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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_蓝惜月【完结+番外】(265)

  赵延昌点点头:“北方初定,光是军师和几员大将留守肯定不行,必须得太子亲自坐镇。”

  “是,臣媳明白。如果父皇觉得qíng势紧急,不能等到阿旦生日,臣媳今晚回去后立即收拾行李,明早就陪太子北上。”

  赵延昌似笑非笑地说:“自己孩子的生日,你这个当娘的都不陪他过?”

  俞宛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延昌直接道明:“你留在这里陪阿旦过生日,让太子先走吧。”

  “是”,俞宛秋哪敢有半点异议。

  赵延昌总算恢复了昔日的慈父形象,开始谈笑风生,俞宛秋却战战兢兢的,不知皇帝公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一开始脸烂得可以,怎么又突然亲切有加。

  果然,估摸着儿媳妇已经渐渐松懈了心防,赵延昌便说出了今天召她来此的目的:“你留在南都,太子身边不能没人侍候。朕昨晚已经圈定了几个人选,今早让司礼监准备册封典礼,等名份定下来了,就让她们随太子去上京,你也好安心在这边照顾孩子。”

  见儿媳不吭声,又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不管你出过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我这个做公公的,并非不通qíng达理之人。更何况,你对皇室有功,生下了两个好孩子,朕都喜欢得很,所以朕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未来有多少女人进东宫,太子妃始终是你的。朕甚至可以向你保证,未来的储君,一定是尧儿,你且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好了,你去吧,把我的话好好琢磨一下,看是不是这个理。”

  俞宛秋迷迷瞪瞪地退下,晃晃悠悠地回到同心殿,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起不来了,晚饭也没吃,浑身烧得火滚。等赵佑熙闻讯赶回时,发现他的妻子已经神志不清了。

  御医诊断的结论是,太子妃长期郁结于心,身体底子本就亏了,又似突遭严重打击,一时支撑不住,才会病势沉重。

  问明qíng况后,赵佑熙怒冲冲地闯到启泰殿,父子俩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张怀安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然后就见太子一阵风似地卷出来,厉声吩咐手下备车,他要带太子妃去靖兰城疗养。如果有人胆敢追过去打扰,他就索xing移居普兰,反正那里也有太子妃的产业。至于这个“破太子、烂太子”,谁爱当谁当,他不稀罕张怀安想进去安慰一下可怜的皇上,刚把门推开一条fèng,一方端砚咚地砸过来,伴随着皇上的怒吼:“滚都给我滚远点”

  太子最后没走成,是因为御医告诉他,太子妃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远行,要走也得先把病治好了再说。

  这一治就治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阿旦的生日也过了,赵佑熙带着妻子一同北上。赵延昌追到望仙门,攀住船上的桅杆问:“你这次去了,几时回来?”

  赵佑熙答道:“等灭掉了北方诸国,收复了陈致远,再把赵国国旗cha遍每个海岛,到那时,儿臣再回来,恭请父皇迁都上京。”

  赵延昌老泪纵横(其实他还没老),又是欣慰又是憋屈,多优秀的儿子,他一生的骄傲啊偏偏脾气孤拐,死活非要守着那个声名láng藉的女人,也不知图什么。要说美,他给儿子挑的,哪个不是美人?

  唉,他这皇帝当得可真窝囊,给儿子封了一堆良媛、昭媛、昭训、奉仪。为了让儿子接受,他个个御笔亲封,大半夜在灯下拟旨,写到手腕发酸,儿子只当他放屁。

  不管了,回去好好疼孙子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十年后,孙子只跟他亲,让那个不孝子gān瞪眼。

  时光匆匆,六年倏忽而过。

  今日是元宵佳节,也是靖兰城一年一度的灯节。俞宛秋照例在双姝馆外扎彩楼,挂了许多灯,做了许多灯谜。因为奖品格外丰厚,楼上楼下挤得水泄不通。

  俞宛秋和赵佑熙站在檐下yīn影里,看着台上的阵势,俞宛秋笑道:“幸亏扎得牢实,要不准得把彩楼压垮了。”

  赵佑熙睨了她一眼:“东宫侍卫营的高手们帮你扎的彩楼,你还担心会塌?”

  “是,委屈你的部下了,等会赏钱再加倍,好不好?”

  “他们要真在乎那点赏钱,不会跟我们来了。”

  俞宛秋也深知这点,因而提议:“要不我们俩悄悄跑到普兰去吧,留言叫他们回宫为帝国效劳,不许再跟着我们。”

  “别,你又不是没试过……”

  俞宛秋惭愧地低下头,她出于一片好心,不想耽误了这些年轻高手们的前程,所以和赵佑熙玩过一次失踪。结果,只是累得他们到处找人,最后竟然根据一点点蛛丝马迹寻到了他们的隐居之所。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偷跑了,大大方方地换地方住。冬天住在靖兰城,夏天住南都皇宫,或其他别苑。

  只是没再去过上京。

  不是他们不想看儿子,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前年战事结束后,赵佑熙假装在平定海疆的战役中断了腿,上表请求退居养伤。数次协商不果,赵延昌只得依言将尧儿立为皇太孙,太子则改立为亲王。

  一个因断腿而辞掉太子之位的人,怎么好意思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众面前?

  此时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原来今日最大的奖项,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蝴蝶,被人拿下了。

  群qíng激昂中,忽听咔喳一响,有人惊呼:“彩楼要倒了”

  台上顿时乱作一团,俞宛秋和赵佑熙赶紧站出来维持秩序,惊慌失措的人们还是四散奔逃,连俞宛秋都被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此时赵佑熙正领着谢长宁等人检查彩楼的几根立柱,离俞宛秋有几步远,俞宛秋摇摇yù坠之际,还好身旁有人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

  俞宛秋正要道谢,那人却在她耳边说:“你怀孕了,别在这里挤,快回家去吧。”

  俞宛秋几乎惊喊出声,眼看赵佑熙朝这边望过来,忙闭紧嘴,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走出几十米远,才回头向她一笑,随即消失在人海中。

  俞宛秋泪盈于睫,她果然没听错,真的是梁瑾瑜。他会拿脉,所以握住她的手腕就知道,她又怀孕了。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你没死,真好

  沈涵净番外(外一章)

  梁孝帝留下的两份遗诏只有一份起了作用。至于另一份,也就是秘秘密处决沈家的那份,曹后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梁国就覆灭了。

  毕竟是女人,知道手里的圣旨一颁布就会送掉几百条人命,到底有些不忍;更何况,那时梁孝帝新丧,头七都没过,曹后每日守在灵前哀哭,也没空顾上别的。

  七天后,靖军攻破上京,梁宫易主,所谓的“先帝遗诏”成了一纸空文。

  曹后仓皇出逃时,倒是带上了“遗诏”,却别有用意:其一,那是亡夫最后的遗墨,收着可以做个纪念;其次,万一沈涵净的孩子终有出头日,以沈涵净对她的嫉恨,肯定会找她的麻烦。到时再把遗诏拿出来,既可以讨一份人qíng,又可以打击一下沈涵净,让她看清帝王爱的真相。别以为皇帝送走她和孩子就是爱她,不过是拿她当个保姆罢了,这个保姆位置还要用她一族人的xing命来换取。

  沈家人曾命悬一线犹不自知,要是时间再宽裕点,等曹后缓过劲儿来,他们面对的将是一场灭门惨祸。

  而梁瑾瑜也的确如曹后所言,一进京就派兵保护沈府,更在第三天亲自登门拜访。

  沈鹏、沈湛等人喜出望外、得意洋洋,以为新征服者仰慕他家“世代书香、世代忠良”的门第风范,才会格外礼遇。

  尤其是沈湛,以前曾跟梁瑾瑜略有往来。准确地说,是他被梁孝帝冷落后,曾着意巴结作为梁孝帝宠臣的梁瑾瑜,给他送过礼,请他吃过饭。沈湛虽已年近四十,仍觉得自己属于“青年才俊”,梁瑾瑜要在上京立足,必得笼络豪门世族,同时招贤纳才,而他,正是综合了这两项优势的上上之选。

  单从主观意愿上,他们也是愿意为梁瑾瑜效劳的,或者说,他们愿意支持任何反对赵国的势力。即使他们不能从新朝廷捞得多少油水,能亲眼看到他们支持的国家打败赵国仍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是的,他们非常恨俞宛秋,而且这种恨意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俞宛秋在赵国混得风生水起呈增长之势。因为在他们看来,俞宛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该是他们沈家的

  如果俞宛秋不抢去沈涵净的如意郎君,他们早就是举家南迁,成了赵国新崛起的显赫外戚。如果不是她横刀夺爱,沈涵净也不会进宫生下梁孝帝的太子,将沈家的命运跟梁国的国运彻底绑在一起,使他们进退维谷、无所适从。

  整个上京的豪门世族中,大概只有沈家由衷地希望梁瑾瑜入京。因为他们深知,梁国气数已尽,不是梁瑾瑜,就是赵佑熙,而后者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不顾路人侧目,在大门口山呼万岁,以为迎进了今后的恩主,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谁知新帝进府后,只字未提请他们父子出山“为新朝廷效力”之事,只是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后来更主动提出,“听说府中后园风景殊佳”,想四处走走看看。

  沈氏父子虽然自高自大,有时难免妄想,毕竟在官场浸yin多年,脑子并不笨,听闻此言,有什么不明白的?失落之余,对俞宛秋更加鄙夷,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抢了沈涵净的未婚夫(他们一直是如此认为的)还不够,又招惹梁瑾瑜,真是不知羞耻。幸亏不是他们沈家的女儿,要不全家人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当时梁瑾瑜编撰的俞慕凡遗稿还没在上京流传开来,否则他们早该想通其中的关节了。

  父子俩心里虽不屑,还是顶着两张笑得稀烂的脸把梁瑾瑜领到后园,这一领,沈家可就糟秧了。

  从沈家主院的后门出去,一看到园中景象,梁瑾瑜就沉下了脸,沈家父子则捏着一把汗。待走到“俞宛秋故居”前,只见大门上油漆剥落,院子里荒糙蔓生,老鼠蟑螂到处乱爬,甚至从糙丛里窜出一条蛇,差点把梁瑾瑜咬到,气得他当场喝令:“把沈家人全部押进大牢关起来”

  沈氏父子瘫倒在地,被兵士拖走前,沈鹏瞥见梁瑾瑜身边的亲信太监正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想要揭下俞宛秋当年亲笔所书的那张早已褪色的“山水园”字幅,忙出声高喊:“陛下既看重舍侄女,为何拘禁亲舅?”

  沈湛叩首道:“宛秋妹妹虽系表亲,家祖母和家父家母一直视若亲生,家父家母曾想收其为女,让她入沈氏族谱。陛下若不信,可召来家仆,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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