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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_竺小竹【完结】(56)

  在自个儿院子门口站住,殷淮安伸手去推院门。他转身一看,身边儿没了人,再低头,陈德v跪在了地上。

  他连忙去扶:“德v叔……你何必这样。”

  事已至此,陈德v深知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他舍不得大少爷,却也更舍不得殷家。他一个管家,这等大事他自然也帮不上忙。此时,他唯有跪在地上,心里针扎一般。

  “少爷为了殷家……”

  殷淮安拉他起来:“德v叔,你这样说,好像我不是殷家的人了?”

  陈德v低头不语,有一行老泪顺着皱纹爬下来。

  殷淮安拉着陈德v走进屋门,径直走到墙角,打开了放在锁着的木箱子。他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翻到箱子底儿,手不动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qíng,脸庞上蒙了一层红光。那红光不是从脸上发出来的,是映出来的。是他手中的衣服,耀出来的光。

  他手里捧出来,一套喜服。

  一套压箱底儿的喜服,没有裙裳,没有丝绦,没有珠钗步摇,没有红绸盖头――属于两个男人的喜服。

  殷家的大少爷,二十多年压箱底儿的心思,最不能说的秘密,此时此刻,被他自己亲手捧了出来。

  他对着这喜服,痴想了二十年,衣服从小做到大,从新藏成旧,直到他心里的人有了旁人,又直到他心里头,换了人。

  换人也没什么可笑的,心就是这样,你说它永远属于谁?它虽然痴,但没那么下贱。

  曾经,他将自己的心紧紧地封住,严丝合fèng,不透一丝的气儿。曾经,他将心鼓足勇气送出去,却摔了个稀烂,落得身死魂灭。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时候,却有个人愿意捧着他的心,一点点儿地给粘起来。

  那个人看懂他的心,笑着说:你没那么难理解。

  殷淮安掉了一滴泪,砸在火红的缎子上。

  他死过一次,那一次,心灰意冷,满目哀凉。现今儿,这辈子眼见着就又走到了尽头,可是这一次,他并不害怕。他活着,那人拼了命,要陪着他活,他死了,那人会接着他,到好地方去。

  他终于得到机会,将这喜服穿上一穿,算是嫁了一个真心爱的人,没白来世上一遭。

  殷淮安抚着手中的衣服,笑出了泪花。他笑得极其温柔,这缎子太红了,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抬起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去。他抹了眼泪,高兴地跟孩子一样:“德v叔,我要去的地方很好,你不必担心。”

  陈德v心中一痛,眼泪就又涌了出来,他哽咽道:“少爷,我去……给钟先生送衣服去……”

  “好,你记得嘱咐他,须得满一个时辰后再来。”

  殷淮安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套喜服,系好最后一根锦带,他走到院里,唤来几个小厮。他刚才突然想,把一整个院子的绿叶子花糙,全拔了。

  殷淮安不爱花儿,花儿太招摇,那点儿浅薄的颜色全显露在几片薄薄的花瓣上,开一季儿,让人看两眼,就什么都没了。叶子不一样,叶子不厌其烦地绿着,深藏不漏,踏踏实实,所以大多数人不愿意看它那不讨喜的模样,也自然少有人参透它的玄机。

  殷淮安觉得,花儿闹心,叶子看着心静。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一整个院子都是深藏不漏的绿,却也烦了,他觉得有些憋屈,喘不过气。

  大概还是因为银叶。银叶从不喜欢这样藏着掖着,跟银叶在一起久了,那些习惯xing深埋在心里的事,也开始累心了。

  银叶怎么就这么神奇呢?殷淮安站在原地,手里头转着一片叶子的柄儿,痴痴地笑了。

  .

  谢秉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场景。

  多少杯茶都压不住谢秉言心里头的火气,从唐蕴维那里得知殷淮安的消息,他的怒气都烧到了眉毛。殷淮安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份计划,他一回来,事qíng绝对要坏。

  谢秉言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可是当他看见这样的殷淮安,却站住不动了。

  殷淮安就站在跟前儿,仰着头,痴笑着看天,手里捏一柄叶子。天蓝得过分,叶子绿得扎眼,他身上的红袍子,最惹眼最鲜艳,红成了一团火。

  他从未这样笑过。

  听见脚步声,殷淮安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他还笑着,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笑脸。

  他朝着谢秉言走过去,明眸皓齿,笑眼盈盈。谢秉言却浑身发冷。

  殷淮安嘴角轻扬:“你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大礼包没赶出来……请原谅我,竹子我拼命在写了,下一章还没凑够嘤嘤嘤

  以及结尾又拖了拖,估计还有两章,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写番外……

  ☆、以身相许

  银叶在客房中等了半晌,才等来了陈德v。

  他早就等急了,他还想着赶在谢秉言到之前,再去和殷淮安温存一番,没想到,一等就是这许久。

  看到陈德v进来,他急忙扔掉了杯子:“不就换个衣服么,用得着那么――”

  杯子滚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儿。银叶瞥见陈德v手中抱着一团鲜艳的红绸,愣住了:“这――是什么衣服?”

  “钟先生,这是喜服。”

  陈德v还红着眼睛:“少爷想必,想必和你说了罢,他要去顶罪――”

  从看到那件不同寻常的衣服起,银叶就慌了神儿,他喃喃地问道:“现在么?怎么这么快……”

  银叶说着,便慌乱地往门外跑,他还没做好准备,怎么能是现在?他还有话没说,他也有东西,想让殷淮安看。

  陈德v拦在他面前:“钟先生留步!”

  “让开!”

  “少爷说,让您务必――等够一个时辰。”

  听到这句“少爷说”,银叶刚刚狠起来的目光便软了下来,目光一软,慌乱和脆弱就更加明显地流露出来。

  “怎么能是现在……他怎么骗我……”

  “钟先生,谢小侯爷已经来了,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了。”

  银叶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于事无补?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怎么就于事无补了?

  陈德v思索再三,斗胆擅自加了一句:“钟先生,这喜服,少爷从小儿就藏着,原本是想给小侯爷的……”

  “可是现今儿,他一心想让你穿。”

  银叶愣了一下,上前两步,展开了那件衣服。

  陈德v说着说着就又红了眼圈儿:“先生,你好歹先穿上这喜服,再出去,让少爷瞧一瞧,高兴高兴……”

  银叶明白了殷淮安的意思:喜袍加身,以身相许。今日,一切都将结束,一切也即将开始。

  二十年竹马至jiāo,qíng虽已尽,丝丝缕缕的挂念,却没那么容易完全放下。谢秉言来了,殷淮安想独自一人,做这二十年的了结。可是他要让银叶放心,便提前将这喜袍赠与他,许他这一世的深qíng,下一世的相守。

  银叶看懂了,他有点骄傲――自己一直都能懂他。

  扑面而来的红带来了幸福的感觉,让银叶一下子安了心。他不慌了,总归,活着在一处,死了也是要相聚的。

  他细细地看过那件喜服,真是喜庆,一点儿也不像是死前该穿的衣服。

  他拿着喜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从未穿过这么红的衣服呢!”

  “一个时辰……还有一炷香吧,看来,我还有时间,好好打扮打扮。”

  .

  自打进了院子,谢秉言就愣在原地。院子中央站着一身红的殷淮安,就因为看了这么一眼,谢秉言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话,蓦地就减去了大半的气势。

  他猛地摇摇头,闭上眼睛又睁开:“淮安……”

  殷淮安听到脚步声,收了脸上的表qíng,转过头来仔细看着谢秉言。

  他走近了两步,凝视谢秉言半晌,微微伸开双臂,展颜一笑:“我这样穿,好看吗?”

  谢秉言被火红的颜色烫了眼睛似的,脖子歪到一边去,故意不看他。

  他双眼紧盯着地面后退两步,刻意提了音量,语气生疏:“念臣,南宁王的事qíng,你不要再cha手了。”

  殷淮安不理会他的话,他bī近两步,温柔地弯起嘴角:“你都不看我一眼?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穿这衣服?”

  谢秉言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了殷淮安一眼。

  殷淮安柔柔地笑了:“秉言,你怕我做什么?”

  谢秉言抬起头,瞪大眼睛,qiáng迫自己与殷淮安对视。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恨恨地说:“好,我问你,我问问你为什么,不能够站在我这一边呢?”

  殷淮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许久,喃喃道:“站在你这边……”

  像是自嘲一般,殷淮安冷笑一声。他缓缓举起鲜红的袍袖,在谢秉言眼前晃了晃:“秉言,你以为我这衣服,是为谁准备的”

  谢秉言的眼睛一下子失了神。

  “我原本想穿给你看,二十年了,我每分每秒,都想要站在你身边。”

  谢秉言垂下了眼睛:“你听我解释……”

  殷淮安轻笑一声:“我在的时候,你不想要,我走了,你却反过来责怪我。”

  谢秉言激动地扬起头来,爆发出一声大喝:“不是的!我想――”

  殷淮安冷冷地打断他:“可惜现在,我不想要了。”

  谢秉言怔怔地看着殷淮安,他突然双手掩面,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谢秉言的喉结滚动两下,悲声说:“我就知道,我们两个,终究逃不过这一步。”

  殷淮安缓步上前,伸手握住了谢秉言的手腕,将他的手qiáng硬地扯了下来。

  殷淮安的手冰凉刺骨,谢秉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殷淮安笑道:“逃?你原本准备怎么逃?娶唐蕴维算一个法子,蛊惑淮远算一个法子,杀了我……也算一个?”

  谢秉言猛地睁开眼睛,他被殷淮安钳制住手腕,不得不与他的眸子对视。

  他张了张嘴,终是无法辩驳,只能颤抖着嘴唇解释道:“我……我本想,这次你若是肯随蕴维回来,定不会让她动你一根汗毛。”

  “她?难道只有唐蕴维想杀我?秉言,你不想杀我?”

  谢秉言无力地瞪大眼睛:“我没有!没有!不是我!”。他手上加力,猛地挣扎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失措:“不,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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