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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202)



到了上元佳节,朱定北几人又约了一同出门看灯。

洛阳湖畔的灯市与以往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张灯结彩的街道,和四处可见的摊贩。

几人在酒楼中喝酒,秦奚难得有几分感xing,哀声道:“往后,我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同你们看花灯了。等我去了训练营,你们来年要记得把我那盏天灯也点着,每年我都会将新年心愿告诉你们的,可不许偷懒。”

贾家铭低头喝酒不说话了,楼安宁心中滋生难过,嘴上还是别扭道:“放天灯那都是姑娘家才热衷的把戏,你怎么这么多年还这么稀罕,真不知道岁数都长哪儿去了。”

“心有期盼才好,这和年纪有何gān系?”秦奚嘟囔了句,说的好似每年放灯你不是最起兴的那个一样。

楼安宁也不和他争了,只说:“我也阿兄商量好了,二月初四那日走,过几日在家里办生辰,就当时给我们践行了,不必特意再聚。”

“这么急?”

几人闻言都放下了酒杯,看向兄弟二人。

楼安康见胞弟垂头不舍,于是道:“早些出门好些,这时候路上山匪流民也少出来活动。”

顿了顿,他咳了一声道:“我和阿弟这一趟去,弱冠礼之前应当不会回来,你们好好保重。等我们到了会同你们通信,秦奚你分派了训练营也记得同我们说一声,虽然未必共处一郡但好歹在鲜卑府中,有事能照应。十一,等你金榜题名一定要写信告知我们。长生,我阿爷要拜托你和阿衡多帮着照看了……”

一番话说完,离愁别绪染上心头,一事之间在这般红火喜庆的日子里竟让人心中颇觉萧索。

“诶,都别拉着脸了,我和阿兄又不是这一去就不会来了。”

楼安宁笑嘻嘻地道:“也就是这两年了,阿爷年纪大了我们也不敢远行,就这一回!等我们回来,我琢磨着能不能接阿爷的班让他老人家快点享清福,阿兄嘛……”他与楼安康对视一眼,一模一样的脸表qíng也难得有同步的一日,“他或许不会从官,等这两年他想明白了,我一定写信告诉你们。”

朱定北道:“放心吧,我已经年前已经写信给阿爹让他照顾你们了。在我们朱家军,工器营一向受优待,你们只管去,若真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只管报我和我阿爹的名号。”

“噗。”

双胞兄弟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那我们可就借主帅大人的威风了。”

朱定北笑起来,“不过那里的气候与洛京大不相同,你们平常都仔细点,也要听军中老人的话,若是逞能吃苦头,可没人会心疼你们。”

兄弟俩连忙应了。

秦奚这时候才迟钝地发觉相聚的机会将变得如何难得,楼大楼二一去两年便回,他却没有定数。

等从训练营中出来,从军后得混上足够的军功和军衔,才能够每三年同将领回京述职一次,他不知那得耗费几年的功夫。这么想着,心中的伤感无法抑制。

即使总想着远走高飞,他却从未认真地思考过即将到来的离别。

他们各自奔走,志在四方,要到多久才会心甘qíng愿地回到洛京,回到这个他们自小生长的扎根地呢?或许,那时候,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再会的时候,是否还能像今日这般,亲密无间……

贾家铭笑道:“八月分我便知该何去何从,到时候若是也能顺意到鲜卑,咱们四个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不过,委屈长生和阿衡了,得替我们守好后方,等我们回来。”

若他真的走了,陈府的府邸自然会jiāo给朱定北帮忙管束。

他们的家与亲人,只能托付他们最信任的人,如此说来,确实要劳累留在洛京的朱定北和宁衡了。

楼家兄弟十分有眼色的举杯同他们二人喝谢酒,不一会儿便起哄得热闹起来。

夜色更深,花灯越亮。

酒至半酣,他们便停了酒,到街上游玩。这样的机会,以后哪怕重聚也不一定有了,他们都十分珍惜。

楼安康笑这说:“还记得那一年,长生在这里赢了两盏灯,咱们都笑话他没眼光。不成想,那大灯确实结实,到现在换了烛火还能长明,真好。”

“谁让你们只青睐那种的牡丹国色又或者是雄鹰展翅的花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这两年街上都寻不到那样的长明灯了。”

楼安宁噗嗤笑道:“你咋不说是都没人欣赏,店家都怕赔本,都没人乐意做了呢。”

朱定北搭着他的肩膀道:“往后都不做了才好呢,这样我那两盏灯,绝对能做花灯中的寿星鼻祖。”

“好大的口气。”

楼安宁抖开他的手,溜到一盘卖驴ròu火烧的摊贩上,高声要了几分,十分热qíng地招呼他们过去。

贾家铭莞尔,“这么多年了,楼二的口味还是没变。”

几人听了,不由都笑了起来。

那一日,他们放天灯,心中都不由祈愿:惟愿此qíng长青,故人不老。

第217章 公主尚主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二月,楼安康与楼安宁在官差与府兵的护送下离京赶赴北境。三月,过了贾家铭三月三的生辰,第二日秦奚便也离京。

他们的离开,让余下三人多少有些失落。

朱定北怕贾家铭一个人闷在府中,qíng绪或许会失控,便请他祖母亲自寻了那孩子,嘱咐多来府中用膳。老人家看他孤苦,在这京城里有亲爹还不如没有,平日里也怜惜他读书劳累,总让人熬了补汤送去。

正月十六复印开超后,除了第一批议和赔偿款的收割之外,便只有一件要紧事,那边是在鲜卑府立军与徙军开拔前往北境之事。

新令之后,内州徙军陆续抵达鲜卑府。秦奚便同出发最晚的司州徙军一起去往北境,到三月下旬的时候,便就抵达。

朱定北等人收到秦奚的平安信,已经是四月中旬的时候。

心中说他幸运地被分派到了帅府所在的鲜卑州牧主郡训练营,训练的领将便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朱家军二品大将。一封信足有三纸,其中两纸上豪qíng万丈地写着他随徙军初入训练营时,朱家军的演练战事,那些jīng兵的能力让他五体投地,他为自己也可以成为和他们一样优秀的士兵而觉得骄傲,更对将来充满了无限的期望。

能让一向对笔墨反感的秦奚洋洋洒洒地长篇大论,可见他对那些jīng兵的佩服和憧憬。

朱定北心中略觉得意,那些jīng兵可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如今被他阿爹拉出来显摆,他乐见其成。

一是让这些新军知道朱家军的底细,明目张胆地招揽一些有志之士――就如同秦奚这样的被迷得昏头转向的二傻子。二是让朝廷相信朱家军的能力,让他们放心地把徙军jiāo给他们――在年节封印之后,老侯爷几次出入皇宫与皇帝深谈至夜深,两人谈了什么,鲜有人知。但开朝后不久,皇帝便定下了年前久议不下的新军训练领将的人选,除了朝廷下派的三名二品军机大臣之外,悉数是朱家军领将。

皇帝眼红朱家军,更不能拒绝大靖军都有朱家军这样水准的诱.惑。

自从去年险些让朱家走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之后,贞元皇帝对朱家的信任和宽容仿佛也因为内疚而更深了几分。朱定北却明白真正的原因在于他阿爷签下的那份生死状,不仅承诺五年之内给大靖培养十万以上的能力堪比朱家军qiáng兵的兵力,更在功成身退之际主动上奏将鲜卑府的一般朱家军迁回凉州。

朱定北心绪几转,听到贾家铭叹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恋恋不舍地放下已经看过三遍的信,生怕疏漏了的贾家铭哭笑不得道:“他的书法还是这么没长进……真怕他的xing子在军中越发的野了。”

也怕他的心野了,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一亩三分地。

贾家铭有些悲哀,但转念一想,他会争取到靖鲜郡监军的机会,不管如何,他总希望自己依然能够在秦奚的未来之中,而不是被抛下,更不愿被动等候他回头。

朱定北笑道:“放心吧,再野的人,军中也有法子让他老实。你只管安心备考,其他都好说。”

贾家铭领了他的好意,留了两人一同吃了午膳才放人。

从陈府出来,朱定北同宁衡往镇北侯府步行。朱定北抬头看了看洛京的天空,有些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鲜卑立军一事,最初不过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想到真有实现的那一天。

宁衡侧头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进了府,在演武场上打拳的老侯爷见了他们,便拉着宁衡要练手。自从见了一次孙儿和宁衡过招之后,他便心痒得很,总找机会和宁衡动手,这小子可比他孙儿有眼色得多,什么时候该使几分力都附和他的心意,既不会让他觉得没意思,也能让他完全活动开筋骨。

等从演武场退下,老侯爷陪老夫人出门访亲,朱定北同宁衡换洗之后便在他的小院书房里谈事。

去年他十七周岁的生辰礼,老夫人便做主给他住着的小院扩建开,纳入了几处厢房,又将小院里的书房扩建开两倍,以供他平日使用,也免得总和他阿爷共用一处。

人就李党和匈奴羌族的最新消息jiāo流之后,又说起宁州和凉州州牧来。

自从阮奇峰与huáng鹤年死后,因战事两州州牧之位一直空悬,宁州州务由甄右相暂代而凉州则直接被军方暂时接管。

二月的时候皇帝终于选定了宁州州牧的人选,这一次,他没有在按照历年的惯例,将这两州的州务托付给当地的显贵,而是直接由朝廷调配。这两州的乡绅自然不愿,但他们也没有余力反对,尤其是宁州,这一次西南之战让宁州当地的富贵人家损失惨重。一些权贵也因阮家一事牵涉其中,元气大伤,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听着腰杆子和皇室讨价还价。

“皇帝老儿也算捡了一个便宜。凉州和宁州的吏治一直是皇室头疼的问题,这下子一箭双雕,新州牧还能接着朱家军作威作福一段时间。啧,皇帝赐下那点恩赏,太小气了些。”

朱定北啐了一句,便转了话锋道:“听说陛下有意让六公主尚给宁州这位新州牧?”

“嗯。”

宁衡应了一声,“张辅此人也曾是科举探花郎,在扬州、广州两州政绩都做得不错。”

他避开了朱定北对公主许嫁一事的求知yù,一本正经地将张辅的来历和生平提了提,末了才道:“杨广一代的吏治比宁州还要复杂一些,张辅此人既然能在那里崭露头角还闯出一番天地来,可见有几分真才实学且是个极其圆滑的人,陛下选他应是相信他能够稳住宁州的乡绅,三年之内将宁州的农商之事恢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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