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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风起云涌_落叶归途【完结】(9)

  被扛着跑了一阵,他只觉得耳边风声一片,也不知道究竟去往哪里。

  最后,竟是被扛到了京郊别院。

  此人身手之好,简直可以媲美罗风。

  进了房,季睢清将他轻轻放在chuáng上,叹道:“还好赶得及,我那师弟还真是下得了手。”

  语毕,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小腹,道:“相信以弁和的医术,这脉是不会号错的。本王在外游历数年,山野传说听了不少,想不到世上竟真有凤凰身,真是神奇之极。”

  他自顾自地唏嘘感叹,李然却暗自心惊,暗忖原来弁和是他的人。

  可惜他如今无法动弹,甚至连话也说不上一句,只能任对方肆意轻薄,暗自恨得牙痒亦于事无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流年不利!

  “难怪你那陛下如此着急,连戒严令都下了,却原来是这个缘故,真是白白让本王捡了个便宜,索xing你就跟本王回去吧,你那皇帝如此风流,虽说跟了我当不成皇后,可到底也是个王妃了。”

  靠!你小子来北烨第一天就去逛青楼,还有脸说别人风流?

  或许是他眉眼间的不屑之色太过明显,季睢清颇受打击地叹了口气,一脸正容地说:“你放心,我必定会将他视如己出,只要下一个孩子是咱们的就行。”

  去他妈的视如己出!

  李然在心中冷哼一声,将眼下的形势想了一个来回,越想心下越惊。

  他失踪了,江诀必然会彻查,一旦查出是柳俊所为,北烨跟西平势必水火不容。

  倘若会宁与东岳乘此良机大举bī近,那江诀可谓是腹背受敌。

  事到如今,得赶快想办法脱身才是。

  正这时,外头有人来报。

  “王爷,殷先生在外求见。”

  李然蓦地一喜,季睢清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了然一笑,道:“你先歇着,本王这就去打发他走。”

  说完,犹觉得不过瘾,又抚了抚他的发,这才满意离去。

  李然自然晓得此人不容易对付,而照如今的形势看来,能让殷尘亲自登门拜访,又让江诀特意拨了这座京郊别院给他暂住,可见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兵器盔甲的响动从门外传来。

  “殷某此行乃是奉了王命,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殷相客气,贵国既然有紧急之事须封城彻查,于qíng于理本王都要好好配合才是。”

  “王爷如斯通达qíng理,殷某佩服。”

  “分内之事,殷相请。”

  方说完,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众人一进门去,见chuáng上竟有一人,正衣衫不整地仰面躺着,仔细一瞧还是个男人。

  所有人皆尴尬地低了头,季睢清却依旧没事人一般,走过去撩起帷幔的一角。

  殷尘定睛一瞧,见那人竟是凤凰楼的小倌。

  会宁小王爷为人风流,那可是十一国人尽皆知的事,如今他独自一人出使在外,竟也不乏温柔相伴,果真不负那“风流王”的名号。

  季睢清一脸亲昵地将李然搂在怀里,轻声道:“别怕,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很快就走。”

  说完,又一脸歉然地朝殷尘望了过来。

  殷尘站在数丈远外,盯着季睢清怀中那人仔细打量,终是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领着人告谢而去。

  李然手脚瘫软躺在chuáng上,方才升腾起的那点希望顿时化为泡影。

  翌日一早,柳俊接到西平来的密报,捏开蜡丸一瞧,竟是苏沫的一纸召回令,且嘱托了务必要将南琉璃然毫发无损地带回去。

  他冷笑一声,暗忖事到如今那个南琉璃然哪里还谈得上毫发无损,经过整整一晚,能保住小命已属幸运。

  郑屠夫可是出了名的能折腾,苏沫若知道他看中的人竟被这么个下三滥的东西当烂货似地玩了,不知会气成何种模样?

  他冷笑一声,从枕下掏出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一步步上了楼。

  事qíng既然已经败露,他也不好再多生事端,索xing给那个男人一个恩赐,让他早死早超生,虽说难解心头之恨,可节外生枝也非他所愿。

  方走到楼道口,就有yín\笑声从内间传来:“宝贝儿,你可真好,爷过几日再来瞧你。”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郑发挺着猪肚虚晃着身子走了出来,想来辛苦一夜后着实累得不轻。

  一进门去,就有一股呛鼻的腥檀味扑面而来,望着一室的凌乱,柳俊狰狞一笑,道:“太子殿下果真天赋异禀,随便被个烂人玩了,也能销魂至此。”

  他边说边走上前去,在chuáng沿站定,啧啧叹道:“整整一晚呢,真是可惜,没能听到殿下销魂无比的叫\chuáng声。往后,恐怕也再没机会了。”

  这话说得yīn冷之极,再瞧他的面容,已然扭曲得如同厉鬼一般。

  少顷,有利刃刺入血ròu的声响从屋内传来,弁和与石天推门进来,见到屋内场景均是一愣。

  二人难以置信地互望一眼,柳俊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一脸漫不经心地说:“将他脸上的人皮除了。”

  石天走上前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发现还一息尚存,尔后在他耳后摸了一阵,惊道:“公子,没有人皮面具。”

  “怎么可能?”

  柳俊一个跨步过去,一把将他推开,捏住那人的下颚,目中赤红一片。

  弁和眸中jīng光一闪,垂首并不多话,石天眯着狭长双眼将那即将断气之人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通,断言道:“恐怕是被人偷龙转凤了。”

  “你说什么!”

  柳俊脸色一变,作势要拿刀去刮那人的面皮,弁和伸手一拦,道:“公子,我等身处异乡,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柳俊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喝道:“多事!如此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教我?”

  被他如此厉喝,弁和再不敢多言,却是石天说了句公道话:“弁老所言不假,罗城已经戒严,如今再不宜生事,还是早些抽身的好。”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柳俊怎肯善罢甘休,一掌狠狠拍在chuáng架上,咬牙切齿地说:“不诛南琉璃然,我柳俊誓不为人!”

  石天正要再劝,弁和扯一扯他的衣袖,悄悄比了个作罢的手势,彼此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均无言暗叹。

  季睢清不愧为享誉十一国的风流种子,即使在异国他乡亦有温柔相伴,且一向来者不拒,但凡有些姿色者,都能笑而纳之。

  凤凰楼的这员小倌姓阮名籍,花名小阮,虽不是绝色,却也入了季小王爷的眼,接入京郊别院,一呆便是数日。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简直是日夜不离。

  于此,李然自然大有苦衷,偏偏那位小王爷大有兴致,对着他这么个木头似的人,也能乐此不疲地自说自话。

  李然忍无可忍,索xing闭眼装睡,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动。

  季睢清全不以为意,照旧一日三餐地好生伺候,血燕不断,简直比伺候他老娘还细致周到。

  这一日,这厮竟一反常态,亲自替他更衣梳洗,然后带着他上了一辆豪华马车。

  李然依旧闭眼假寐,暗自动着心思。

  季睢清剥了颗葡萄,去了籽,一点点喂给他吃。他如今已经能稍稍动一动喉咙,先前几日连吞咽都困难,是以只能吃些流食度日。

  自然,如此贴身之事,小王爷怎舍得让旁人代劳?

  虽被挟持,李然却并不如何反抗,他心中清楚之极,眼下并非翻脸的好时候,且这个小白脸看起来无能,实则很有些心思,言语间防得滴水不漏,他二人相处多日,此人竟从未有过错口,可见不是一般二般的能耐。

  季睢清见他如此乖觉,深笑着抚了抚他的发,又摸了摸他还未如何现形的小腹,柔声道:“本王当年游历至南琉时,曾亲眼目睹你与天下三名士论道,以一对三犹游刃有余,那时那景我此生难忘。”

  他一面说,一面伸指摩挲着对方的脸,动作万分谨慎小心,仿佛是在触摸一件无价之宝。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呆在本王身边,我会护你无虞。”

  李然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他胡说八道,季睢清全不在意他有何种反应,自顾自做着自己的美梦。

  十数日后,外头渐渐有了吵杂之声,看来是进城了。

  此地正是北烨的边关小城支硎(xing二声),因邻着东南面的支硎山而得名,季睢清是会宁特使,手执通关文牒,守关口的北烨将领自然不敢阻他大驾。

  一行人进了城,小厮阿乐在外头报:“王爷,客房已经预备下了。”

  季睢清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尔后探身进来抱起李然,抬腿就走。

  那头阿乐见他主子这般亲力亲为地照顾一个男人,甚至还是个青楼来的小倌,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垂首呐呐道:“王爷,还是让奴才来吧。”

  “不用。”

  对方毫无反驳余地地摇了摇头,阿乐讪讪点一点头,嘟囔一句,乖觉地进店去了。

  季睢清在众人惊异的视线里,抱着李然跨进店去,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是要惹人白眼的,然而他身着不凡,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店家再如何榆木脑袋,也不可能将他这个活元宝挡在门外,反而一脸谄笑地迎了上来。

  “呵呵,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小店是本城的金字招牌,吃住皆是上等,您选我们这一家可真是选对了。”

  季睢清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觑了眼阿乐,阿乐立马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拍,一脸财大气粗地说:“顶楼上房,全包了!”

  店主一瞧,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小的这就去办!马上去办!来人啊!来人啊!带贵客去上房!赶快的!快!快!快!”

  在这种边境小城,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如此阔气的客人,店家激动之余,言行间已全无章法可言,使唤得阖店上下团团乱转。

  忙活了良久,众人才安顿下来。

  进了房,季睢清将李然放在chuáng上,朝他的贴身小厮招了招手。

  阿乐屁颠屁颠地奔过去,喜滋滋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让人送一桶热水进来。”

  “王爷要沐浴?”

  “啰嗦!”

  “是。”

  阿乐不qíng不愿地应了一声,颇有些委屈,因为季睢清根本没再搭理他,转身就往里间去了。

  “不就是个兔儿爷么?王爷竟还当他是个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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