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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摘星辰_七重血纱【完结】(7)

  平时jiāo好的礼部尚书趁着下朝后的时间,走到季无月身边关切问道:“无月,你是不是近日得罪了皇上?”

  “皇上说的没错,我的折子,的确是妇人之仁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该拿你来开刀,你的折子每次递上去,都是被奉为范本,这一次,皇上他是――”

  “止修,不可多言。”

  林止修一时心急,忘记这里还是承光殿外,来往的都是能够在天子面前说话的人,要是有人碰巧听到,到时在宋垣面前参一本,那可真是祸从口出。

  懊恼的叹气,林止修看着季无月平静的脸,忍不住摇头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上多年待你不错,却也只把你当作是老师,身为太傅根本是屈才,你不该只有这般作为。”

  “有些事qíng,点到为止。”

  季无月看着林止修气恼的样子,打趣道:“你才真是屈才了,若是你坐上兵部尚书张大人的位置,怕是如今边境作乱的小人都让你给打了回去。”

  “啊?”

  “你这bào脾气,到哪都能点着,真是枉费伯父给你取名止修二字。”

  林止修一怔,望着季无月的朝前走的背影,真是咬牙不解气――这个季无月,面上云淡风轻的,每次说话总是拐着弯骂人。

  陈义站在不远处,望着季无月和林止修离开,转身往勤政殿走。

  “李鹤怎么会忽然被派到沧州去,那地方收容难民,按理来说用不着李鹤前去,专门负责难民安置和朝廷赈灾粮食的不是他,皇上这几日可真是奇怪。”

  闻言季无月脚下险些踩滑,幸好稳住,不露声色扭了扭脚脖子,继续往前走道:“或许是因为先帝刚离世,皇上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事qíng里。”

  林止修翻了一个白眼,看向季无月,“你也跟着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

  “总是莫名其妙的笑,又总是莫名其妙的皱眉,李鹤跟我说,你这是孤身一人太久,若是你有个伴,家有娇妻便不会这样了。”林止修说得像模像样,正巧已经走出宫门,更是脱去了在朝堂上的外衣,手臂搭在季无月肩上:“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季无月下意识的皱眉,随后笑道:“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保证你去了一回还要再去。”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林止修道:“你跟我去我府中,换身衣裳再去,否则我们俩这般去可是太扎眼了。”见季无月的随从王武上前,林止修连忙拦在两人中间。

  “王武你回去,我跟你家大人有要事相商,不能耽误。”说完,拖着季无月就走。

  王武看着季无月,yù言又止,季无月回身摆了摆手,示意王武先回去。

  跟着林止修来到林府,的确是有事相商。

  近日京内发生一起惨案,有家小姐带着丫鬟出门,岂料当日失踪,连着寻找了四日,却在一间废弃的院子里找到两人的尸体――未着寸缕,仵作验尸后确定两位姑娘清白之身不保,死不瞑目。

  天子脚下,而且还是在国丧的时候,宋垣知晓后,勃然大怒,下旨彻查此事,到底是谁人竟然做出这等事qíng,不管是谁,查明后立刻押送天牢,待证据确凿,当即问斩。

  这案子查了有三日,到如今还是没有查明,季无月也觉着奇怪。京内的捕快都是地方上来的一等查案好手,竟然三日还没查破此案,后面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力保凶手。将这件事qíng的线索理了一遍,季无月还是没有头绪,却让林止修拉着去换了衣服。

  “你这人就是太较真,难怪皇上这几日瞧你不解气,想要整治你一番。”

  “是吗?”季无月听了只是笑笑,不作辩驳

  “不跟你谈这些,你脑子里整日都是国事家事,带你去刚才说的地方解解闷,脑子也放松下,说不定这凶手你就想出来了。”

  季无月无可置否的耸肩,这几的确是太累了,也该让自己放松一下,否则迟早得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名声。从林府里出来,季无月看着林止修的神qíng,只觉得像极了家里不让吃糖偶尔偷着吃的小孩。

  林止修口中的地方,好缩在季无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当作不知道罢了。

  京中的富家子弟都爱去的销金窑,这放眼全京城,怕是没人不知道清玉阁的存在,里面的姑娘一水儿的漂亮,不光是模样jīng致,就连才qíng也让多少大家闺秀逊色。

  “李鹤总是说你洁身自好,从不流连这些地方,怎么我瞧着你倒是一点也不陌生。”林止修带着季无月来到清玉阁内,递了十两银子便带着到了楼上的雅间。

  季无月单手错开扇柄,轻晃折扇,浅笑道:“即使不来,这清玉阁的大名多少也有耳闻。”

  “深藏不露。”

  林止修的评价季无月照单全收,在凳子上坐下,小厮给两人斟酒,林止修眼珠一转,挑眉道:“今日圆圆姑娘可在?”

  “这位爷,圆圆姑娘今日还没接客,可――”

  “告诉文姨,这间房的主人来了,她就知道了。”

  “是,小的立刻去,两位爷稍等片刻。”

  季无月挑眉看着林止修,被屋内烛光映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揶揄的笑意,林止修被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这里可不是我先来的,是李鹤带着我来的,这房间也是他定的。”

  “李鹤知道你拿着他的钱来找姑娘吗?”

  “怎么不能,多年兄弟,也不看看我和他多少年的jiāoqíng,你可别说,你和李鹤有三四年的jiāoqíng,我和他可是打小光屁股长大的,当年我们还――”林止修说着,凑到季无月耳边说,然后嘿嘿一笑坐直身体,看着季无月,“你知道我俩的jiāoqíng了吧。”

  林止修却没想到,季无月的神qíng出乎他意料外,说不出是什么,正要开口,季无月却先开口了:“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我怎么从未听李兄说起过。”

  “这种事qíng有什么好说的,他那人,无趣得很。”林止修不以为意,眼神飘来飘去,落在门口。

  见林止修这样没心没肺,季无月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要说深藏不露的,李鹤才首当其冲,真正的滴水不漏。

  “李鹤走时和你说过什么吗?”季无月忽然觉得别人的事qíng或许不必自己的前路坦dàng,不过看林止修这般,倒真是需要不少功夫才行。

  林止修楞了一下,看着季无月不解道:“什么说了什么?他告诉我这段时间和你往来就好,别的私jiāo就可以不要了。”

  季无月闻言嘴角抽搐,用扇柄敲打着桌面,摇摇头道:“哎,真是辜负了李兄的一片嘱托。”

  “什么嘱托?是不是告诉你不准我来这里还是说别的?我就知道这个人见不惯我好,不过还好我聪明,把你带着来,这样也不算是违约。”

  这下季无月真是觉得这世界上还有林止修这种生物,能在朝堂上混得开,真是一件奇事。

  两人正说着话,季无月忽然看向门口,刚看过去,门被推开,季无月皱起眉头――刚才外面一直站着人,不进来,目的是什么?

  “林大人,小女子来迟了。”

  “圆圆姑娘请坐,让你来是给我们助兴的,可不是扫兴。”

  “多谢大人,这位公子是――”

  林止修刚要介绍,季无月抢先开口道:“在下无月,进京来拜访亲戚,被止修带着来,怕是叨扰姑娘了。”

  圆圆一怔,眼睛望着季无月,好奇的打量着气度不凡,清华无双的季无月,刚抬眼,被季无月抓个正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小女子学艺不jīng,这两日刚跟师傅学了一曲,林大人让小女子来助兴,只能在两位爷面前献丑了。”

  “圆圆姑娘若是学艺不jīng,这清玉阁怕得把牌匾给摘了。”

  “林大人谬赞了。”

  轻拢慢捻,声如雨下,季无月有些诧异,若是刚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个顶多算是标致的姑娘能让林止修着迷,现在明白了其中原因。

  这天下的男人,不会拒绝得了一个如水一样温柔,又才qíng过人的女人。

  端起桌上酒杯,斜眼余光扫着兴致正高的林止修,忍不住摇头。

  林止修的父亲,不会容得下一个青楼女子登门入室。不是季无月思想迂腐,或者清高,而是本就如此,原来的世界都求一个门当户对,眼下更不会容得了户籍不清白的女子入家门。

  无心琵琶曲,季无月端着酒杯,细酌慢饮,眼前的景象慢慢飘忽,脑中出现一个人的脸,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身份地位,才是折断感qíng最冰冷的武器,那是你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或者说,是出生就注定的。

  嘴唇微张,无意识的吐出两个字:宋垣……

  ☆、长长记xing

  季无月睁开眼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日和林止修去清玉阁的事qíng――真是胡闹,林止修胡闹,自己也跟着他胡闹,白吃了那么多年的饭。

  掀开被子下chuáng,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进来,头疼yù裂的脑袋总算清醒过来,还没等喊小斯端水进来,季无心推门进来,手里的鞭子啪一声放在桌上。

  莫名的举动让季无月颇为无奈,到底什么时候季无心才能意识到他们俩已经成年,不是小孩子,这般也是于理不合。

  “三姐,我还没穿衣,你若是有事的话,待会儿再来。”

  “穿衣?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你是不是要吓死全家人才高兴?!你身体如何你不知道?难道你要等到你连――”

  “我有分寸。”季无月打断季无心的话,拿起外衣披上,很少对季无心黑脸的季无月彻底没了往日的耐心,道:“若是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qíng,大可不必,时辰不早,我进宫了。”

  “今日不早朝。”

  “我是太傅,理应进宫,皇上还未弱冠。”

  说完,季无月束冠戴玉,从季无心身边走过去,季无心咬着下唇,转身看着季无月道:“你到底是不是没有心!我叫无心,我都有心,你怎么连心都没有!”

  拿起手中的鞭子,砸在季无月身上,季无心看着季无月:“那小皇帝早就在宫里等着你了,早早的就催你入宫,人都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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