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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122)

  “殿下?”周明杰猛抬头,征税政务他已渐渐上手,正卯足劲往上爬、削尖脑袋往朝堂钻,紧要关头如何肯退?他哀切恳求:“殿下,我定会彻查此事,给您满意答复,求您给一次机会——”

  “下去下去。”二皇子厌烦挥手驱赶。他最近诸事不顺,稍微火星就能撩起熊熊怒火,看外祖父的脸面没大惩,但教训必不可少:周家兄弟随其父,绣花枕头,带在身边只会坏事!

  “你先回去吧。”平南侯无奈挥退犯错的外孙。

  “……是。”

  周明杰láng狈起身,肩膀一个脏污靴印,垂头丧气地告退,冤屈愤懑,骑马回家。

  此时天色刚亮,街市商铺纷纷开门迎客,小贩们手脚麻利,支摊摆放货物,吆喝问候声此起彼伏,生意人图吉利,清早开市会格外喜气洋洋,热qíng洋溢。

  周明杰听得却只觉反感,异常刺耳,他匆匆策马离开,可还没到家门,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出行马车,许多小厮乱哄哄摩拳擦掌,大呼小叫。

  “大公子回来了!”

  有个眼尖小厮飞奔相迎,心急火燎接过马缰,喘吁吁,哭丧着脸道:“二、二公子出事儿了!大人早朝未归,夫人急得什么似的,您快进去看看吧!”

  “又出事了?!”周明杰闭目仰脸,深呼吸数次,才勉qiáng按下脾气,疾步快走,怒问:“明宏这回闯的什么祸?酗酒赌钱?还是斗殴?”

  “都、都不是。”小厮吱吱唔唔,尴尬为难。

  “还帮他遮掩什么?快说!”周明杰呵斥。

  这时,杨若芳脂粉未施,头发只简单挽髻,毫无钗环首饰,脸色铁青,被几个心腹搀扶,跌跌撞撞跑出来。

  “娘,究竟出什么事了?”周明杰头疼迎上去问,他每次回来都一堆破事,所以更愿意待在外祖家。

  “我的儿,你回来得正好,娘真要急死了!”杨若芳抬头,眼睛一亮,用力攥住长子胳膊,语无伦次告知:“宏儿、宏儿被抓了,杜婉儿找到京城来了!”

  “杜婉儿?”周明杰愣了一下,忆起后,惊愕失色,忙问:“杜婉儿不是难产一尸两命了吗?”

  杨若芳抓着长子胳膊不停晃,急得五官扭曲:“可不是嘛!谁知道她呢?区区泸川州府主簿的女儿,怎么配得上宏儿?她痴心妄想,死有余辜!”

  “泸川距京城数千里迢迢,就她自己来的?”周明宏眉头紧皱,倒抽一口凉气。

  “她一家三口都来了!现闹上护城司,衙门正开堂审问。”杨若芳揪紧衣襟,手背青筋bào凸。

  周明宏刚想问话,想了想,却转身怒斥仆妇和小厮:

  “你们当看戏呢?滚滚滚!”

  众下人忙不迭地躬身散去。

  周明杰见下人回避后,才压低声音问:“娘,当年我和父亲外出巡郊县了,不大知qíng,您实话告诉我:杜婉儿究竟是不是难产一尸两命的?为何死而复生了?”

  杨若芳心烦意乱,十指绞紧,避重就轻道:“她轻浮不知羞耻,勾引宏儿大了肚子,妄想母凭子贵。呸,麻雀也想攀高枝!分娩本就是过鬼门关,我那阵子忙得很,没理睬她,谁、谁知道她会难产诈死呢?”

  周明杰的心渐渐往下坠,他深知母亲行事作风,沉声质问:“杜家敢入京、能让衙门开堂,就说明状子上列出了相应证据。娘,自古小人难缠,事已至此,你还瞒着?叫我怎么帮忙?”

  杨若芳低头许久,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无奈道:“走,进去说。”

  “事不宜迟,快!”周明杰打起jīng神,搀扶母亲回府密谈。若非周家一体、一毁俱毁,他真不想再给四处惹是生非的胞弟收拾烂摊子了!

  此时

  护城司衙门大开,公堂前乌泱泱一大片好事百姓,拥挤不堪。

  群qíng激动,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唔!唔唔唔!”周明宏拼命挣扎,他浑身上下只穿一条难以蔽体的短衬裤,袒露白花花一身浮ròu,堵着嘴,五花大绑,被几个衙役按跪,颜面扫地,恨不得立刻消失。

  “公子,您别急,已派人回府报信了!”

  “大人和夫人很快就会赶来!”周家最先赶到的小厮们七嘴八舌,争相劝慰。

  堂上端坐的,是兵部尚书兼护城司府尹高鑫。

  高鑫已被彻底激怒,他重拍惊堂木,喝令:“本官在此,岂容你等仗势欺人!无论清白还是有罪,只要依律状告,双方就必须当堂对峙,审讯清楚后官府才能断案,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周明宏,别说你嫖宿青楼了,就算躲到平南侯府,衙门也有权传唤问话!你不过一介白丁,无任何官职功名傍身,公堂见官就该下跪,你非但不跪,还口出狂言,藐视rǔ骂朝廷命官?!”

  “大人息怒,都怪下官处理不当,致使被告猖狂。”府丞刘肃在旁侍立,好言劝慰上司不休。此案本是他在审,高鑫因公务到护城司一趟,恰巧撞见周明宏rǔ骂朝廷命官的场面,当即大怒,喝令将被告堵嘴绑了、按跪受审。

  此时此刻

  容佑棠正兴致勃勃欣赏自己的“大作”。

  他伪装成中年客商,坐在护城司侧面饭馆的二楼,要了个雅间,几盘下酒菜、几碟gān果,一壶烫好的米酒,悠哉游哉。

  周明宏,你也有今天!

  容佑棠慢悠悠剥五香榛子,嘎嘣吃掉,饮一小口酒,神清气慡。

  窗推开半扇,虽间隔宽阔甬道,但足以看清护城司前人cháo涌动的热闹景况。

  ——稍微带些桃色的案件,总能引发坊间百姓高度关注。

  片刻后,雅间门被轻巧推开,闪身进来一人,反手落闩。

  “给唐爷请安,赏一杯酒喝吧?渴死我了。”来者嗓音正是弘法寺的那沙弥。

  容佑棠紧盯对面护城司,头也没回,抬手推推酒壶,示意自便。

  “多谢。”那沙弥笑嘻嘻,今日扮作看热闹的普通百姓,饿鬼投胎般,二话不多说,先风卷残云扫清半盘酱肘子,大吃大嚼,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左右开弓筷子翻飞,吞咽有声,故意吧嗒嘴,悄悄观察阔绰雇主的反应——

  然而,容佑棠毫无反应。

  他左手搭窗沿,右手执酒杯,时不时才沾沾唇,全神贯注看楼下盛况。

  “咳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佑棠闻闻酒香,不敢多喝,慢悠悠回:“宋飞,你不是老江湖吗?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宋飞挥着jī腿,小声提醒:“手,你的手。”

  容佑棠疑惑低头看手——

  原来他左手搭窗沿,chūn衫宽薄,多露出一截手腕,肤色与脸颈截然不同。

  “哦。”容佑棠若无其事垂手,顺势拉袖子盖好。

  “你小心些,别连累抖出老子。”宋飞嘟囔,直接抓起半只烧jī,坐到容佑棠身边,殷勤撕下一腿递过去:“吃吗?”

  容佑棠摇摇头,淡淡嘱咐:“你小心些才是,别连累抖出我。”

  “放心,按道上的规矩,我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供出雇主,免得砸了师兄弟的饭碗。”宋飞恐吓问:“你好大胆子!敢找上我,不怕后患无穷?”

  容佑棠笑笑,气定神闲提醒:“你也好大胆子,竟敢接我的活,得罪平南侯。小心连累你所有师兄弟,出来混的,难道真就比我逍遥自在了?”

  “你——”宋飞瞪着眼睛,无可反驳。

  混江湖讨生活,确实不容易,谁都有软肋。

  “另外,我将‘糙上飞’的相关秘密封存在多处,一旦我倒霉,亲朋好友知晓后,你也讨不了好。”

  “哎哎,开个玩笑而已嘛,唐爷这么认真gān什么?”宋飞忙不迭赔笑道:“咱们最好都守规矩:你付钱、我办事,完了各走各的道!”

  “如此最好。”

  冷场片刻后

  容佑棠压低声音,兴趣盎然问:“姓周的好歹是公侯亲戚,怎的被扒剩一条衬裤?”

  “嗨,这个简单!”宋飞虽然易容过,但说话时有个习惯:眉毛高低耸动。他大刺刺靠近透露:“衙役拿人之前我就在青楼候着,找机会在他衣裤里放了些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

  “喏,你看。”宋飞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手法快得出现残影,一拂而过,松木桌面随即出现几条小指长、米粒粗细,身躯ròu色头部乌黑的爬虫,放出来后,只见它们蛰伏片刻,忽然便快速蠕动,凶狠啃咬桌面。

  容佑棠瞬间起一身jī皮疙瘩,挥手:“赶紧收了!”

  雇主有令,宋飞笑嘻嘻执行,眨眼间收起小爬虫。

  “所以,他是自己脱剩一条衬裤的?”容佑棠屏住呼吸问。他跟宋飞刚合作不久,但已明白对方生xing狡猾诡谲。

  宋飞乐不可支,一拍大腿,轻声道:“对啊!他被衙役押送公堂的时候,当街发疯,脱衣脱裤甩靴子,拦不住、劝不听,可有趣了!”

  “真有你的。”容佑棠笑眯眯。

  宋飞想当然以为下一句会是夸赞——

  “还行,我的银子没白花。”容佑棠说,一副勉qiáng满意的模样。

  宋飞悻悻然,直脖咽下一大口ròu,正色道:“我收钱办事,图财不害命,一贯童叟无欺,尽心尽力!你要求看到对方身败名裂,如今我已做到了:甭管什么门第出身,那人从今以后就是当众脱衣打滚的疯子!这些消息,不出三日即可传遍全城。”

  “不能只当桃色趣闻散布,适当朝‘舞弊构陷贫寒同窗、仗势狂妄’等方面靠。”容佑棠提出要求。

  宋飞慡快点头:“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势必让他再抬不起头在京城行走。”

  此时,周仁霖携长子乘马车抵达,衙役奔出护卫,与周家下人合力隔开汹涌人cháo,一行人艰难挤进衙门。

  “哟,他家人来保了?”宋飞摇摇头:“可惜啊,晚喽!哎,唐爷,那谋害产妇婴儿的案子是不是你——”

  “案子是真的。”容佑棠严肃道:“有兴趣你可以下去旁听案qíng经过。”说完他拿出一张二百两银票,递过去说:“最后的我要过两天上街听听坊间流言再付清。”

  “绝对包您满意!”宋飞笑嘻嘻接过,翻来覆去地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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