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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95)

  看见的人都觉得自己是疯了——一只老虎脸上难道还能有表qíng。更离谱的是,我怎么还不尖叫逃跑?主要是发生的太离奇,也太快,大部分人反应不过来。

  老虎把荷包扔在摊子上,自己叼着块儿布料回去,把麻布扔地上,四肢脚丫轮番上去蹭蹭,这才又跳上车。

  行人:“……”

  怦怦跳动的心脏还在跳,惊吓已经变作惊奇。

  马车却没走,相反,车窗打开,里面的人露出一个侧影,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搭在车窗上的手。

  手很纤细,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极短,手腕上只戴了一条普通的银链子,露出半截月白广袖,只如此简单,但看到的人,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不知是何等倾城佳丽,才能配得起这让人目眩神迷的玉手?

  车夫已经跳下车,过去扶起那个老人,走到车门前,车里的主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一件黑色的大斗篷甩开,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那老人就像受到了惊吓,手无足措,完全不敢动,一双眼里流露出说不出的惶恐。

  咕噜噜,旁边药铺门口站着的两个客人,不小心窥视到主人露出来的半张脸,竟站立不稳,从台阶上摔下,一头栽倒在雪堆里,动也动弹不得,却还是使劲扭着脖子看过去。

  乔灵均也呆住,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他早过了慕少艾的时候,也从没有觉得女人美貌有多重要,可此时此刻,却觉得古人说女人能倾国倾城,果然有道理。

  要是眼前的美人想去做火锅妖姬,一定不太难,但她太端庄,用妖这个字又是如此不合时宜。

  也只是惊鸿一瞥,车窗就关上,仅仅剩下那女子残留在人心里,永远不会褪去的余声。

  “去城东万流居,找祝不知。您是长寿之象,可享天年。”

  那老人一惊,马车已经走远,他也不知为何竟然信了,一步一步,蹒跚向城东走去。

  良久,行人才回过神,街道上也渐渐恢复喧闹,乔灵均也慢慢回头,沿着街随意走动——京城果然地杰人灵,他家小书童时常念叨,说京里的小姐们相貌绝美,个个有才华,若是考中女学的,不比男儿差。

  岂止是是不比男儿差!

  “乔兄,你去哪了?可别乱走,快,快,我赶时间。”夏世杰一眼看到人,连忙抓住他,一路疾走。

  乔灵均被拖得踉踉跄跄,到是从惊艳中挣脱,那等美人,恐怕他现在还不敢肖想。

  “阿婵已经及笄,还是要多戴些首饰。”

  两个人转了半天,最后进了一家大招牌的首饰铺子,夏世杰的视线在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金银珠玉上面打转。

  价格不菲,即便是他,也拿不出太多私房钱,只好小心挑拣。好在他衣着打扮一看就非常人,店铺的掌柜伙计也都客客气气由着他jīng挑细选。

  夏世杰半蹲着身子,看柜台上一支金簪,金丝极细,做工jīng湛,上面的凤凰简直展翅yù飞一般,阿婵寻常都做很素淡的打扮。其实还是爱这些jīng细首饰。

  他就不只一次看见阿婵盯着阿娘头上的步摇。也许以后她成亲,自己给她准备嫁妆,多送步摇钗环。

  “给我……”

  刚准备让伙计包起来。二楼的楼梯上便下来一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身上只穿了普普通通的儒衫,外面罩着的也仅是寻常灰褐色的兔皮斗篷,用一根两指宽的蓝色发带束发。面带微笑,一身书卷气。眉目清秀,目光很明亮,那种亮,就和雨后初晴的天空一样。他缓步下楼,举止高雅,每一步都显得贵气十足。

  夏世杰想——这种感觉。他上一次跟着父亲面见齐王时,好像也感受过。但怎么看,齐王也稍嫌做作,不如这位自然。

  随即忍不住撇了撇嘴,一书生,怎能与龙子凤孙相提并论!

  只是此人有些面熟,眉目似曾相识,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曾经在哪儿见过。

  一眨眼的工夫,那少年下楼,乔灵均已经和对方攀谈上,听着似乎在选礼物。

  “……以前我年纪小,没什么钱,老师过生日我都是送自己的文章,要不然就讲故事给她听,今年我自己赚到钱了,想买贵重一点儿的,楼上的好归好,太贵了,花费的银钱都能在京城置办一套小宅院,我要回去,老师肯定不高兴。”

  那少年声音柔和,言语真诚。

  “金青,你小子偷跑?说好去蝶楼一起喝酒的。”

  才说了两句话,门外又来一人,正是薛柏桥,薛小侯爷。

  “哟,夏兄也在?”

  那种饶舌的叫法,真让人别扭。

  夏世杰皱了皱眉,还是客客气气地见礼,就算和薛柏桥相看两相厌,人家也是侯爷,绝对不能太失礼,可给妹子挑选礼物的好心qíng是没了,随意挑拣了金簪,就拉着乔灵均告辞,临走不知怎的又回了下头,只看见金青和薛柏桥并肩而立,言谈举止十分随意亲昵。

  对了,也是夏红尘的生日,要不要送些什么。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转,随即散去,家里宾客盈门,阿婵的生日来的人极多,父母都忙,怕招待不好,他必须去给阿婵撑门面,还有家学中的师兄弟姐妹,总要人人到场,若来的人不够多,阿婵怕是要不开心的。

  夏世杰很清楚,在整个夏家,阿婵最重视的到是家学,在家学里大多是同龄人,同出一门,便是天然同盟。

  夏蝉的生日十分热闹。

  师风举目四顾,所有下人都为这个忙碌,准备瓜果蔬菜,厨房也要有新鲜的菜色,邀请的客人多为贵族家的千金,总不能没有点儿新鲜的食物招待。

  外面请来了一个小戏班,还有两个杂技班子,来来往往的在东边琦兰苑中穿行。他摇了摇头,自己去药房抓了一副下火药,没去厨房,直接往后面勤学院去。

  院子里两排房子,住得都是在家弟子们,听说当年夏家弟子还少,每人都能分得独立的院子,如今就不行了,连嫡传弟子们也都要挤一挤。

  当然,大部分时候,师风都是跟他师父大长老一块儿住,这次过来,是来看方知师妹的。方知近来在剑庐呆的时间太长,上火严重,嘴唇生了两颗燎泡,虽然不严重,可万一落下疤痕就不妥,她祈福舞跳得好,有灵xing,自家师父都夸赞过,身上若是落下瘢痕,以后可就不能在祭天大典上跳舞,那是对天神不敬,必须仔细些。

  他敲了敲门,里头懒洋洋地应了声,他就推门而入,一进去便看见方知裹着一条大棉被,跪在地上,撅着……臀部,在找什么东西。

  “你……注意形象。”

  “有年轻的师弟来了?”

  “没。”

  “没你唠叨个屁!”

  屁……这都跟谁学的?外人眼里,谁不说方知慡朗大方,又姿容优美,仪态更好,新入门的师弟师妹。没少把她当做偶像,要是看着这姑娘人后的模样,还不知有多失望。

  “你找什么?”

  好在师风习惯了。

  “就是我的那把‘号钟’,啊,有了。”方知拖出来一红绸包裹的木箱,随手打开,一把古琴好好地躺在里面。只是名琴蒙尘。竟显得有几分失落。

  “今天不是夏蝉师妹的生日,反正这琴我也弹不好,就送给她做礼物好了。”

  师风眼睛一凸。声音拔高:“给她!?”

  方知一愣:“怎么了?”

  师风的嘴唇动了动,yù言又止,拍了拍额头,扭身看了一眼。见门窗紧闭,外面也没外人。眼珠一转就道:“你是不是忘了,咱家别人不知,你去帮公主办过那件差事,难道还不知道。今天可也是咱们夏家正牌的大小姐,嫡出的千金,你有没有想过给人家送礼?”

  方知先是惊讶。挑了挑眉:“我自然是记得,可那位小姐不是不愿意回夏家?”

  而且如今人在哪儿都不得而知。

  “那你也不能不给正牌的大小姐送礼。到给一个冒牌货……”

  “师兄!”

  师风闭嘴,深吸了口气,努力微笑:“好吧,不说,总之,像这种名琴,哪怕只是前朝仿造,却仿造的一等一好,且弹奏起来声音如此激昂,理应配给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算了,我先收着。”

  方知眨了眨眼,略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回事儿,师风师兄好像对夏蝉芥蒂很深,尤其是这两年,人家夏蝉给她送个药什么的,他都不让自己喝。

  夏家的女孩儿不多,女弟子更少,方知从小就和夏蝉一块儿长大,关系一向好,虽说这两年年纪渐大,很多东西要学,很多事qíng要做,难免生疏,可自幼结下的jiāoqíng还在。

  就说那位嫡出的小姐,她和师风一样愿意去尊重,若是对方回来,能让公主开心,她也会很高兴,可即便如此,方知觉得自己不大可能因为夏蝉并不是真正的夏家千金,就转变对她的态度,无论如何,与自己幼年就在一起说笑,玩耍的玩伴,是眼前这个夏蝉。

  师风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儿说不清楚,总不能只凭自己的臆测,就gān涉她jiāo朋友。

  方知的xing子豁达,与人相处,向来只看善不看恶,这本是好事,此时却让人忧心。

  “走吧,一起去。”

  师风摇摇头,盯着方知,让她换衣服化妆,礼物什么的,普通不丢人就行,但还是得去参加生日宴。

  大家都去,他们不去不合适。

  方知换了衣服,也就简单装扮一下,妆也没画,她生得美,至少比夏蝉美得多,平时总在剑庐,灰头土脸不显眼,眼下可不好喧宾夺主,当然,上着火,嘴上还有泡,也美不起来。

  两个人出门,正好看见夏世杰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迎客,他一眼看到师风和方知,眼睛顿时亮了。

  师风拉着方知转了个弯,只装作没看见,笑眯眯向前院走去。

  夏蝉又不是他妹子,谁乐意给她做脸,还得迎着冷风受罪。

  只是,果然客似云来。

  师风随便扫了一眼,连京中少有jiāo际的两个外姓王家的马车都听在门前。

  刚才下车的还有京城豪商王家的千金,百年世家,52书库,张家的大小姐,再加上大云寺的高僧,亲自送来一尊佛像,为她祈福,小小一生日宴,着实有气象,礼物更是摆满了整个院子,过一阵儿说不定得开库房来收藏。

  一顿足的工夫,外面忽然有一车队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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