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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201)



朱定北埋怨他无趣,直说要去和朱三叔好好理论理论,他一个活泼的小娃怎生就被他言周教成一个小老头了。

还没嘟囔个所以然来,便蓦地往一处看去,而后笑道:“水生不肯陪我喝酒,宁九你下来陪我喝。”

刚刚在暗处落脚的宁家暗卫惊得差点一头栽下来,幸而在他身后的家主很快便现身,让朱小侯爷放了他一马――小侯爷的功力莫测,竟然一眼就发现了他,更认出了他的身份。宁九心中暗想着,回头定要让首领再加重训练,否则次次丢人现眼,实在没脸见人。

“阿衡,你来的正好。”

朱定北笑嘻嘻地看着他。

宁衡眉间微蹙,“有烦心事吗?”

“人生在世,悲中有喜,喜中有悲。人活一辈子,谁不是自讨苦吃?”

朱定北词不达意地说着,又叹了一声,仰头喝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对影三人,知己几何?空杯对月,喜怒几何?谁又说得清楚呢,不过都是自寻烦恼罢了。”

宁衡接过他手中就被,倒满一杯,满口喝下。

朱定北就中意他的gān脆,笑着把酒壶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酒这玩意儿,一个人喝最没意思。来来,咱们俩走一个。”

他把倒扣备用的酒杯拿来,让宁衡倒了酒,两人喝了一杯,烈酒辣的朱定北舒慡地喟叹一声,转头对水生道:“再去去一壶酒来,给换大碗。”

水生皮笑ròu不笑道:“少爷,夜深了,您明天卯时便要起身准备祭祖一事,不可多饮。”

“水生啊水生,连你都变这么文绉绉的。”朱定北皱起眉头,“你忘了当年,我们在军中过年谁不是喝到趴下被抬回营帐。那时候。那时候……”

他语气变得模糊起来。

水生奇怪:“少爷,您当年还未满十岁,喝酒只能喝一碗,从未喝醉过。”

朱定北闻言,脸色微变,闷头喝酒不再说话了。水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忧心地看着他。

宁衡只是笑了笑,他摸了摸朱定北的脸,说:“咱们不喝酒,我陪你打两场,如何?”

朱定北笑了,率先起身道:“拿出真本事来。”

宁衡点头。

朱定北招招锋利,实力全展。比之从前过招的时候,他的招数透露更qiáng烈的锋芒,像一柄开刃的夺命宝剑。宁衡起先应对起来颇为措手不及,吃力地躲了几招,也果然不再保留余力。

已经旁观过他们许多次过手的水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绷紧神经看着场中互有高低的两人。

今时今日他才明白,不论是他家少爷还是长信侯爷,他们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一动不动的宁九暗暗吞了吞口水,心道怪不得家主这些年这么拼命地习武,连他最喜爱的医道都排在了后面。现在他才知道,若非家主那般刻苦,今日根本没办法在朱小侯爷手下过十招,就好比自己。若正面对抗,十招之内必已经命丧huáng泉。

两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全无保留。

老侯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远处观战,见他们双双竭力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哪怕长生善于钻营,哪怕他在洛京这方水土里长大,但刻在血脉中的朱家气概没有被消磨。他的招式主杀伐,却不失保家卫国的朱家拳法的周正之气。

欣慰过后,他又再一次生出遗憾――比起摆弄权势,长生更适合铁血沙场,在这里总归埋没了他。

到这时候朱定北酒气上头,浑身苏软得不想动弹,宁衡将他拉起来,见他趴在自己身上像是没骨头似得,便好像地将他背在背上,鼓足劲背着他回他所住的小院。老侯爷远远瞧见,不由笑骂了一声,年纪在长,这赖皮劲儿倒也是跟着长了。

老侯爷转回主院,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宁衡背上的朱定北扭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许久才将眼中燃动的不甘和锐气平息下来。

是的,他依然心有不甘。

当年的金戈铁马如今遥不可及,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却仍有奢望。总想着有朝一日重回那本该属于他的一方天地。

可是清醒过来之后,他又变成了冷静理智无懈可击的朱家幼子,他背负的远比前世要多得多,所以,不容得他迟疑。

宁衡侧头看他,“酒醒了?”

手上却没有放下他的意思。

朱定北复又闭上眼睛,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否认道:“还没。”

宁衡低笑一声,轻声道:“那我便一直背着你走下去,直到你愿意醒为止。”

朱定北扬起嘴角,探手摸了摸宁衡深邃的轮廓,问他:“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你会待我比别人都好?”

宁衡对他的好好似没来由一般,从他们认识后不久,对方便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直到后来的倾力相助。许多事,原本都不是宁家家主、长信侯爷该做的事,他却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破例。这些年宁衡为他所做的,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比起对他的欢喜爱慕,更多的其实是无以为报的感激。

宁衡如何能做到这一步,各中原因,他对此并无疑问,qíng之一事不由得自己,总能让左右人的心智。

可,宁衡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qíng愫呢?

他不明白。

宁衡看向前方,沉默了一阵,在朱定北以为他不准备答复自己的时候,才低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嗯?”

第一次见面,那应该是楼家兄弟的引荐吧。

宁衡:“你笑的时候我不觉得你快活,你的眼睛里仿佛困着另一个人,我很好奇,你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那你可有答案?”

宁衡莞尔,“尚未。你有很多秘密,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就像我一样。”

“和你一样?”

他仿佛有许多的问题,懒得去思考。

“神秘,聪明,还有忧郁。”宁衡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他轻声继续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总是冷静地旁观别人的人,哪怕你也参与着他们的悲欢,但我知道你比谁都清醒。我也是个局外人,所以,很好奇你眼中看到的,与我是否相同。后来……”

他忽然停下来。

“后来如何?”

朱定北追问。

宁衡笑而不答。

后来啊,他固执地想要知道,这个旁观者眼中的自己,又是怎样的存在。

渐渐地,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变成了局中人,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第216章 离别愁绪

第二百一十六章

贞元二十八年,大年初一。

和没一个新年没有不同,初一子时正祭祖,在那之后,百姓们便会到离家最近的后土娘娘庙祭拜上香。皇室也是如此,祭完太庙后,与皇室亲贵共祭四方社稷庙,祭告天地。

初二开始,洛京的百姓们开始走动。这是回娘家的日子,朱家五位小姐携夫带子而回,让镇北侯府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月圆儿献宝似得牵着抱着阿弟的奶娘,一进府便往朱定北的方向跑来,“舅舅!”

“九,九!”

稚嫩的小奶音跟着响起,月圆儿自豪道:“是我教的,阿弟真聪明,一学就会。”

见孩子往他的方向扑,抱住小的,牵起大的,朱定北笑道:“月圆儿也聪明。”他把准备好的红封给他们姐弟,回头与阿姐姐夫说笑。

一家子温馨亲近,有着爱笑爱闹的孩子,总没有一刻是冷清的。临行前,朱五小姐才对老侯爷开口道:“阿爷,夫君家中有一后生侄儿,他jīng于武艺一心想要从军。”她略略提了两句对方对朱家军的向往,点名来意:“他想在朝廷新令之前投效朱家军,我写着请三叔或是十六叔给他写封介绍信,您看成吗?”

老侯爷沉吟道:“待复印开朝之后,朝廷新令便会颁布。待徙军入住鲜卑,往后不论是朱家军还是其他各驻军的兵力都要从那里吸收。你这侄儿年纪尚轻,到了朱家军中也要从头训练起当上两年伙头军,不如在训练营中的学些真本事。况且若是表现优异,分配之后便有军衔,职务也能落到实处。”

明白孙女儿向他开这个口,必是承了人家的qíng,怕她不好jiāo差或是为难,老侯爷当着孙婿的面解释得十分仔细。

五姑爷听出他话中的婉拒,也没有失落,而是笑道:“不瞒您说,那小子xing子狂野,一头都是上战场杀敌的热乎劲。也是不知训练营中风气如何,所以才想绕过了。但听您一席话,那训练营却也有可取之处,我自去同他说明,好让他取舍。”

“合该如此。”老侯爷笑道,“若他不想占这第一届新军的便宜,大可再来寻我,我自会给他安排。可同他说好,若是选了这条路,往后可不好眼红别人。”

五姑爷眼睛微微一亮,对老侯爷的指点深揖一礼。

不管往后徙军训练营中将会如何,这第一届新军,怎么也要讨一个好彩头,定不会马虎了事。若是有幸抓住这个机遇,可比傻傻地积攒军功要qiáng,晋升之途也会走得更顺畅些。

朱定北在一旁听见便留了心,过了两日,五姑爷再送信来,却是说那孩子仍然执意投靠朱家军,不由有些意外。

那信上转述了那青年人的原话,说是不论五年十年他的心志不改就要投效朱家军中,既然如此便不必虚度光yīn,他坚信在朱家军中能学到的绝不会比训练营差。

“哈哈,算着小子有眼力。”

老侯爷满面欢喜。

朱定北也笑道:“既如此,我们不妨成全他。至于他能有什么样的造化全看他自己努力了。”

不管对方是否有心凭借五姐的姻亲同朱家攀关系图便利,在朱家军中一向凭借真本事说话,他们也不会给他开方便之门。因为对方想要投靠的是凉州朱家军,便由朱三写了介绍信。得知对方收到信第二日便启程离京,老侯爷和孙儿笑说此人倒是个急脾气。

这一个小小的cha曲并没有让这个年节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朱宁秦楼几家因为孙辈的缘故,这些年走得更近了些,开年第一批来镇北侯府拜年便有他们,老侯爷老夫人也少不得同朱定北各家走动,待安歇下来,眼看着便是上元节了。

去年宁衡的生辰因为朱家的变故而奔波也没有cao办,今年太后幽居护国寺中,他不再在宫中拜谒太后与皇帝,几人自然一早便聚在长信侯府,呼朋唤友从早至晚未停,好生一番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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