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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_竺小竹【完结】(35)

  银叶的表qíng很是夸张,但是他眼睛里面流出笑意。

  “都喜欢bào殄天物,喜欢拿人泄愤,喜欢装傻充愣,还喜欢――”

  “你住口!”

  因为没什么血气,就算是生气冒火,殷淮安也不会脸红。他的脸由苍白气成了淡青。

  银叶拾了一把笤帚,慢悠悠地扫着地上的碎瓷片:“你看,多给别人添麻烦。”

  殷淮安一脚踢开椅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银叶拎着笤帚追在他屁股后面:“哎哎,大少爷你往想哪儿去,你能看见路吗?”

  殷淮安在门口顿住脚步,忍无可忍地长出一口气。他回身恶狠狠地盯着银叶:“在这儿等着我呢,钟先生。”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fèng儿里挤出来的,殷淮安说得咬牙切齿的,是恨不得撕烂嚼碎的那种咬牙切齿。

  殷淮安很少有这样激动而不顾形象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被自己看到了。

  银叶心里头美滋滋的,自己对于殷淮安来说,至少是和别人不同的了。

  银叶盯着他的脸,有些沉醉地看了一会儿。确实是不同的,在他眼里,自己是不同的;在自己眼里,他也是,最不同寻常的那一个。

  银叶就这样拄着笤帚看他,看着看着,他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话。

  “大少爷,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为啥不能说出来呢?”

  ☆、说真话

  银叶拄着笤帚,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少爷,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为啥不能说出来呢?”

  殷淮安没想到银叶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眼神在银叶脸上停留一瞬,随后不再看他一眼。

  他的眼神是不屑一顾的,但是银叶能看出来,那不屑一顾下面,隐藏着些许脆弱和孤独。所以在银叶听来,他轻蔑的声音,也是脆弱而孤独的。

  “说给谁听呢?”

  “我呀!”

  银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似是要抢着当这个听众。

  事实上,根本没人和他抢,殷淮安是没有听众的。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殷淮安并没有gān脆地拒绝银叶。他只是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想听什么?”

  银叶大喜,挑战成功,成功撬开了铁公jī大少爷的嘴。

  银叶想了想,挑了一个简单一点的来问。

  “你刚才,为了什么事qíng伤心。”

  “刚才?我伤心?”

  “呃,就是你弟弟,他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qíng?”

  殷淮安想都没想:“没有。”

  看来,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简单……

  银叶偏要打破砂锅:“不可能!他那表qíng,明明就是有鬼。你那表qíng,明明就是识破了他的鬼话。”

  殷淮安的眼睛暗了暗,睫毛垂了下去,遮住他眼中的qíng绪:“你想多了。”

  银叶撇撇嘴: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不yù给殷淮安留面子,直接拆穿他:“你算了吧,你刚才都快哭出来了。”

  殷淮安刚才还没事,没想到一下子就怒了:“你胡说什么!”

  说他喜怒无常,脾气古怪,难以捉摸,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银叶向天翻个白眼:“看吧,又被我说中了,恼了。”

  殷淮安更怒了,银叶这句话差点让他bào跳如雷:“你给我滚出去!”

  每每被人说中心思,殷淮安的脾气准上来,尤其――是被银叶说中心思的时候……

  银叶倒一点也不生气。殷淮安的这奇怪脾气可一点儿都不聪明――他越这样生气,不越是告诉别人,猜对了么……

  银叶扔了笤帚,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好脾气地安抚他,跟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别生气。”

  殷淮安躲开银叶,一点儿也不让他碰:“听见没有,我让你滚出去。”

  银叶无奈地扯着他袍子的一角:“是我错啦,我刚才胡说八道行不行?我该怎么道歉呀,殷大少爷?”

  殷淮安愤愤地甩开衣袖,还不消气:“滚就行了。”

  看来这个问题不是不简单,而是很严重了,要不然殷淮安也不至于发如此大的火。银叶知道在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看来今天是滚为上策了。

  他讪讪地往房间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叮叮当当地踢开挡路的瓶瓶罐罐,弄出不小的声响――就算要滚,他也绝不会安静地乖乖地滚。

  殷淮安被他踢踢踏踏的声音搞得心烦,他皱着眉头回头看银叶。

  .

  银叶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人他认识,是嘉荣。另一个他不认识,是一个老头儿。

  银叶怔怔地看着与他对视的老头儿。那老头儿约莫六七十岁,花白头发花白胡子,但是腰挺得笔直笔直,胡子也笔直笔直地咋呼着,花白的眉毛支棱着,像是粗直的剑要飞到空中去,一双老眼不怒自威,时时刻刻都像是在瞪着别人,一点儿也不慈眉善目。不对,或许……这老头儿就是在瞪着自己呢?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老爷爷。

  银叶gān笑两声:“这位老伯――”

  那老爷爷好像根本就没看见银叶似的,他径直越过门槛,与银叶擦肩而过,在殷淮安身前两三步的位置停下,笔直笔直的腰杆儿稍微向前斜了斜:“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银叶尴尬地摸摸鼻子,好奇地转过身来。

  妈的,大户人家里头,一个个的都这么目中无人,脾气古怪,喜欢耍横么?

  嘉荣从外面跟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从银叶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银叶的肩膀。

  嘉荣压低声音,偷偷地在银叶耳边嘱咐道:“钟先生,这位是杨老大夫,不知怎么的,他不太喜欢你,你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儿……”

  银叶看着嘉荣一脸的诚恳与关心。他想:这大户人家中,不一定都是会耍横的,你看看嘉荣,多么接地气,简直就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

  银叶站在门边打量着那“杨老大夫”,杨老大夫手中提着一个huáng铜包角的古旧药箱,穿着一件皂色的长衫,倒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和殷淮安两个人正在谈话,但是没说两句,杨老大夫的眼睛就瞪了起来,胡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殷淮安却没有一丝脾气,表qíng乖顺地站在旁边。

  嘉荣站在殷淮安的身后,远远地冲着银叶使了个稀里糊涂的眼色,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银叶觉得,还是滚他自己的吧。

  可是他刚推开门,就听见殷淮安沉重的声音:“过来。”

  银叶飞快地转身,指指自己的鼻子:“少爷叫我?”

  银叶喜出望外,还没等殷淮安回答,银叶就一溜烟儿地跑过去,在殷淮安身边站好。然后恭敬地向“杨老大夫”行了一个礼。

  “见过杨老大夫,晚辈礼数不周,还望您老见谅。”

  总之,殷淮安都笑脸相对的长辈,不管他到底什么身份地位,行礼就对了。

  那古怪的老头却拿鼻子“哼”了一声。

  银叶不知道哪里曾惹到过这位老爷爷,为啥对自己chuī胡子瞪眼睛的。

  殷淮安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钟先生,介绍一下,杨老是我殷家的大夫,麻烦您对杨老仔细介绍一下我这眼睛的qíng况。”

  殷淮安三天两头地生病,殷家的大夫,不就是他殷淮安的大夫么?

  看来这杨老头是自己的――前任?怪不得呢,被不如自己的年轻后生抢了自己的饭碗,当然是分外眼红。

  银叶掰扯瞎话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大少爷这个眼睛为什么瞎了呢?旧疾埋的病根儿是其一,邪气入体身体失调是其二,思虑过重肝火郁结是其三……

  杨老头虎着脸听银叶胡诌了一会儿,二话不说就去要摸殷淮安的脉搏,被殷淮安灵活地躲开了。

  杨老头显然是不相信银叶的鬼话,他耐心地劝殷淮安,说话的时候十分温声细语:“大少爷,你就让老夫诊一诊。”

  他瞥了银叶一眼,声音明显冷下去:“这位大夫的话可不可信,还有待商榷。”

  银叶抬手又摸了摸鼻子,不用商榷也知道,是不可信的……

  殷淮安表qíng温和,安抚地握住了杨老头的双手:“杨大夫你放心,钟先生绝对可信,您不给他面子也给我一个面子,今日就算了。”

  杨老头又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狠狠地瞪了银叶一眼:“一看就不像个大夫。”

  殷淮安笑了:“他的医术自是比不上您,可这些日子多亏他尽心尽力,我才不至于出岔子。我也依赖惯了他,就让他留下罢。”

  杨老头爱怜地看着殷淮安,长长地叹一口气。

  “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就知道你这孩子……”

  殷淮安顺着杨老头话中的意思,笑得愈发的纯良无害,像极了一个乖宝宝。

  “嘉荣,派车送杨大夫回家。”

  .

  这样一来,屋子里面又只剩下银叶和殷淮安两个了。

  别人一走,殷淮安马上就不是刚才乖宝宝的样子了,他收起笑容,面无表qíng地倒了一杯茶,好像刚才那番话说的他口gān舌燥,急需要润一润嗓子。

  银叶站在原地问:“你还需要我滚么?”

  估计杨老头这一来,殷淮安的火气消了七七八八。殷淮安放下茶杯,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过来。”

  银叶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

  殷淮安从袖中拿出一只玉色的小圆盒,掀开盖子,里面是晶莹透明的白色软膏。

  这药是殷淮安刚才管杨老头要的,原来他还记得银叶的烫伤。

  他一言不发地拉过银叶的右手,用食指挑了一点儿软膏,轻柔地涂在他的手背上。

  那药冰冰凉凉的,像丝绢一样柔滑,殷淮安的指尖也是冰凉柔滑。那触感是说不出的舒服,丝丝缕缕的清凉与温柔顺着手背直钻进内心深处。这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那药,还是因为那手指,或是因为,那个人。

  “钟先生真不像个大夫,自己都不会治伤的么?”

  银叶知道,殷淮安还记得上次自己的腿伤,那时候,也是这样的qíng景。

  他低着头,为自己涂药。

  黑色的发掩住了他半面苍白的脸颊,若隐若现的清朗轮廓,怎么看,都是那么完美;搭着几缕乌发的细弱脖颈,怎么看,都是那么优雅;微微上扬的眼尾,怎么看,都是迷人的风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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