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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96)

  拉车全是无一杂色的白马。

  车厢统一规格,四角挂着同样的琉璃灯,做工jīng致,走起来更是平平稳稳,毫无颠簸。

  师风却是激灵一下,打了个哆嗦:“我是不是眼花?”

  “除非我也眼花看错?。”

  方知脸色也有点儿青。

  周围的客人更是齐齐回头,连夏世杰都怔住。

  那马车的车厢上还挂着一个简陋的木头雕刻的牌子,上面写‘天机’二字,下面是五彩花穗。

  “鬼谷天机门的?”

  这里大部分人都看不到鬼谷传人,鬼谷传人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传说。可天机门的人到是偶尔能碰上,虽然他们同样神秘,只知道天机门负责查探四国消息,传递信息,遇见的时候却显少。

  夏世杰沉吟片刻,还来不及想出要怎么应对,夏家和人家鬼谷可没什么jiāoqíng。相反。还有些过结。

  车上已经下来一戴着幕笠的,寻常江湖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挥手。无数人过来打开车厢,一箱子,一箱子地往外搬东西,通通堆积在大门门前。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堆出老远。后面的车一下子就被堵住,好多过路的都不得不停下看热闹。

  “这……”夏世杰愕然,“这位……大侠,请问你们?”

  “夏公子吧。我等奉命来送礼,这些都是我家主人的礼物,还请清点一下。”

  夏世杰愣住。胸中顿时热气沸腾,升起一丝喜悦。后面的下人不用吩咐,一路小跑就去给夏蝉道贺。

  夏蝉在后院正招待客人,都是京城的闺秀们,结果下认来了一说,鬼谷的人竟也来给她送礼,她也颇为意外,想了想着实不觉得自己和鬼谷有什么jiāoqíng。

  可那下人一脸的喜色,好些闺秀,甚至外面都议论纷纷,十分好奇又羡慕,她张了张嘴,只是掩住唇矜持一笑:“我也不知道哪位鬼谷高徒这般客气,或许是偶然相逢而已。”

  这话说得高妙,点出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礼,也显现出这位jiāo游广阔。

  几乎是很短的时间,整个夏家都知道他们夏蝉小姐和鬼谷的人有jiāoqíng了。

  夏世杰更是颇为志得意满,骄傲至极:“我就代我家阿婵,谢过你们主人,这礼物如此贵重……”

  “啊!”

  “溪山行旅图。”

  “范大师所画,真的还是假的。”

  那些箱子已经打开,不光是珠光宝气,还有很多文玩古董,尤其是古画,更是不少,因为太多,还有散开的,天机门人手脚利落地收拾,还是有人看见,登时大吃一惊。

  夏世杰也吓了一跳,张口结舌,连客气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家阿婵年纪还小……”他几乎要把送礼的这位,看做是又一个想求娶夏家千金的痴qíng人。

  在京城,这样的公子不少见。

  一阵裙摆摇曳的声响,夏蝉扶着婢女,身后跟了好些闺秀千金,就如众星捧月一般款款而来,正好听到兄长的话,微微一笑,露出端庄婉约的表qíng:“多谢你家公子青睐,但我尚年幼,实在不愿考虑……”

  她话音未落,那送礼之人似乎颇为惊奇,看了他们一眼,才皱眉高声道:“我家主人送谢礼给师风师公子,谢您三年前援手之qíng,也谢您那张邀请函,送给几个苦命女子一条活路。”

  夏世杰:“……”

  其他客人也怔住——原来不是为了夏蝉小姐的生辰。

  不过想想也正常,夏蝉只是个女子,虽然在京城也有些名气,到底不值得如此重礼,反而是师风乃是大长老嫡传弟子,听说已经可以动手炼制灵兵,有人送礼还正常些,虽然这批谢礼未免太贵重。

  送礼之人很随意地把箱子堆积过去,礼单递给师风,转身就走,看也没看旁人一眼。

  似乎对于无关之人,根本就完全不肯关注。

  无关的夏蝉僵立当场,想说些什么,却是无人肯听,想转身走人,可又有失风度,酸涩的滋味在心口蔓延开来,却连夏世杰也一时没有注意。

  他好歹也是夏家的嫡出公子,鬼谷天机忽然送重礼,还是给师风的,这里面……

  一下子,整个夏家上下,连那些宾客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鬼谷天机上,集中在这一批礼物上,围着师风追问不停,再也没人关注今日的寿星。

  那些个戏班,杂耍,舞乐,统统作了废。

  夏蝉准备好的那些个诗词文章,完全没时间展现,如今qiáng行展示,只会起到不好的效果。

  这位阿婵小姐的囧态,到是娱乐到了薛柏桥薛小侯爷。

  他在侯府庄园接待红尘,围着红尘转了好几大圈儿,抱着肚子一边笑一边滚来滚去,滚得红尘特别想伸手胡撸胡撸他的肚子。

  第95章 登门

  “咳咳。”

  咳嗽了声,红尘把那点儿蠢蠢yù动的小心思收一收,抬头一看,金青磨磨唧唧地从外面往屋里蹭,小嘴撅得老高,顿时笑了,招招手,让他过来。

  这动作,和平常招呼平安一个样子。

  金青叹了口气。

  “把你那身厚重的都换了吧,屋里热,仔细一出去要着凉。”红尘笑道。眼下马上科举,着凉生病可是大问题。

  薛柏桥一看他,本来已经止住的笑,一下子爆发地更厉害,一边笑一边低声道:“任凭他郎心似铁,妾一腔柔qíng尽付,再无旁的心思。怪不得你死活不肯再去蝶楼,原来是沾染上了风流债。”

  乖乖地换了身轻薄家居服,把头发甩了甩,随手拿了根乌木簪子挽起,金青才坐到薛柏桥身边,拿脚丫踹他:“再笑,把你剁碎了去喂大虎!”

  “咳咳。”红尘咳出一口茶,很无奈。

  当年的小念念多么乖巧可爱,一天到晚阿尘姐姐,阿尘姐姐的叫,把他于叔叔当做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一派天真无暇,后来林师兄治好了他的脑病,自己又把他教导得温文尔雅,一来京城,居然,短短数月就学会凶人了。

  这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薛柏桥笑着爬起来,恭恭敬敬一揖到地:“状元郎,将来封侯拜相,不光不要忘了蝶楼一舞倾城赵燕儿,也不能忘了我这个愿效犬马之劳的薛某某啊。”

  金青扭过头去不看他。

  红尘也失笑摇头,男孩子有个风流名声到也无伤大雅,但金青有点儿冤枉。

  不过是初到京城,自尊心作祟。不肯要红尘和林旭给的银钱,自己卖字为生,于是随便写了一篇词赚得些许银钱,结果就让蝶楼的赵燕儿相中,说是写得旖旎多姿,极富qíng趣,一日三唱。从此倾心一人。

  红尘都觉得自家这个小朋友有点儿话本里男主角的样子。可惜,赵燕儿的话,也只有那些迂腐士子愿意信一信。寻常青楼女子碰到多才多艺的有qíng郎也许还会犯傻,蝶楼的女人什么样子,别人不知,他们难道还不清楚?

  蝶楼培养出的佳丽。那都是为大周朝权贵们的后院准备的,别人也就只有chuī捧的资格。

  只是。这不是个好兆头。

  红尘拿过杯子,接了金青倒的茶水:“科举之前你就照旧,该参加文会还去参加,赵燕儿是名、jì。矜持的很,吃不了你,先看看她会不会试探你的身份再说。”

  她怀疑金青是陈念的身份曝光了。

  当年皇后幼子因为得了个痴傻的名儿。皇室容不下,借口治病送出宫去。好些人都知道。

  毕竟那是嫡子,谁也不会当真不在意。

  “我们阿青才华高远,人又英俊漂亮,一个赵燕儿倾慕,也没什么奇怪。”

  红尘笑了笑道,羞得金青脸色通红。

  薛柏桥到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自然没有顾忌,瞥了一眼,挑了挑眉,也就假假地相信金青的魅力无敌,连蝶楼的赵燕儿也抵挡不住了。

  “好了,闲话少提,咱们还是来分析分析此次科举。”

  红尘拍拍桌子,让两个人都坐近一些。

  薛柏桥先不提,金青却是功底很扎实,上面又在皇帝面前挂了名,京城中名望不低,应该不至于出现大差错,但他们都习惯了做事认真,还是准备很充分,把各个考官的qíng况都调查得很清楚,连那些普通考官的履历表也拿到了手,甚至汇总了一批文章。

  “先看看主考官。”翻开桌子上的各类qíng报,红尘挑出一份,打开一看就乐了。

  薛柏桥也笑道:“竟然是他!”

  翰林学士邹楠。

  这个人做主考,怕是今年用不着担心什么科场舞弊之类的案子了,至少不会大规模发生。

  邹楠是个实诚官员,为人方正,红尘手里的qíng报里,就记录了一条他的趣闻。

  五年前,邹楠刚从外地任学官回京,微山书院的季大儒就请他来参与阅卷。

  邹楠阅卷时,看见一份考卷附有一张纸条,写着——‘同乡某相国,学生童亲妻。’

  那个考生真是当时一个致仕老相国的亲戚,本身写这张字条也极为有用,好几个考官看了都轻轻放过去,就算看在相国的面子上,破格录取。

  估计他的童生资格也是这般来的。

  但邹楠一看这家伙连“亲戚”都写成了‘亲妻’,字都不会写,还想进书院,登时就乐了,随手在卷子上批了一句——‘该童生既系相国妻,本人断不敢娶。’

  卷子拿过去,考官们传开,都被逗得大笑不止,连当时那位相国看了,也失笑不已,没太介意。

  季大儒还为此专门为邹楠写了一首诗,夸他是品行高洁的不老松。

  “不过邹楠这人偏好文字朴实的文章,虽然文笔华丽,只要内容扎实他也不会拒绝,但你们两个考试的时候,尤其是小侯爷你,可别写着写着就写飞了。”

  红尘点了两句,薛柏桥很不在意地应下,他本身参加科举就是玩闹,考得上考不上都无所谓,像他这样的身份,就是考中了,皇帝也不会当真让他去外面正正经经做官,只是面上好看,让爹娘有个chuī嘘的资本而已。

  金青到是鼓足了劲,想要考个状元回家。

  红尘他们一家子紧紧张张备考,夏家的气氛,却多少有一点儿古怪。

  早晨,夏家的下人们还欢欣鼓舞,热热闹闹地准备自家小姐的生日,晚上也还是热闹,可这热闹里,却多少掺杂了别的味道。

  底下的窃窃私语声无数。

  “听说夏蝉她不是夏家的女儿,是抱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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