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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_SISIMO【完结+番外】(74)

  这还只是一位长公主,两个县主罢了。

  如今的宁博容,是准太子妃,只要不出意外,她便是将来大梁的一国之后,这天下,便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女子。

  即便是崔氏,都对宁博容出行的装束严格起来,不比当初那般随意了。

  第二日一早崔氏便到了宁博容屋里来,几个婢女捧着七八套衣服严阵以待,宁博容真是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

  “阿娘,不用这般吧?”

  “怎么不用,如今再不慎重,却是徒增耻笑!”崔氏严肃道。

  宁博容只得妥协。

  最终选择了一条十二幅的天水碧的齐胸襦裙,这种若有若无,近乎青绿色的染色原大梁是没有的,乃是宁博容忽然想起曾读晏殊的“夜雨染成天水碧”,无意间得知此乃是一种特殊的染色方法,李煜宫人“染碧,夕露于中庭,为露所染,其色特好”,此天水碧的裙子并非纯色所染,乃是因那露水成似有若无的烟染天青水绿,别有一股子独特的意境不说,因是崔氏的铺子里出的,如今这云州城内尚无人能有,便有了这“稀”之意。

  且因料子极薄,又做了十二幅的裙子,这层层叠叠的裙摆扬起之时,自有股凌然不沾尘埃之态,如此一条过手即滑落的齐胸襦裙外,再套一件素绡衫子,披墨绿色织锦流缎披帛,连衫子上系的带子都是用银线编作,下坠两枚如意鱼纹的水晶珠,端的是不染红尘色,衬着宁博容那等非俗的容貌,硬生生给显出几分冰雪不凡之气来,在这夏日里瞧着格外出挑。

  乌发梳了惊鸿髻,cha了几支珍珠白玉钗,又有一柄半月形的碧玉宝石cha梳便也罢了,戴上水珠儿状的滴翠耳环,最后贴上一点叶片状的翠钿,一双蓝眼盈盈,顾盼之间愈加动人。

  “将这指甲也染上一染。”

  宁博容瞪着眼睛,“还要染指甲?”

  她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长这么大,都没染过指甲好么!

  崔氏嗔怪道:“也就你这等丫头对自己半点儿不上心,旁人家十几岁的姑娘,哪个不念着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哪家的小娘子不爱用那花汁染个指甲!”

  宁博容立刻有些讪讪。

  “这都要嫁人了,若是往后你这穿着上还是这般不经心,迟早闹了笑话去!”崔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宁博容赶紧道:“放心吧阿娘,我定会好好注意。”

  虽然……好似她在这方面就如同那女红一般,实则不大有天赋来着。

  待得水静细细给宁博容染好了一双手的指甲,宁博容看着自己的手,幸好不是那等深浓的大红色,反倒是与她服饰相称的一种薄绿,瞧着还挺好看,也不知是用什么染的,但这年头似乎东西都比较天然,不用担太多心。

  与崔氏一道用过朝食,她们母女二人便上了马车往宴请地去了。

  此次宴请,却并非在那刺史府,原这言刺史在云州郊外买了处庄子,却是离翠华山不远,只是小半个时辰的行程罢了,也算是一处避暑山庄,这宴请便在庄子里,倒省了宁博容母女二人入城去的麻烦。

  到了这言刺史的庄子门口,阿青扶着宁博容下了马车,她立刻感觉到数道火辣辣的眼神往自己身上投来,即便是她淡定的心xing,头皮都有点儿发麻。

  “呀,这便是宁家大娘与崔家姐姐吧!”一个热qíng的声音响起。

  宁博容一抬头,便看到一个容色秀丽的中年贵妇,怕是这人就是言刺史的夫人骆氏了,骆氏并非言刺史的原配,只因十数年前言刺史的原配便难产去了,这骆氏便是言刺史当时所任柳州刺史时柳州大户骆家的女儿,柳州只是中州之地,这骆家虽是柳州大户,却也只是寻常富贵人家,能嫁给言刺史当继室,已算是一门好亲。

  因出身不高,这骆氏见着崔氏和宁博容,就愈加热qíng,弄得宁博容都有些吃不消了。

  作为新任刺史,这次宴请自然不可能只是宁博容与崔氏,沈家、秦家等大族皆是接到帖子的,那秦家大娘秦笙与沈家九娘沈如欣自也来了。

  今年宁博容十三,又被定为太子妃,来年就要出嫁,这秦笙今年已是十五,却是还不曾定下亲事,沈七身为男儿,说了若是进士科不及第便不成亲,到二十来岁再娶妻也是无妨,秦笙这一年年地等下去,若是到时沈七不娶她,却是麻烦大了。

  而沈如欣作为沈家的嫡女,偏生生母身体不好,家中父亲又被一卑妾给把持住了,竟也是到了十五岁上也未曾定亲。

  若说去年刘婉贞的宴上沈如欣怎会出那等计策去为难宁博容,便是想要堂堂正正压过她一头,在对岸那些贵胄少年年轻才子心中留下些许印象,伯母婶婶毕竟是伯母婶婶,哪里就真正为她的婚事cao心多少?

  哪知却是那等结局,如果早知道,她是怎么都不会那般做的。

  可在沈如欣的心中,却正是因为眼前这个风姿楚楚容貌秀丽的少女,才会让她如今仍然声名不显。

  因沈七是沈家家主亲自教养,自是不同,沈如欣却自小没怎么受母亲教养,家中内院又是一团糟,生在世家,教育一项总不会缺,但品xing上却是无人管教,又因那混乱后宅学了一肚子的yīn私手段,虽是一母同胞,竟是半点儿不像那皎皎君子沈洵。

  明知如今这少女她已然动不得了,沈如欣见她越是得意,越是咬碎了牙,格外不甘心。

  这人若是有了执念钻了牛角尖,便时常不会去考虑后果。

  沈如欣就是这般。

  “看你如今风光得意,我却瞧你若是做不成这太子妃,还笑不笑得出来!”沈如欣暗自道。

  随即扭身又笑盈盈地拉了那秦笙,“阿笙!”

  秦笙清瘦些许,一双眼睛倒是愈发大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是个明艳活泼的少女,如今偏要做这柔弱姿态,生生削了那两分丽色去,显得有些形容憔悴。

  这便是适合与不适合的问题了。

  东施效颦,却也是不可能变作西施的。

  宁博容那边随着那骆氏进了庄子去,却见庄内糙木繁盛,亭台楼阁颇为jīng致,最神奇的便是一处水帘亭,那亭子依着山壁,竟是一半山内一半山外,这潺潺流水自山石流下,化作这一道亭帘,在这夏季往亭中一坐,简直让人凉到心里去。

  此宴,便开在这消暑的亭子里,颇为别致。

  她原不曾注意到沈如欣和那秦笙,但练武之人对那恶意总是有几分敏感的。

  背后那道目光——简直是满满的恶意好吗?

  宁博容猛然间回过头去,与沈如欣根本来不及收敛的厌憎眼神碰了个正着!

  ……倒是反让沈如欣一时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可她却并未改变主意。

  若下次——便肯定没有这般的机会了!

  ☆、64·其心不正

  同样的,这言刺史家宴请的并不仅仅是女客,实则言刺史也给宁盛发了帖子的,但这几天宁盛忙得脚不点地,他原就与言刺史相识,也同他一块儿喝过酒,这等宴会场宁盛本就不喜欢,是以就推了不曾来。

  只是到底那厢不比女眷这边别致。

  在场的女眷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言刺史的夫人骆氏,实则现如今崔氏并无诰命在身,宁博容也还未做得那太子妃,但骆氏邀请崔氏与宁博容上座,却是无人有二话的,圣旨都下了,宁博容的名分已定,即便是某些人心里酸溜溜的,这面上却要愈加客气才是。

  宁博容发现了沈如欣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她自是不怕这沈如欣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后宅yīn私手段,这现如今在言刺史的别院里,不说旁的,这言刺史家自是不会想害她,沈如欣有多少本事,却能在旁人的家中施展得开?

  再加上武力值上的碾压,她真不觉得沈如欣能做得出什么来。

  分了两分心神注意沈如欣,宁博容端庄文静地坐在崔氏身边,听着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往她身上套,听得她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要说这小娘子我也见得多了,或者是我见识少,确实未曾见过比容娘子更出色的小娘子哩。”骆氏笑盈盈道。

  宁博容皱起眉来。

  这夸便夸吧,硬是要将别人都踩下去的夸法……虽然宁博容知道这是骆氏略带夸张的恭维,但是面对着这多人说出来,几乎是将眼前这些个小娘子得罪了个遍,这骆氏的jiāo际手段……看来也不比刘婉贞聪明到哪里去。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现场稍单纯一些的小娘子都略撅了撅嘴,就连那些夫人里都有那么几个不高兴的,捧人也便罢了,硬是要踩一踩别人,这习惯可不怎么好。

  这时崔氏淡淡道:“这话实在说得有些过了,我家阿容乃是晚来子,是以我们夫妻二人却将她惯得厉害,养成了这副稀疏平常的xing子,却比不得许多小娘子文静贤淑。”

  说话的技巧便在于此了,崔氏这样一自贬,许多人的脸色立刻好看多了。

  却见坐在骆氏另一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笑着挽起骆氏的胳膊,“母亲,怎地我和妹妹都不够好吗?”

  这少女穿一身桃红襦裙,外套一件浅紫的罗纱半臂,装扮上却是寻常,腕上一双镂空雕花金丝镯子,发上两根碧云玉钗便罢,这少女容貌秀丽不说,笑起来嘴角一个酒窝,瞧着格外娇俏可人,却是骆氏的继女言夕,她口中的妹妹正是骆氏的亲生女儿言柳。

  这言柳也在座上,虽显然容色上要逊言夕一筹,却着淡huáng丝罗裙,红绡衫子,腕上一只红翡血玉镯子格外醒目,头上两柄cha梳一为huáng玉镶宝,一为天青翠玉雕仙人云阁图,无一不是jīng品。

  对比下来,却是众人心照不宣。

  除此之外,骆氏让言柳亲手烹茶,本就是一种显摆,可惜她这等小伎俩,面前这些大户人家见惯了各种后宅手段的夫人们,哪里有不明白的,反倒是颇有几分弄巧成拙的意味。

  反倒是这位言夕不骄不躁、宠rǔ不惊,xingqíng平和也便罢了,手段也颇为圆滑周到,却不比骆氏这般小家子气。

  这言夕说来也是命苦,却是母亲生她的时候早逝而亡,直惹得父亲不喜,待得娶了年轻貌美的继室,更是顾不得这个长女,好歹有祖母接了去亲自教养,才算是长成了这般的好姑娘。

  在这亭子里坐下来之后,宁博容就很少说话,顶多只是笑一笑回上两句,她在云州住了那么多年,却和这些小姑娘实则都不大熟悉,便是以前jiāo往的例如江家三娘这等朋友,她如今身份变了,这江家三娘同她说话的时候便有些不自在,宁博容自也不想qiáng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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