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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_东施娘【完结】(10)


下朝也没有什么特殊,殷辛先离场,随后是乌黎。殷辛坐上轿子,还没有离开,却有个大臣追了上来。
“微臣参见皇上。”
殷辛还未说话,束卫倒先说了,“林阁老,您这是做什么?早朝时辰已过,皇上要回宫了。”
林阁老是三代老臣了,听到束卫这句话脸都红了,只是由于殷辛还未说话,依旧跪在地上,只是说:“微臣有一折子想上jiāo给皇上。”
殷辛趴在窗口,一手扯着流苏,“寡人又不会看折子,你为什么不给亚父呢?束卫,我们走吧。”
轿子启程走了很远后,殷辛无意般回了头,那位林阁老还跪在地上,只是换了个方向跪,跪的是他轿子离开的方向。
*
林阁老向来爱跟他顶嘴,事事都有言论要发表,一上折子就是又臭又长,他嫌林阁老烦,却看着对方年龄不得不退让几分,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私下痛骂对方,“这个老不朽,还不颐养天年,尽在寡人面前讨嫌。”
话这样说,他每年的第一份礼物倒是都是赏给林阁老,因为先帝遗嘱。林阁老得了礼,第二日就会上折子,这折子就短了,简简单单几句话,大意是说谢谢皇上赏赐。
他看了总是啼笑皆非,“这老家伙收礼话就顿时变少了。”
有时候,他会直接问他,“爱卿,你收了寡人礼,怎么感恩折子就这么短?”
林阁老理直气壮,“皇上成日听溢美之词,微臣怕说多了,皇上又嫌微臣嗦了。”
总归他有理,只是如今不能再看他写的折子,怕害了他,也怕打糙惊了蛇。
蛇这东西冷血,怎么捂也不会热。
*
自素和给殷辛做风筝以来,他每次都会带了小玩意过来,是他族里的孩童喜欢玩的。
殷辛不出意外地喜欢上了,每次见他的热qíng都高了,只是有个家伙比殷辛还喜欢这些小玩意。
“皇上,皇上,这个可以给臣妾吗?”
“皇上,皇上,这个也好好看啊。”
素和有时候也能亲眼撞见林媛媛找殷辛要,见殷辛总是给了,便不再送了。殷辛突然没收到东西,上课的时候盯着素和看了好久,素和要离开时,才忍不住问:“太傅,寡人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素和表qíng很冷淡。
殷辛眨了下眼,“太傅每次都会给寡人准备礼物,可今日为什么没有?”
“因为皇上不重视,所以不会有了。”素和回答得严肃,甚至直接甩袖离开了。
窗外的斜阳落在了案几上,印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殷辛扭头看了下素和落在案几上的书,表qíng有些迷茫,他似乎不太理解素和为什么要发火,但这并不妨碍他主动去道歉。
只不过一连几天素和都没有出现,直至中秋佳宴那晚。

☆、第十二章

小夏子还没有回来,殷辛中秋那日一起chuáng就问束卫,小夏子回来没有。
束卫边帮他穿鞋边回答没有,又问:“皇上是不满意奴才伺候吗?”
殷辛摇头,“寡人给小夏子留了月饼,他不回来,寡人怕自己全部吃掉。”
束卫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殷辛伸出手拍了下束卫的肩膀,“你也有哦,寡人放在那个红漆柜子里,你给小夏子留一块可以了。”
束卫是知道这月饼的,中秋节御尚房都会提前一天就给各宫送去月饼,小皇帝这里只得了四块,而他昨夜去国师那里的时候,桌上是摆了几盒。
他自来到这无虑宫便知道宫中上下都对小皇帝轻视苛刻,深怕对皇上好一些就惹了国师的大怒。的确也是,上回林阁老那一长跪,直接得了一张回家修养一段时间的圣旨。
“可是奴才吃了,皇上吃什么呢?”束卫给殷辛穿好了鞋。
“寡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吃就是了。”殷辛说得大气,束卫只好称是,又想着那个小夏子快回来了,自己也不用再贴身伺候这个小皇帝了。
中秋佳宴是要宴请文武百官的,殷辛的位置在上首,他左手边是乌黎,右手边是年事已高的丞相。乌黎今日着了一件深色衣服,只是行动间略带浮光,皎洁如雪的月光轻盈地洒在他的衣袍上,衬得面容也染了几分圣洁。乌黎的相貌是可以用美来比喻的,所以他鲜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怕人悟出艳色,怕人悟出轻浮。
他旁边坐得是素和,素和今日穿得素雅,竹青色底嵌银花的衣裳,脸上覆着jīng致的金色面具,只露出白皙的下半张脸,一头如鸦羽的长发被一根碧玉簪挽起。这简单的打扮却也能让人看出是仙姿佚貌,同乌黎坐在一块,真有璧人之效。
素和与乌黎时不时jiāo谈,殷辛看了看一脸褶子的丞相,祝了几句中秋快乐,就默默地喝酒吃菜。
*
乌黎这人xing格闷,即使办起宴会来也闷,他原来虽然不喜欢太过奢靡,但总要有丝竹来赏,有歌舞来伴,这gān巴巴的宴会,众人盯着酒杯,盯着月亮,还真是无聊。
*
文武百官似乎也觉得煎熬,大家都默不作声,偶有jiāo谈则是低声细语,看不出是宴会的样子。素和与乌黎谈完一番,也发现气氛的诡异,左右环视一番,低声对乌黎道:“这宴会是不是有些太静了?”
乌黎没什么太大反应,“静点好。”
素和只能作罢,换了话题,“你少饮点酒,空腹饮酒易醉。”
“嗯。”乌黎抬眼望着素和,幅度很小地笑了一下,“我知道的。”
素和眼一亮,正准备再说什么,就看到乌黎扭过头,把小皇帝捧的酒杯抢了过来。
殷辛喝到一半酒杯没了,立刻抬头去寻,发现抢酒杯的人是乌黎,顿时不动了。
“喝了几杯了?”乌黎看了下殷辛的酒杯。
殷辛抿了抿唇,犹犹豫豫地伸出三根手指。
乌黎把视线投到站在殷辛身后的束卫身上,束卫连忙回道:“回国师,皇上饮了五杯了,现在这杯是第六杯。”
乌黎眼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殷辛立刻坐直了身体,视线往前看,他这一看却意外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坐在末尾,却长得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说不上俊朗,五官单看来说,眼睛太小,鼻梁过高,嘴唇略厚,但凑到一块,却能让人见而不忘。
殷辛没见过这人,不免多看了几眼。那人对外界视线似乎很敏感,很快就转了视线过来,待看到是殷辛后,先是一愣,随后就咧开嘴笑了。他笑起来倒是真好看,殷辛想,gāngān净净的。
贪杯的后果是早早地就醉了,殷辛被束卫扶着下去,由国师留下来继续主持大局。殷辛坐在轿子上,chuī着凉慡的秋风,心也飘飘然了。没多久,轿子停了,殷辛被扶下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却发现这不是他熟悉的无虑宫。
束卫聪明,没等殷辛问,就说了。
“国师让奴才送皇上来这温泉殿。”
殷辛被扶到了温泉殿里的侧殿,束卫说了句什么就退了出去,殷辛因为醉酒没有听清,意识昏沉地躺着塌上。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脚步声。
殷辛勉qiáng睁开眼,却看到了乌黎的脸。
被乌黎抱到了浴池旁,由着对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脱下自己的龙袍,殷辛微阖着眼,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乌黎边脱他衣服边问,“今天那个探花郎好看吗?”
殷辛唔了一声,“亚父好看。”他勉qiáng抬起手压住乌黎的手,“寡人好困啊。”
“洗了再睡。”
究竟是洗了再睡,还是一边洗一边被睡呢?
浴池里的水哗啦啦,殷辛搭在乌黎肩上的手忍不住蜷缩起,他咬着唇忍着一声不吭。大概是因为乌黎也饮了酒,今夜他倒是温柔许多,甚至还会对殷辛笑。
*
美人一笑简直让人心生恍惚,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捧到对方眼前。
只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颗恨不得生吃美人ròu啃美人骨的心。
*
乌黎头回极其缠绵地亲殷辛,他的吻细细地落在殷辛的脸上,落在睫毛上,落在眼睛上,落在被咬着的唇上。
被亲到唇时,殷辛瞪圆了眼睛,酒仿佛都醒了一半,手也忍不住去推乌黎。乌黎一手搂住殷辛的腰,把人压在浴池壁上,另外一只手捉住殷辛推的手,舌头温柔地舔舐殷辛被咬得有些红的唇。
他垂着眼帘,睫毛宛如雪地里的梅树枝,枝条纤长又抽出了旖旎,梅树枝层层叠叠掩盖的眼里住着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
“皇上。”他在殷辛耳旁呢喃。
*
偏殿里。
殷辛跟小猫一样窝在乌黎的怀里,一只手还搭在乌黎的手心里,他阖着眼,睫毛垂下一小团yīn影,被热水泡过的脸还是粉白色的。
乌黎一只手梳理着殷辛长到臀下的长发,摸过对方滑嫩的肌肤,偶尔要把对方抱得起来些,囚.禁在怀里亲吻。殷辛对这亲吻不甚烦恼,总是拧着眉,用手捶打对方几下,然后就认输。
夜一点一点流逝,直到殷辛听到束卫的声音。
束卫的声音太模糊,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殷辛没有听清,只听到乌黎嗯了一声,随后自己就被一件衣物给包住了,也不算包住,一截雪白的小腿还露在外面。皇家养的这身皮ròu太好,星点伤疤都没有,甚至连颗痣都没有。
“有小名吗?”乌黎问他。
殷辛睁开眼,眼里一片醉意,似乎没听懂。
乌黎细细地摸着殷辛的脖颈,“你父皇叫你阿辛对不对?你还未及冠,没有赐字,亚父为你赐字吧,长欢好不好?”
殷辛长睫微动,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乌黎静静看了殷辛一会,把人抱起来。
他的唇压在殷辛的额上,吐露出两个字。
“长欢。”
殷辛在那瞬间睁开眼,空dòngdòng的,没有色彩,他就像一个人偶被乌黎抱着,漂亮,没有生气。
即使拥有了年轻的皮,皮下的那幅灵魂也是腐朽的,散发着无人能闻到的恶臭。
*
殷辛第二日就看到了小夏子,他睁开眼望见两眼红通通的小夏子。小夏子瞧见殷辛醒了,挤出个笑容,凑近说:“皇上醒了?昨夜吃酒醉成那样,今日的早朝都误了。”
殷辛怔怔地看了小夏子一会,轻声说:“小夏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寡人给你留了块月饼,在那个小柜子里。”
小夏子终于没忍住哭了,他似乎怕人听见他哭,孩子气地咬着手背哭的。
殷辛直愣愣地看着小夏子哭得眼泪鼻涕一脸,才恍惚想起小夏子今年也不过十七。
小夏子哭完了也没说为什么哭,他闷着头哭了一顿,扭头走了出来,回来时脸上还有些水珠。他伺候着殷辛穿了衣,用脂粉细细掩盖了脖子上的痕迹,又拿了软垫给殷辛坐着,亲手伺候殷辛洗漱,看着殷辛喝粥。
殷辛用完早膳又困了,他不想睡在龙chuáng上,便躺在花塌上。窗户开了半扇,秋风送来浓郁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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