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了半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好话锋一转说:“上个月那小倌其实我也不喜欢的,我就是看他跟你有些像,可也只是脸像,哪有你这么乖?刘富那贱东西也够讨厌,可刘管事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父王一向带他亲和,我也是给刘管事面子……阿邑,他们都跟你不一样。”
好一会儿,姜邑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胃里一阵翻涌,饶是如此,还是忍着一字不发。
“阿邑,我想看看你,你过来一下。”
夜色如墨,姜邑捻着一根稻草搓弄,突然问:“公子,你还记得我昨夜跟你说的话吗?”
窗外的影子一顿:“我昨夜宿在朋友那儿,你又没去,何时跟我说了话?”
看来是本人。
姜邑起身走过去,眼睫一抬,却是穿过破旧的窗户望向萧瑟昏暗的院落,全然不看那张略显紧张的面孔。
院子里没有异样,只是有些过于空旷了。
“阿邑,”赵允平看了他一会儿,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笑道,“我明儿就去求我娘,好好说一说,就算没有名分,只要你跟了我,就绝不亏待你,只是要委屈你以后见不了什么人了……”
姜邑视线转到他脸上,像是终于开始听他说话:“你喜欢我?”
沉默。
“哈哈,还真是个傻子,我自然是喜欢你的,若不是喜欢你……”赵允平声音沉下去,“你都不知要死在我手里几回了。”
姜邑的眼神突然不再麻木了:“是吗?那去替我澄清,春宫图是刘富做的手脚,梳子也与你无关,先把我放出来。你是主子,说几句话就行,至于以后的事,圣贤书不是教过你,喜欢别人就要为他好么?”
又是一阵沉默。
赵允平瞳孔放大,仔细端详着他片刻:“你疯了?”
姜邑又恢复了平日无神的呆相,说话也慢慢的:“做不到?”
赵允平:“……”
废物。姜邑想着,嘴里下意识喃喃念了出来。
赵允平仿佛听到了那两个字,满脸不可置信,眼睛都快瞪出血丝来:“我有心救你,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蠢货!真是个蠢货!以前只是蠢,现在又疯又蠢!!!”
姜邑回到干草堆上躺下继续休息,外面的赵允平被他气得不行,公子的脸面都不要了,先前的温柔之态消失得干干净净,胡乱骂了好一阵后甩袖就走。
但事儿还没完,姜邑临睡着前,屋外再次响起动静。
那是一阵呜呜呜的怪声,时不时还掺杂着几声“我死得惨啊”之类的做作哭嚎。
傻子都能听出是刘富的声音。
想来是使了这么多手段,见他没被撵出去又没挨打,实在不想他好过,半夜来装神弄鬼吓唬他。
仔细说来,姜邑自认和刘富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花这么大心力作弄,可事后一想,那位死去的小倌甚至都不认得他,他也能去江夫人面前告一状,岂不是更可笑?
这一夜,由于噪音问题,姜邑睡得不太好,醒来时已近晌午,他困倦地翻了个身,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从院门那边靠近,想是来送饭的人。
只是那阵脚步声还没到门口,就被一阵极度惊恐的尖叫遮盖。
刘富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
第5章 成仙5
尸体是前来送饭的丫鬟芙柳发现的,就靠在柴房门外,死前的刘富似乎看到了什么,双目睁得极大,大到眼角都有些裂开了,身体则保持着用力蜷缩的姿态。
致命伤在头上——刘富的头发连带整个头皮全没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凭空撕扯着揭开,只留下血糊糊的一片。
死状凄惨骇人。
芙柳当场就吓晕,听到动静的仆役侍卫们一波波过来,最后来的是高敬王的贴身护卫陈忠,那人虽面色难看,但应对起来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一进来就让人拦住在院子门口鬼哭狼嚎的刘管事,熟稔地检验好尸体,差人去请王爷。
柴房内。
靠窗望着那具尸体,姜邑这会儿总算明白江夫人送他到这儿的真正目的——哪儿是轻易放过他,这是借刀杀人。
只不过杀错了。
如果他猜想的没错,在刘富之前这里就已经出过人命,但人命被压了下来,下人们自然不知道,刘富也就没把这里闹鬼传言当回事,甚至嫌他的惩罚不够重,专门在夜里跑来作妖,然后一命呜呼。
姜邑正仔细回想着昨夜听到的动静,外面的陈忠这时突然问:“里面关着的是谁?”
一仆役忙道:“回陈大人,是二公子院子里的仆役,犯了错,关在这里受罚……”
陈忠恼道:“把人关在这儿的?前几日王爷的话你们权当耳旁风了?!”
“是、是江夫人,”那小厮快要哭了,“江夫人说二公子心软,若关在二公子的云轩院难免不好管教,只能先关在没人住的镶秋苑……哪知道会出这种事。”
“先把门打开!”
小厮忙哆哆嗦嗦开了锁,小心把姜邑拽到门口:“就、就是他……”
陈忠狐疑地打量他一眼,问:“你昨晚一整夜都在这儿?”
姜邑点头。
陈忠又问:“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姜邑道:“刘富昨夜……”
话没说完,外边传来动静,高敬王步伐匆匆地来了,后面还跟着面色愁苦的江夫人和一众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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