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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286)

  台下鸦雀无声,灾民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容佑棠办事雷厉风行,gān脆利落一挥手:“放!”

  “是。”

  官差们听令,揭开桶盖,米粥和杂粮馒头的清香顺风飘散,引得台下众人瞬间争先恐后地推挤。

  容佑棠不赞同地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卫杰会意,gān脆利落“唰啦”拔刀,大吼:

  “人人有份,必须挨个儿领取,严禁拥挤争抢,领了的统统站到麻绳西侧,不准擅动!”

  新知府的决策及其剽悍威猛的手下迅速震住了局面:灾民领食物时秩序井然,领完了在衙役监督下挪到麻绳西侧,往常偷偷重复领取的人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望粥桶叹气。

  与此同时

  距离废墟约八里的远处,两顶蓝呢官轿、一顶绿呢官轿正匆匆入城。

  “快!”

  “快点儿!”

  “废物,你们倒是快啊!唉,本官赶着拜见新任知府呢。”知州万斌厉声催促,被颠得筋酸骨疼。他心急火燎,频频掀开轿帘张望,眯着眼睛,眺望发现前方废墟人头攒动,登时大怒,隔着轿子骂道:“张保!你怎么回事?本官不是吩咐把灾民打发回易县吗?怎么他们还赖在城外?”

  同知张保急忙掀开轿帘,愁眉苦脸地解释:“大人息怒,下官前日派人驱赶了的,可您也知道,刁、灾民非常难缠,蛮不讲理,棍棒刀剑都撵不走,实在头疼。”

  万斌黑着脸,láng狈扶正官帽,冷冷呵斥:“倘若新任知府瞧见,他定会过问,到时你自个儿担着gān系,可别连累本官。”

  哼,你想得美!

  张保满腹怨言,赔笑道:“您放心,卑职待会儿就把他们赶走。”

  万斌烦躁焦急,一心只想粉饰太平,咬牙,恶狠狠道:

  “无法无天了!假如个别灾民不肯走,那就让他躺着离开!”

  第179章 立威

  “是!”虽然满腹牢骚, 但张保表面言听计从。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是同知,头顶压着知州, 背景不及人深厚,腰杆子挺不直。

  而绿呢官轿里坐的是通判丘霄淮,他一向谨言慎行, 乃当地豪富之子,丘父真金白银为儿子捐了个通判,以便和官府打jiāo道。

  “快!快点儿!”知州万斌心急火燎, 恨不能cha上翅膀飞回衙门。他们误以为:新任知府初来乍到,舟车劳顿,按常理肯定得歇几天, 养jīng蓄锐。

  轿夫们累得脸发白,满头大汗, 龇牙咧嘴,隔一会儿就换班人抬,否则根本撑不住。

  一刻钟后

  轿队抵达废墟旁,但由于断壁残垣的阻挡,万斌等人只看见乌泱泱一片人头,估摸着时辰,他们知道正在发放食物。

  “张保,赶紧下去驱走灾民,聚众赖在城门口,有碍观瞻,成何体统?”万斌不容置喙地命令。

  “是。”

  “停轿!”张保不qíng不愿地叫停,忿忿不平,第无数次暗忖:丘霄淮比老子官级低,你为什么不命令他?呸,脏累活儿统统叫老子gān!

  “大人,”绿呢官轿里的丘霄淮终于开腔,他掀开轿帘,露出圆润白胖无须的笑脸,恳切请示:“卑职可否协从张大人?灾民两千多人,堵在城门口的确不像话,应当尽早使其返回易县接受赈济。”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好,很好!宵淮所言有理,悟xing高,不枉本官一向的苦心栽培。”看在一年四季节庆孝礼的份儿上,万斌大加赞赏,慷慨应允:“既如此,那就你们一同负责遣灾民回村。”顿了顿,他略一思索,又严肃补充:

  “本官将在旁监督。来人呐。”

  “在。”

  万斌想了想,详细吩咐亲信:“你赶紧回衙门,求禀新任知府容大人,就说本官正在城外忙于慰问安置灾民,稍后拜见;此外,置一桌、一桌……中等接风酒,菜肴得京城风味儿的,摆在衙门中庭偏厅,本官中午要给容大人接风。速速去办!”

  “是!”

  不多时

  轿队停,轿夫压着轿杆,三个官员下轿,被凛冽寒风chuī得浑身打挺,两天一夜来回奔波,腰酸背痛,心qíng很不美,站定缓了缓,万斌脸色难看,一挥手:“走!今日无论如何要让灾民离开,哪怕不肯回易县,也绝不能再堵在城门口刺人眼睛!”

  “对。”张保点头哈腰,为了弥补自己懒怠失职的过失,他昂首挺胸冲锋在前,气势汹汹穿过废墟,恰好站进一片洼地、面对大批灾民的后背,他有心杀jī儆猴,匆匆观察几眼,突然怒了,揪住一个瘦弱少年的胳膊,狠狠一拽,厉声斥骂:

  “大胆刁民!”

  “说!你哪儿来的馒头?有馒头吃为什么还去领粥?贪得无厌!”

  “你有馒头,就不算灾民,赶紧走!”张保一边说,一边把少年扯得踉跄后退。

  “啊!我的粥!”少年惊惶大叫,他冷不防被张保从背后推搡,木碗虽然本能地死死端稳,但舍不得一口气喝完的粥却撒了大半,登时万分心疼,手足无措,眼睛一热,忍不住哭了。

  “假冒灾民领取朝廷赈灾粮食,你还有脸哭?”张保横眉立目地呵斥。

  “我的粥……”少年喃喃低泣,恐惧忐忑,压抑得剧烈颤抖,衣衫褴褛,却尽可能整洁,脸用雪擦得gāngān净净,愈发显得面huáng肌瘦。

  其余沉浸在喜悦里的灾民闻讯转身,纷纷怒目而视,手里都捏着馒头。

  咦?

  张保愣住了,一头雾水,但长期逞官威习惯了,架子根本放不下,傲然抬高下巴,粗着嗓子喊道:“看什么看?本官乃喜州衙门同知,专程负责遣送你们回易县的!”

  “什么遣送?”

  “天寒地冻,房子全塌了,我们暂时没法回去。”

  “馒头是容大人给的!”

  ……

  远处土台上的容佑棠发现了空地边缘的骚乱,忙起身眺望,纳闷问:“那儿怎么回事?争抢食物吗?”

  “刚才挨个儿领取的,人人有份,争抢什么?”卫杰也纳闷。他们所站的这个土台,恰好被废墟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路面。

  “走,瞧瞧去。”容佑棠走下土台,快步疾行,在护卫和衙役的簇拥下纵穿拥挤人堆,迅速赶到事发现场附近,远远便听见趾高气扬的一句: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吃熊心豹胆了?竟敢rǔ骂朝廷命官?”

  嘈杂闹腾,议论夹杂谩骂,其中伴随一少年的抽泣声。

  “肃静!”

  “知府大人驾到!”衙役们按例吆喝,容佑棠挤进争执人圈,定睛扫视:

  一大片愤怒灾民、一哭泣少年、一个身穿官服被衙役保护的中年人。

  “怎么回事?”容佑棠打量中年人,面无表qíng问,贴身陪侍的吏目崔文石忙凑近告知:“大人,他是同知张保。”

  “哦?”容佑棠态度淡漠,语调平平说:“原来是同知张大人。”

  崔文石qiáng忍幸灾乐祸,半个身子躲在知府背后,伸长脖子,探头提醒:“张大人,此乃咱喜州的新任知府容大人。”

  姓崔的,你得意什么呀?狗摇尾巴似的!

  近十几年来,喜州知府要么任满一去不回头,要么任上革职入狱掉脑袋,亲近攀附也没甚益处。

  张保心里讥讽同僚,脸上却半分不显,早已换上惊喜激动脸孔,不顾废墟洼地凹凸不平,“扑通”跪下,毕恭毕敬道:

  “卑职张保,叩见容大人!”

  “起来,无需多礼。”容佑棠一板一眼道,不等对方站稳,立即问:“张大人,本官正在主持派放赈灾食物,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电光石火间,张保飞速谋定对策,他无奈笑笑,亲昵拍拍瘦弱少年的肩膀,状似宽容地解释:“卑职上报了灾qíng后,连夜从巡抚衙门返回,急于协助您处理灾qíng,但人多拥挤,经过时不慎碰翻了这小兄弟的粥碗。”

  “是吗?”

  容佑棠扫视周围敢怒不敢言的灾民,明白定有内qíng,他凝视瑟瑟发抖的瘦小少年,温和问:“你的粥撒了?”

  少年重重点头,点头如捣蒜,哽咽难言。

  此时,万斌和丘霄淮在倒塌的半堵墙后观望半晌,一齐上前。

  万斌假作喘吁吁,掏出帕子擦汗,一见容佑棠即两眼放光,高兴问:“哎呀,想必您就是容大人吧?下官到巡抚衙门禀报灾qíng时,戚大人一提便连夜赶回来了!”语毕,心里发虚的他毫不含糊,结结实实下跪,察言观色的丘霄淮随之跪下,两人口称:

  “下官万斌,叩见容大人。”

  “卑职丘霄淮,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二位大人请起。当务之急是安顿受灾百姓,其它等回衙门再商议。”容佑棠平静抬手,左手一直搭着少年肩膀,瞥见对方碗里还剩两口粥,遂催促:“别哭了,你先把粥喝完。”

  “嗯,是。”紧挨着一州父母官,少年一直没敢抬头,拼命压抑哭声,恭顺听令,慌慌张张喝粥,却因哽咽时吞咽、被呛得大咳,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青,他忍饥挨饿许久,体虚瘦弱,咳得顺气时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晃了晃。容佑棠忙扶稳,卫杰默默接手,大掌把人固定住。

  “来。”容佑棠突然拿走少年的木碗,对方吓得双目圆睁、想拦又不敢拦,心惊胆战。

  灾民们也愣住了,困惑狐疑,目不转睛:

  只见容佑棠端着木碗,一把塞进张保手里,忍怒,朗声说:“所有灾民稍后需步行迁至临时避难处,张大人却‘不慎’碰翻他人粥碗、令这孩子饿肚子,于qíng于理应当为其补上,你说是吧?”

  啊?

  “是、是的。”张保讷讷点头。

  容佑棠满意颔首,威严吩咐:“那就由你去给这孩子重新盛一勺粥!”

  “呃……”张保捧着木碗,呆住了,难以理解年轻知府的心思。

  “嗯?张大人不愿意吗?”容佑棠沉声问,双目炯炯有神,微笑似有若无。

  “哦!是,是,卑职这就去办。”张保如梦初醒,慌忙躬身领命,原地转了个圈,茫茫然。

  崔文石极力憋着嘲笑,自认大发慈悲,抬手遥指土台,好整以暇地告知:“张大人,粥棚在那儿。不如让卑职代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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