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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_临风独回首【完结+番外】(28)

  膝盖与冷硬地板撞触,砸出不大一声响,痛楚却只有自己知道,流宛不由痛嘶一声,与柳烟一前一后的跪着。

  “这便受不了了?下面可还有你受得。”关月冷笑,愈发轻蔑,站侍到领家身边,嘲讽道。

  领家未曾阻止,一直冷眼看着,等关月说完后才冷冷道:“做什么要撕扯?”

  屋里沉默死寂。

  没有一个眼神交流,更不是心灵相通,只是都不想牵扯到一个人,那人也本不该掺和到这事中。

  领家将手中茶盏重重一砸,甩在桌上,落了不少茶水,滴在地上。

  冷笑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要不要我将她叫来同你们一起?”

  “看不过她,同她吵了几句,又气不过,便撕扯起来。”柳烟依旧垂着头,避过是自己先动手的这回事。她又不傻,面对讨厌的人,还非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不是当日自己沉不住气,那么多人都见到了,她定是要往流宛身上推的。

  两人都在坑边儿上,既然一定要跳,她一定先推她一把,有垫背的摔下去没那么疼。就是自己也疼,她也别想讨着好。

  流宛也低头,道:“柳姐姐看不过我,先打了我,我也气不过,便回了手。”

  柳烟会的,流宛也不是不会。既然形势下柳烟做不了,流宛如何能不做?

  第41章 洗尽

  “别推了。”领家淡漠非常,而后又道:“那档子事我也不会放在眼里,至于你们说不说实话,欺不欺瞒,那是另一回事。”

  “规矩都清楚?你们来时我便讲过的。”她确实说过,并且阁中每一个人都曾听过。目光看向门后阴暗的角落,道:“接下来我便不多说了,一人五十棍,别吵到我,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二人顺着她目光向门后望去。那哪里是一条普通棍棒,分明是段坚韧润亮的澄黄竹条。打到身上不会有多大响声,却实则灼痛难言,痕迹也绝不会浅了去。

  “去吧。”领家揉揉额头,随意道。关月领命,走到门后拿起竹条,神情也早在进屋时变为冷漠,与坐着的那人如出一辙的冷漠。

  也不知如何想,走向柳烟,第一个选择离她较远的柳烟。

  柳烟早已握紧了拳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唔——”即使早已绷紧身体做好了准备,竹条落下时还是难免痛哼一声。隐忍着呼出声的欲,望,竹条落下的速度力道非但没有减慢减轻,反倒愈发快狠。

  劲韧竹条打在腿上,下裳已起不到垫隔作用,几乎直鞭在柔软肌肤,柳烟几乎有些跪不住,一条便是一颤一动,但仍倔强的不肯出声。

  落了一半,柳烟痛得全身都在颤,冷汗亦浸了身上绡纱,不停还好,这一停,痛楚猛然如风雨突来般袭上。手撑在地上,却无法借她一点跪如最初笔直的力气。

  “硬骨头可没用!还是一样蠢。”关月喘了喘气道,如她所说,她已很久没有动过身子骨,亦很久没有拿起这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柳烟依旧不语,怕出口就是痛叫。求与不求都不会饶过自己,除非关月大发善心,太阳从西边出来,所以比起此,她宁可多给自己留些力气。

  关月歇了片刻,见柳烟不答,下手越发狠,挑着软肉打,声响架势活似案砧上切肉。

  不到半刻,五十已满,关月本就只是不满有人不服自己,不算太生气,倒也一直数着在,到了五十便停下。竹条依然拿在手中,垂在一侧,吁了一口长气,才看向一直坐着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的人。

  好像察觉到一般,领家眼帘微掀,道:“滚罢。”

  柳烟闻声挣扎起身,身子是止不住的颤,但也没看领家,反倒瞟了眼流宛,讽笑一声,自撑着向外面走去。临出门时,听到领家一句:“继续。”柳烟顿也不曾顿,头也不回的忍痛快步走了。

  关月刚走到流宛身后,扬起手中竹条,领家忽然打断她:“叫她长长记性。”流宛倏忽抬首,关月亦有些愕然,但也依言,手中竹条扬得更高。

  流宛镇静下来,在关月打下前问:“敢问为何?”

  “为何?”领家冷笑一声,眼神一瞥,示意关月继续,等流宛一时不察便挨了狠狠一下瑟缩撑地呼声,才在鞭打声中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虽是她先动手,但此事究竟因你挑起。”

  “再者,我就是想收拾你又如何?”

  流宛咬牙,听得清清楚楚,就算耳边是竹条挥打的最真切的破空声,感官放大,能感受到的是从未尝过的激烈疼痛,但也没有错过此刻于她有些恍惚起来的人声。

  从小没有人打过她,摔跤破个皮也是众人千般殷勤问好,万般心疼抚慰,何曾有过这等时候?甚至这般屈辱!

  关月打得不快,却极有规律,上一鞭的疼痛刚起不落,等到疼痛最深将要和缓一点时才落,下鞭叠加,位置不偏不倚,刚巧覆盖上道伤口上。

  流宛几乎眼前发黑。

  这般难受时,一瞬一念都变得格外漫长,然而在这漫长煎熬中,她本该什么也无法想,疼痛夺去全部心神,但却偏生,记起门前一别,浮宵的轻叹与隐忧目光。

  她叫她不要得罪关月,要顺着她,这般了解,是否只因为,她也曾受过这般痛?了解关月脾性,甚至还可能,因为她曾试过那般后果?

  眼前越来越黑,疼痛依然,却觉越来越模糊。

  想起千娇万宠时,忆起无忧年岁,而今能得最想得,竟是不过一安稳怀抱。

  身上好似还残留她清幽香气,似雪洗尘,雪中埋花,竟成一缕安慰。

  她已一无所有,能抓住的,究竟还有什么?过去种种仍历历在目,却是回忆水月镜花,教她清醒知如今情形还是屈辱疼痛。

  无声泪落,抠紧地上石板缝隙,泛白欲翻。

  原来苟活,是因为还不能死。

  她也想要活下去,她从来都想活下去,家破之日,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好容易熬完,眼前阵黑未散,除却落了一滴泪,其他只因疼痛包于眼内。强撑着摇晃起身,冷冷看领家一眼。

  “自己滚回去,难不成还要我抬你?”领家冷声道,看也懒于看流宛一眼。

  流宛轻晃,强止腿颤,缓步向来路回去。

  “领家……这?”

  “由她。”

  身后声音听得分明,流宛脚步未顿,冷风吹干眼泪,又成一片冰冷。

  她挑起,根却因浮宵,她不怪她,也没资格怪她,但这笔账,浮宵得还给她,慢慢还。就作……乱了她心的代价。

  她已无法再似初时看她,亦无法再以平常心待她。事与愿违,自己也深陷囹圄,从来他人为她考虑从来以她为中心,她只管自己想要,不会管旁人结果,所以不管浮宵怎样,她一定要拖她下来,陪着她,不论浮宵结局如何,能不能活下来,就算她们都想活着,但全身而退的一定是她。

  自私便自私,得到了便好,到时浮宵就算是为她死,大抵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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