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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臣[重生]_carrotmiao【完结+番外】(48)

  “将军,若想以后长期立足,恐怕必须要招揽人才了。”从这次出使的人选看来,身边能用的人已是不多,云霁有些忧心。

  芮深投敌被诛,边兴能文不能武,刘仁和孙易两个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不堪大用,将士里面也少了殷辰这么个年轻有为的将军。朝堂之上张望一圈,老老小小,参差不齐。长此以往,恐怕人才难以为继。

  “那么先生可有一些好的方法可以招揽人才?”陈博涉问道。

  云霁想了想,“我想恢复旧制,不知是否可行。”

  陈博涉示意云霁可以继续说下去,云霁便开口道:“我们不妨恢复科举考试。旧朝时有科举制度,从下面选拔人才。文有文试,武有武试,文试选文臣,武试选武将。”

  其实旧朝本来设有科举制度,后来蛮族入侵,科举制度一度被废,选拔人才也按照民族成分,划分了三六九等。如今,若率先在宣国国内恢复科举制度,既可为其他各国做一个表率,表明宣国有恢复旧制之决心,也可以表明一统天下之壮志。

  陈博涉生于蛮族乱世,没经历过旧朝秩序井然的时代,也不知道科举考试应当怎样cao作,于是便问:“这个科举制度选拔人才,成效如何?”

  其实科举制度选拔人才未必能尽善尽美,人尽其用,但对于普通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开辟了一条上升仕途的途径,也确实能培养一群聪明人为朝廷所用。

  现在七国之中的名将名士,几乎都是旧朝的官宦子女和隐居的德才之士,也就是旧朝科举制度留下遗产。

  反观蛮族统治期间废除了科举制度之后,满朝文武皆是任人唯亲,导致人才凋零,也加剧了蛮族统治中原的衰败。

  “若将军一统天下之后,想永固万世江山,那么推行科举制度,就是势在必行。”云霁道:“祖宗留下来的法子,必然有其可用之处。”

  陈博涉点头同意了。尽管不想让先生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季先生是个可以治世之才。若只是放在身边当一个侍从,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一个月之久的话……未免有点làng费。

  作为一国之大将军,未来的一国之君,不可有所私心。陈博涉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勉qiáng,“这件事,就由先生和边兴共同负责吧。至于武试那边如何拟题,如何命题,可以跟廉老将军一起决定。”

  云霁此次的惩罚至此,便结束了。不必再留守在陈博涉身边,也不必做他的早晚功课,陈博涉这是放了他,也是信任他。

  看来这一世的这个男人,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不再是那么独断专行,倒是变得通qíng达理了些。

  ——

  重新制定的科举制度,每年两回,分为秋闱和chūn闱。秋闱为乡试,在各个地方举行,本该是三年一次,但介于人才匮乏之现状,改为一年一次。chūn闱为会试,在都城举行。大省乡试前十名,小省乡试前五名者有资格参加会试,与旧朝一致。

  乡试考经义、论和策,经义为四书五经,论考思辨明理,策考治国之策。会试直接考策论。武试考箭、枪、刀、剑、戟、拳搏、击刺、营阵和兵法。

  云霁还是云晗昱的时候,曾经考取殿试头名,对考试题目和内容极其熟悉,于是宣国第一届乡试的题目,便是云霁靠回忆默写下的旧朝的乡试试题。

  第46章 备战

  按理说,主持会试的阅卷的,即使不是公子文怀,也应该是陈博涉,但公子文怀无心管理朝堂之事,而陈博涉又自称是一介武夫,不愿看这些长篇大论的东西。于是阅卷的任务便落到了云霁头上。

  这一点在旧朝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将军的幕僚,居然能要去评判殿试的卷子。

  在这个国君不能正式称为皇帝,将军把持朝政的乱世之中,胜者为王,能者为上。所以秉着谁提案,谁负责的原则,只得是云霁硬着头皮去评价考生们的策论。

  这一届会试的考生之中,有一位考生的策论令云霁特别在意了一下。

  因为会试的题目也是他出的,与当年云晗昱考过的题目一致,如何征收土地税金。而有一位考生答的策论,与他当年的行文格式非常之相似,最后的提案,也与他当年提出的“私田征税法”十分相近。

  “将军,恐怕这个卷子我无法评判。”云霁把考卷jiāo给了陈博涉。

  因为这个题目,他当年也是这么写的,再让他评判的话,恐怕会掺杂主观意见,无法做到公平公正,只好求助于陈博涉给一个定论。

  陈博涉接过卷子,看了良久,评价道:“这方法虽然可行,但是如果将土地全部都化为私有,那么农田水利和灌溉,将成为重大的问题。现在的耕地,都以村为单位在打水井。如果田地收归为私有,那么这些水井的使用,和将来水井的钻凿,应该怎么分配?”

  “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云霁不自觉地反驳道:“可以通过村民协商,可以采取一家包办,可以只将水井收为官有。不都是办法吗?”

  陈博涉摇头,“如果一家一口井的话,会造成水井过于密集,从而水源不足。如果仅过于稀疏,会导致有些地方得不到灌溉。在物紧人缺的条件之下,人员还是集中起来做事会比较好。”

  云霁刚想反驳,陈博涉又道:“现在是战争期间,十里无男丁,七家留妇孺的qíng况比比皆是,如果各为私有,各为私营,那么没有男丁的土地岂不是会被荒废?”

  “即使可以将土地转卖到地主之手,但无耕种能力的人却不会被雇佣。这样一来,岂不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

  “更何况,若是征兵令起,本来有男丁的家庭也会突然变得无男丁了。这样的状况,如何解决?”

  听陈博涉这么一说,云霁突然明白了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青涩,多么的纸上谈兵。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个男人,不与他说事的缘由。

  原来他当年竟是拿着这样的一份答案,妄图去成为一个,左右朝政的,搅弄风云的实权人物。

  实在是太可笑了。

  “若是先生觉得陈某的评判不中肯的话,尽管按照先生的想法去做便好。”陈博涉见他愣了半晌不说话,急忙来圆场。

  云霁看着他,突然笑了,“我是庆幸自己择了一个好主公。将军将来,必能成为天下之明君。”

  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年轻,却比他更了解时局,更明白现状,亏的他还多活了一世。

  上一世中,云晗昱是个不喑世事的书呆子,姑且不论。这一世中,云霁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比不过陈博涉的老练,愤懑的同时,也有些庆幸和释然。

  庆幸自己择良木而栖。若是跟着他,大概真的能实现云晗昱毕生之夙愿。虽然对于云晗昱来说,可能会更想成为的是治世之能臣,而非乱世之谋士。但不过是手段的差别而已。

  同样能万古流芳,同样为云家光宗耀祖,这样不就够了吗?

  释然是因为明白了,既然主公如此优秀,作为下属更应该变得睿智而远见才对。

  这样一来,就不枉他习易容,学诡道,也不枉他承载着前世的回忆,承载着云晗昱的遗愿,孤独前行了这么久。该还的债都还清了,该偿的罪都偿完了,那么也就该够了吧。

  不辜负陈博涉的信任与厚爱,能助他一臂之力,也对得起自己谋士的头衔,完成云晗昱未尽的遗愿,将前世亏欠给那个男人的一个江山,全部都还清了。

  至于以后怎么办……

  也许会远走高飞,也许会退隐江湖,也许会娶妻生子,也许会销声匿迹……谁知道呢?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真正地过着属于云霁的生活吧。

  ——

  chūn闱结束之后,苏善带来了好消息,东部的私盐和私铁贩子中的一大部分同意被朝廷收编。于是国库中很快便多了一笔不菲的税收,这笔钱首先便是用于白蜡木矛杆的加固。

  云霁打着算盘,计算着今chūn的收上来的盐铁专卖的税收能达到多少。

  陈博涉看着他修长的十指上下翻飞,在算盘珠子上打得啪啪响,不由得称赞了起来,“若论财政、税收、吏制这些个制度的玩意儿,我可真是比不上先生。”

  云霁算完了之后,合上账簿,总结了一下,“去年的结余,加之新征收的盐铁专营税,加之贷种给农民收上来的还款,再加上朝廷的固定拨款,我看今夏攻打桦国的军费,应该是够了。”

  陈博涉点头。

  “至于粮食的话,香南国和大沧国愿意以市面上收粮的价格卖给我们。”云霁又道。

  陈博涉再点头。

  领兵打仗、种田挖水井之类的差事他熟悉得很,但若论政治制度运作的这些jīng细活儿,他可就不太清楚了。

  国家的运转就仿佛一架jīng密的机器。任何一个部件生锈了,错位了,任何一个制度设计得不合理,任何一项收支不相抵,都极有可能影响它的运作。

  这种维修零件的jīng细的活儿,还是jiāo给季先生吧。

  等到云霁将今年的预算全部给他报了一遍之后,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明天要谋划攻打桦国的计划,先生也一起来吧。”

  云霁点了点头。

  ——

  临战之际,各位将军各个磨刀霍霍,摩拳擦掌,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有一些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年轻将军,恨不得将满心满怀的,好斗之气显露出来,一上来便急着说,我们一定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博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在地图上大致说明了一下此次进攻的策略。

  这次还是按照之前云霁所提出的计划,从北边的河西走廊,和南边的陇中山道,实行两面包抄。

  “通过河西走廊进入桦国的主要是骑兵,西襄公应该会派白骑兵正面迎敌。从陇中山道到进入桦国的,为步兵,应该不会遭到伏击,除非了出了内jian,将作战计划泄露出去。”陈博涉厉声道。

  出了芮深一个叛徒,使得殷辰领着五百士兵被“山匪”埋伏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陈博涉的目光如鹰一般,在每个在场的将军脸上扫过,目光中警告的意思qiáng烈。

  “陇南山中的地形我们已经摸透了,”云霁接过陈博涉的话头,补充说:“并且也知道了,陇中山道的qíng况。所以这次,如果能迅速修好栈道的话,就能派遣大批的士兵进入山中,从而进一步攻下桦国的涪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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