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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番外】(111)

  “已经四五天了。奴婢想报,夫人说不准和持云院传递任何消息,不然就直接拖出去打死……”

  文绣比谁都委屈。

  夫人自晚上睡不好以后,脾气也变得特别古怪。上次有个小丫环就说了句“不知夫人肚子里的是公子还是小姐”,就被夫人唤人拖出去打了一百个耳光,现在脸还肿着。

  听说话也说不了,饭也吃不了,纯靠喝点粥救命。

  现在全院上下都在等这老爷回来。等老爷出完公差回来,想来夫人就能回复原样了。

  要不是她们几个知道夫人才来过葵水,说不定真以为夫人是怀孕了。听说妇人一旦怀孕脾气就会大变,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孩子前几个月在肚子里需要的养分少,靠母体提供日常的饮食就能满足生长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妈妈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前几个月吐到什么都吃不进去,可临到生产,孩子生下来还是很胖很健壮的原因。

  可是随着月份渐渐大了,营养又不跟上,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这时代流产有时候都能要人命,更别说生产了。万一孩子营养跟不上,发育不好或者变成了畸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在这个没有保温箱没有无菌室的地方,她能依靠的只是丰富的医学知识了。可西医是建立在一整套完整的系统和仪器上的。难道她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注she针头、青霉素、输液工具,保温箱等等全部折腾出来?

  难道还要准备以后动剖腹产手术?她是小儿科医生不是妇产科医生啊!现代医学分科分的那么细,她只是在妇产科实习过半年而已!

  别人会不会真的把她当成鬼上身给烧死啊!

  她觉得一点都不靠谱!

  ☆、第73章 李茂失踪

  顾卿觉得自己重cao旧业的事qíng一点都不靠谱,最好是能让个人劝劝方氏,让她自己解开心结。对于这种已经有些jīng神问题的人,只有让最亲近的人多开导才行。

  她自认自己出现在方氏面前,神经错乱了的方氏怕是会把她当成恶鬼掐死,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时刻注意她院里的qíng况就好。

  李铭决定以后每天除了读书,都到锦绣院陪他娘。他觉得如果自己留下来,他娘应该会听听他的劝。

  他的娘亲德行有亏,就算父亲回来后要休了娘,他也认了,他以后会好好赡养娘亲的。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像是得了癔症一样的衰弱下去,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顾卿见李小呆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啰嗦。她会多想想如何救助方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可若方氏真的一直都振作不了,也只能等李茂回来再商议该怎么办了。

  就在信国公府所有人都在翘首盼望李茂快点回府的时候……

  紫宸殿内,接到来人汇报的楚睿,震惊的不小心跌落了手中正要批的奏折。

  “你说什么?信国公一行人失踪了?”楚睿心内有一股惊涛骇làng在翻涌,“五天前不是才来的快报,说马上就要到汾州地界了吗?”

  “启奏圣上,原本一却都正常,上折时候,过了吕梁往西就可以到汾州了。信国公带的一百多骁骑营人马各个都是军中的好手,有不少还是汾州出身的,既熟悉当地风土人qíng,又骁勇善战,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那探子觉得这件事简直太过奇怪了:“可没过几天,信国公府的人马在吕梁地界全部失踪了!”

  “荒谬!荒谬!”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地上跪着的探子已经是死人了。

  “那是一百多人啊,不是一个人十个人!怎么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全部失踪了?你当汾州有变戏法的能把这么多人都变没吗?”

  “你们有没有仔细探查过?吕梁有没有qiáng人?一路上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汾州马场的官员和差吏有没什么变动没有?”

  “圣上,汾州这段时间还在陆陆续续的下雪,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吕梁并没有什么山贼qiáng盗,而且那条路当地人经常走,安全的很。汾州马场并无异动,最近也不焚烧马尸了,看起来还在等候御使驾临。”

  这些暗探是先皇培养的一支势力,在各地驿站都有隐藏人手,这人正是汾州某段路驿站里的暗探,上次那密折能顺利入京,也是靠汾州这些暗探的力量。

  “这汾州马场,先陷进去朕的一个参议,现在又失踪了朕一队jīng锐之师!这汾州的水究竟有多深?”楚睿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布局、筹划都是个笑话,他自以为就算没有掌握局面,至少也不会落于下风。

  现在一看,他连对方后面站着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敢对着御使,而且是国公的队伍下手,这是有多大的胆子?

  “此事继续再探。务必要把信国公安然无恙的找回来。”楚睿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探子,“我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多查!”

  “此事和谁都不能多说,泄露一句,提头来见!”

  “是,圣上!”

  那探子离开,楚睿跌坐在御座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茂要真的有个万一,别说他jiāo给邱老太君的手书,更别说让李锐打入世族内部,让李铭重整勋贵势力的那些谋划……

  若是信国公府这一代唯一的两个男丁李蒙和李茂都为国捐躯了,信国公府里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唯一能管家的主母还是个惯会残害侄子的……

  楚睿觉得头已经开始疼了。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

  如果是这样,以后还有谁敢给他办事!还谈什么集权!

  汾州境内,土漠糙原的某个游牧部落中。

  右手和右腿都受了伤的李茂,正被一个年长的牧民抹着腥乎乎的糙药,另外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妇人进进出出,不停的提着热水进来。

  这些人都是高鼻深目,看起来很像是原来先帝赶回漠西的胡人,只有从小长在军营的李茂知道,这些人的眼珠子并没有带隐隐的蓝色和绿色,应该是其他种族的胡人。

  几天前,李茂带着的人马,在吕梁地界遭受不明身份的军队攻击。

  这些人各个都带着手弩,骑着骏马,身后背着长弓,显然是惯于骑she的轻骑兵一类。连发的不易,一般只配给军中的jīng锐,李茂平日里管着武备,一眼就看出这是前年才供给给边关骑兵的改良型手弩,一次可以携带五发弩箭,中途不需要装填,唯一的缺点就是she程非常近。

  谁想到这些本是该由他管着的武器,现在偏偏就让他们吃了大亏!

  李茂一行人糟了伏击,他们的人数远远少于敌人,在损失了七八十个人的qíng况下,李茂和剩下的人逃出了吕梁,又被追兵一路追杀,慌不择路。到后来,剩下的几人引开追兵,李茂把自己全身埋进雪里,躲避了一夜,这才逃过一劫。

  只是他虽然逃过了追杀,但后来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晕了过去。

  多亏了母亲临走给他准备的羽绒大袄、手套、狐绒衣和狐绒裤,他才没在雪地里被冻死。尤其是他这身羽绒大袄,密不透风,又极其轻薄,逃跑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累赘。

  可恨他当年跟着兄长的路子成了文臣,若是他学的是父亲的万夫莫敌之术,那些骁骑营的将士就不会为了保护他……

  李茂将牙咬得嘎嘎作响,恨不得生啖那些人的血ròu才好。

  “不要这样用力,筋ròu一紧张,伤口容易崩开。”一个满脸白色胡须的老人一边抹着药,一边用羯语劝李茂不要动怒。

  李茂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面前这一脸风霜的老人是谁。他一醒来就在这座帐篷里,而这个老人家说着一口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不停的给他用热水擦拭全身。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脸上很烫,身上却感觉冰冷。这老人把他脱得gāngān净净地,让他赤身果体的裹在羊皮制成的被子里,上面还压着他的那件羽绒大袄。

  帐篷里点着火盆,这帐篷不知道是用什么皮硝制而成的,密不透风,却并不让人觉得气闷。

  “你是汉人的大官是不是?我们的首领说我们要想活下去,只能找汉人的大官做主。可是你是大官,都被人伤的那么惨,怎么能帮到我们呢?哎,你们这些汉人,老天赐给你们肥沃的土地和广袤的原野,你们不好好耕种,来抢我们的糙场做什么?”那老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看见李茂迷茫的眼神,又说道:“你听不懂羯语?没关系,我也听不懂汉话。就是因为你听不懂我才和你絮叨,现在的羯族小伙子都不爱听图尔库唠叨啦……”

  糙原上的汉子过的苦,风像刀子一般的刮,虽然汾州并不在极西或北面的那些地方,但羯人住的地方并不在汾州中心,而是更西的地方。他们逐水糙而居,在河套一带四处为家,三十岁的时候看起来活似中原四五十岁的男人。

  李茂从来没有吃过苦,虽然三十岁,看起来还是白白净净的,所以图尔库老人觉得他还是个小伙子,把他当部落里那些小伙子那般絮叨。

  李茂虽然听不懂这胡人的话,但也感觉的出他并无敌意。若不是这些牧民相救,他怕是早就已经冻死在那雪堆之中,所以他对着老人十分感激,忍着伤口的疼痛开口道:

  “这位大叔,在下李茂,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图尔库见李茂和他说话,十分高兴,连连点头。

  “你听得懂?太好了,请问这位大叔,这里是哪儿?”

  图尔库继续点头。

  “大叔?呃?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图尔库还是点头。

  李茂:……

  难道他只会点头吗?

  图尔库见李茂看起来神志十分清醒,连忙把糙药往药碗里一丢,起身奔出了帐篷。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羊皮袄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他虬髯满腮,腰间cha着一把短匕,一开口,整个帐篷里像是有钟在敲一般。

  “我是土漠糙原羯人的首领,我叫苏鲁克。这位汉人朋友,你是谁?为何被埋在雪中?”他的汉话说的非常生硬,但李茂先前听了那羯人老者一大段莫名其妙的羯语,早就头晕脑胀,乍听得这羯人说着熟悉的句子,当即大喜过望。

  “你会说汉话?极好,极好!我是李茂,乃是……”他准备说自己是大楚的国公,后来一想这些胡人大概不知道国公是做什么的,便改口道:“我是大楚的官员,替皇帝出来巡查的,后来路遇不明军队的追杀,这才进的雪堆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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