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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风起云涌_落叶归途【完结】(10)

  他嘟嘟囔囔地望着chuáng榻的方向念叨,季睢清在里头沉声一喊,他才小跑着出去。

  风起云涌第七章

  不消一会,店小二扛着一桶热水进了来,阿乐给了赏钱,又拉过屏风遮住,朝里间喊道:“王爷,水预备下了。”

  “好,出去吧。”

  此话一说,阿乐就纳闷了,从前季睢清沐浴都是他由伺候着,今日他家王爷竟然一反常态,连他都撵出来?

  有古怪!

  他趴在门fèng里,往里头瞧了片刻,久久不见有人出来,正要起身离去,那头他们家王爷竟抱着一人出来,他越看越惊,到后来脸都白了。

  他们家那位吃饭只动嘴不动手,穿衣只伸手不抬腿的小王爷,竟然在伺候别人洗澡!

  正看得心惊,季睢清冷飕飕的声音传了出来:“看够了没有?”

  阿乐缩了缩脖子,崴着脑袋想了想,终是无解,也不知道这凤凰楼的兔儿爷有何魅力,怎的就把他们王爷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再次进屋去时,季睢清已经伺候李然洗完,乘着他家主子不在,阿乐往chuáng榻那边挪了挪,探头去看,视线恰好与chuáng上那人撞了个正着。

  哟呵,这兔儿爷眼儿还真利!

  “别仗着我家王爷疼你,你就摆谱了!告诉你,王爷可是要娶王妃的!”

  他知道这小白脸如今“颇为得宠”,且季睢清就在外头,随时会进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喊,只敢放低声音小声喝斥,如此自然少了气势。

  李然见这小子一副想当忠仆却又不够胆的衰样,活像只跳站的老鼠,眼中就有了笑意。

  阿乐脸上一红,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笑什么?我可不是在说笑,我们王爷平日里游戏惯了,眼下也就是图、图个新鲜,你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李然翻了个白眼,暗忖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威胁我,想当年老子在芝城拿刀砍人的时候,你小子恐怕还穿着开裆裤在王府打酱油呢。

  正说着,季睢清就推门进来了,手中拿着个青花瓷碗。

  阿乐乐颠乐颠地迎了上去,一脸讨好地说:“王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季睢清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说了声去吧,阿乐望了望他,又望了眼chuáng上那人,咬唇想了想,在他家王爷越发不解的神色里,进言道:“还有好多房间空着呢?”

  “嗯?”

  季睢清不甚明了地疑了一声,几个跨步过去,在chuáng沿坐下,把碗搁在chuáng头几案上,伸手过去将李然绵软的身子捞起来,执起碗里的调羹舀了一勺粥,chuī了chuī凑到李然嘴边,柔声说:“来,张嘴。”

  阿乐在一旁看着,骇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

  “王、王爷!”

  “还不走?”

  季睢清头也不回地掷了一句,恰逢李然一个“不慎”被呛着了,憋了半天也没能咳上来,季睢清急忙替他顺气,可终究不见效,再三犹豫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瓶,打开瓶塞给怀中之人闻了闻。

  片刻后,李然只觉得手脚一阵松动,竟生了些力气。

  季睢清抚着他的背,面带忧色地问:“如何?好点了么?”

  李然重重咳了数下,冷声道:“我说呢,怎么那晚的焰火会放得那么准时,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或许是许久不开口,这一声听起来有些沙哑,少了往日的清悦,饶是他那几个近人在,恐怕也辨不出来。

  “你!你!你!我家王爷好心救你,你竟然反咬一口,真是不识好歹!”

  阿乐憋着一口恶气,顿时红了一张黑脸。

  李然冷冷睨他一眼,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

  “他!他!他!”

  阿乐抖着手指着他,眼中有愤恨不满也有不屑鄙夷,更多的则是憋屈。

  论长相,此人顶多算中上,论身份还是个窑子里的,可谓低贱无比,偏偏很有些脾气,竟敢给他这个王府一等小厮脸色看?更可恨的是,他们王爷这次竟没有帮他,而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道:“行了,你确实啰嗦。”

  “王爷!”

  “怎么?本王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敢。”

  “去吧。”

  季睢清挥了挥手,阿乐只得撅着嘴退了出去,临出门时,竟见那人冲他得意一笑,气得差点没从楼道上摔下去。

  季睢清失笑,道:“你气他做什么?”

  “……”

  “为何不说话了?”

  “好一招huáng雀在后,看来是我太轻敌了。”

  “呵呵,本王不过是略施小计,又得人暗中帮衬,不巧竟也成了。”

  “得人帮衬?”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脑子里已经将各色人物过了一遍,却听季睢清轻笑一声,道:“怎么,想套本王的话?本王可不傻,怎能平白上当?你若真想知道,待咱们回去后,我定然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可好?”

  李然冷哼一声,道:“北烨后宫地形复杂,玄溟竟然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我,看来贵国和东岳的确jiāo好。”

  季睢清略一怔愣,复又深深望他一眼,道:“猜到了?”

  “不过都是你的棋子,终是为他人做嫁衣。”

  “呵呵,棋子倒不至于,不过是各取所需,要从北烨暗卫云集的后宫将你带出来,可着实费了我一番周章,好在我那傻师弟为了擒你,也真正下足了血本。”

  他挑着捡着说来,李然虽然不想承认,可也清楚西平在十一国间皆暗探密布,今次为了捉他,出动的人马恐怕不在少数。

  “当然,也亏了有我师父出手,否则恐难成事。”他感叹唏嘘完毕,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毕竟,能在守卫森严的后宫重地来去自如,这世上还不超过这个数,要请动他老人家虽不易,可总有人办得到,呵呵……”

  边说边伸出三指在李然眼前晃了晃,李然暗自心惊不已,暗忖这小子究竟谋划了多久,才能想出如此周详的招数来,先借他人之力虏人,又以一招偷天换日的伎俩将他换走,现如今还能一路招摇着从江诀眼皮子底下将他带走,甚至连那青楼逛得都大有用处。

  这般心思缜密,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现在是要去哪儿?会宁还是东岳?”

  他神色平静,全不见陷入囹圄的困窘,季睢清轻笑一声,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当年你被江诀qiáng行虏至北烨之时,可恨过他?”

  李然沉默,对方又道:“他待你如何,你自然再清楚不过,如此风流之人,你又何苦再留在他身边?”

  “你想说什么?”

  “其实自当年樊城一别,万没料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日,你说这是不是老天赐给本王的机会?”

  这话说得无赖之极,闻名十一国的qíng场làng子,竟然也有此种面目,怎能不让人惊异?

  李然头痛地揉了揉眉眼,一脸无奈地说:“都是男人,这话你还是留着对女人说吧。”

  季睢清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道:“他居心叵测且志在天下,你呆在他身边只会徒增凶险,这次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知道……”

  “这事我的确应该谢你,不过一件事归一件事,别混为一谈。”

  季睢清抚着他乌发的手一顿,复又紧了紧搂着他的双手,沉默着没有开口,末了无声一笑,道:“总有一日,你会心甘qíng愿跟着我。”

  李然正要反驳,阿乐敲了敲房门,禀道:“王爷,晚膳好了,您是去厅里用,还是在房里?”

  季睢清应了声进来,阿乐就领着两个随侍的仆役进屋来了。

  到底是小地方,虽说要了最好的菜色,却依旧显得有些粗茶淡饭的味道。

  季睢清皱了皱眉,正要伸手去抱李然,李然面上一沉,隔开对方的手,淡淡道:“我自己走。”

  阿乐一听,暗自撇了撇嘴,心道摔不死你这个兔儿爷!

  果真,他这一念想就应验了。

  季睢清眼疾手快地一伸手,接住他摇摇yù坠的身体,朗笑一声,半是无奈半是打趣地说:“这是要向本王投怀送抱么?”

  他这人一向风流,却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刻,饶是阿乐在他身边多年,也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去看李然,但见对方只着一件绣暗纹月白里衣,体态修长优美,虽无潘安之貌,这身段却是一等一的好,一头乌发更是如瀑如缎一般。

  这么一绊,胸口顿时大开,露出一大片chūn光来。

  阿乐心头一跳,红着脸低了头再不敢多瞧,那头李然暗自恨得咬了咬牙,任由季睢清扶着坐到凳上,对方甚至很好心地伸手替他拢了拢亵衣,一脸暧昧地说:“衣服等私下只有你我二人时再脱也不迟。”

  这样轻佻放làng的话,这家伙真是信手拈来,可谓出口成章,李然冷冷剜他一眼,暗忖此人脸皮之厚,怕是连江诀都要让他三分,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之计,还是养足体力为上,遂抓起筷子要夹菜吃饭,可惜他身上的十香软骨散还未褪尽,手脚并不十分灵活,伸着筷子在桌上夹了半天,什么也没能夹到,活似在用筷子夹豆腐一般。

  季睢清笑着摇了摇头,作势要帮他,李然以手盖住饭碗,看了眼那几个仆役,视线落在阿乐身上,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阿乐不清不愿地走过去,季睢清笑着轩一轩眉,道:“如此也好,你来伺候公子用膳。”

  “王爷!”

  李然略挑了挑眉,以手撑额望着那小子,道:“麻烦你了。”

  他语气“温和”,态度“诚恳”,阿乐被他一瞧,脸又一红,不由自主地举起筷子麻利动作起来。

  季睢清颇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二人一眼,末了笑道:“阿乐,你给好好伺候,伺候好了本王有赏。”

  彼时,阿乐正暗自鄙夷着,手上伺候得倒是殷勤之极,周周道道。

  他二人用完膳,李然因为被用药的缘故就早早睡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隐约听到外头有打斗之声,其中一人的声音还熟悉之极。

  “我早该猜到那人是你。”

  “师弟,别来无恙啊。”

  “哼!把人jiāo出来,否则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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