扰。”

  谢葳温顺的道:“母亲一直在屋里等着和夫人说话呢。”

  任夫人放了手,与王氏赞道:“别的不说,府里几位哥儿和姑娘都还是很出众的。”

  王氏笑着谦词,起身与之步出了门去。

  阮氏这里竹篮打水一场空,满心的欢喜又化成了泡影,愈发觉得空虚失落,坐下也垂泣起来。

  谢琬明明无辜沾染了一身灰,最后偏落得一身清慡,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她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她太了解王氏为人了,她不起这个心则已,一起心则必定要到手。今日虽然在任夫人面前道了歉服了软,可她真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吗?谢棋是谢宏的长女,今日平白受了这道伤,就是王氏能放手,谢宏能甘心放手吗?

  047 qíng意

  更新时间2014-7-28 9:07:52 字数:3133

  王氏陪任夫人用过晚饭,又亲自送了她去樨香院,绕路到了长房。

  阮氏战战兢兢迎出来,等她进了门才又跟着进去。谢宏听说母亲到来,忙地也从隔壁屋出过来了。

  王氏沉脸扫了他们两眼,说道:“棋姐儿呢?”

  阮氏道:“听太太的示下,在房里抄书。”

  王氏嗯了声,低头啜了口茶。

  谢宏急道:“母亲,棋姐儿可不能白这么撞了一回。这事虽说棋姐儿有不对的地方,可隽哥儿总比她大吧,他若不是总跟我们棋姐儿这么时常呆在一处,棋姐儿能误会他对她有意么?如今他们惹出事来又不担起后果,您可得替她作主啊!”

  “嚷什么?!”王氏劈头斥道。

  她心qíng也不好。因为这事,她被谢启功好一通埋怨,所以才在任夫人面前那般陪着小心。说起来这些日子她总被谢启功数落,这才以往可是少有的事,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才弄得她诸事不顺。

  看着心爱的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不由又缓下了语气:“你急什么?来日方长,他们家隽哥儿才多大?离说亲还久着呢。”

  谢宏道:“万一他们家先跟别人家订了就晚了。这订早亲的事qíng还少吗?”

  王氏瞪他道:“就知道急!订了早亲又如何?只要没有正经下聘,就有反悔的余地!再说了,就是下了聘也还有退婚的,哪至于就板上钉钉了?!”

  谢宏闻言一喜:“有母亲这句话,儿子就放心了。”一面蹲下去替她捶起腿来,一面又让阮氏上前替她捏肩。

  王氏沉吟了会儿,说道:“上回葳姐儿庚贴那事,我总觉得是赵家里头有人作祟,把庚帖给偷换了。荣儿跟你到底是亲兄弟,要是有他们帮衬,你将来日子也好过些。你再去查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跟我们作对。”

  谢宏听出她话里的怜惜,倒也勾出几分真qíng,红着眼说道:“这世上也就只有母亲这么全心全意地替儿子着想。母亲放心,儿子一定把这人给查出来!”

  谢琬在灯下看帐薄,玉雪走进来:“姑娘,任三公子在门外转悠了好一会儿了。”

  谢琬无动于衷,继续看帐。

  玉雪咬了咬唇,说道:“要不,姑娘还是请进来见见吧,府里才闹出这样的事,要是再让有心人看见,只怕让人起疑。”

  谢琬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手上帐目不动,翻页又看了几行,才终于把簿子合上,说道:“把他请过来吧。”

  没片刻,门口一黯,一道半高身影走了进来。

  谢琬低头浇着花架上一盆兰花,淡淡道:“任三哥坐吧。”

  任隽没动,讷讷道:“今日的事,多谢三妹妹出面解围。”

  谢琬席地坐在书案后,看着他道:“任三哥弄错了,替你解围的人是大姐姐,你要道谢该找她才是。”

  “三妹妹!”

  任隽脱口而出,如玉的脸上满是焦灼。一双清亮眼睛泛动着烛光,似有火花闪烁。

  “我,我对棋姐儿,真的没什么。”

  谢琬看了他片刻,静静笑了,“这话又差了。任三哥对棋姐儿如何,并不需要告诉我。”

  任隽怔住,眼里的火花转成了水光。

  他知道谢琬不像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姐妹,她总是显得有些冷淡,有些无所谓,甚至这份冷淡还不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隐约觉得她似乎是明白自己的,可是眼前她这样的冷淡,这样的无所谓,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如今站在坐着的她面前,竟像还要比她更矮似的,她的疏离,使他产生出这样的不自信。

  “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他颤抖着双唇,简直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想到自己接连做下的这些事,与谢棋之间的事又闹得谢府人尽皆知,他就觉得无地自容。不怪三妹妹看低他,实在是他自己太不争气了。

  谢琬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少年,而是朵养在花房里的花。

  这样的花固然漂亮娇嫩,可是太脆弱了,没有人仔细地看护,他受到的伤害远不止这些。

  她犯不着去报复前世任家的背信弃义,也并不在乎这世他对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前世他们家在齐嵩亡故之后悔了婚,今生又因为失了玉而急急撇清与谢棋的关系,放到哪世,他们任家都是这么自私而势利。

  她漠然垂眸,说道:“谈不上生气,我只是不太想跟没有担当的人打jiāo道。”

  “担当?”

  任隽抬起头来,听到这句话,他的心像是被拳头砸了一下,可是又有几分莫明的高兴。认识她到现在,她可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么深的话题。

  谢琬看着他,脸上没一丝温暖气儿,“棋姐儿再不是,也是个女孩子。你若是有担当,怎么会弄得她这么下不来台?被你这么一闹,她往后还怎么做人?你喜欢跟一个人玩,便不顾后果跟她在一起,当你觉得跟她在一起有麻烦了,你又立即推卸责任撇清自己,这叫做有担当吗?”

  任隽顿觉冷汗从背脊处一颗颗冒出来,“三妹妹……”

  “任三哥以后也不必来找我了。”

  谢琬打断他,直截了当说道:“我不喜欢跟你玩。”

  门外皓月当空,圆月清辉洒在树下,映出一地的斑驳。

  任隽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颐风院来的,谢琬最后那句话比她的神qíng更让人感到刺痛。

  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谢琬有着异常他人的期待,可是她的决绝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受,好像幼年时悉心照顾着的画眉鸟突然飞走了,也像是好不容易从父亲那里讨来的jī血石摆件被他失手打碎了,从此不必再去找她,这句话像是把他的心也给揪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樨香院,脚下踢翻了墙角一个花钵,任夫人闻声走出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又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任夫人捧着他的脸,活似心肝宝贝被人弄损了。

  任隽看着母亲,哇地一声扑哭到她怀里。

  任夫人又惊又急,无奈他只是伤心,而不肯说出为什么来。任夫人深怕他这一日里屡受挫折,当真惊出病来,遂将他搀进屋里好好安抚了番。

  等他终于镇定下来躺上chuáng,便叫来他身边小厮进房里问道:“方才三少爷上哪去了?”

  先前任隽与谢琬说话时小厮就守在门外,当下不敢隐瞒,把前后都说了。

  任夫人闻言大惊,她竟不知年仅九岁的谢琬能有这么样一番见地!这样的话莫说谢棋说不出来,只怕连谢葳都未必说得出。日间就觉得自家儿子对这谢三姑娘很是不同,莫非并不是一时新鲜好奇?

  她揪着手在屋里踱了两圈,叫来自己的心腹于嬷嬷,“合着隽哥儿这般入魔,竟是为了那才九岁的三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于嬷嬷听了缘由,不由得也沉默了半晌,想起日间见过的谢琬来,说道:“我看这三姑娘与二姑娘倒是天差地别,虽然这份老成让人惊异,可是正因为如此,却让人省心得多。日间谢三奶奶也说的对,我看要给隽哥儿找三奶奶的话,还不如这三姑娘来得合适。”

  任夫人沉吟着摇头:“谢三奶奶虽然对这三姑娘赞不绝口,可是她终究缺少父母教养,如今年仅九岁,却又说出这么样一番话来,着实让人惊心,——这姑娘是不错,我也喜欢,但要配我的隽哥儿,却是不成!”

  于嬷嬷想了想,说道:“夫人顾虑的也无不是。只不过这三姑娘才多大?她亲眼目睹过双亲的死,就是心xing变老成了也是qíng有可原。就是说咱们哥儿没担当,不喜欢和他玩,我觉得那也不过是孩子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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