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她的形象,在这几个月来,简直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孟昭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感慨。
谢奕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装作无事发生的孟昭,转手就把信件扔给了傅阶。
这是几个月以来,经常发生的事。
“又是我啊?”
傅阶埋怨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施法:
“呃,殿下,失礼了”
两人奇怪地看了傅阶一眼,傅阶没好气地瞪回去:“万一以后她们一起揍我怎么办”,他欲哭无泪地控诉着。
“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是想和你一起去长安街逛街,又想和你一起去老君山看雪。或者什么都不做,寻个僻静处,一起品尝金陵春亦是极好的。”
孟昭顺了顺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继续听下去。
“可能是与你分离过久,那年为你谱的那首曲子也生疏了些许,近来的诗词的灵感也不似从前。”
谢奕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又毒舌了一句:“真是酸臭的文章!”
“不过一切安好,不必担心,万物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还有,大家都很想你。”
两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正想接着听下去,却看见傅阶耸了耸肩,无辜地说:“后面被涂掉了”
“哼”谢奕不屑地哼了一声,无奈地补充道:
“尤其是我,上官婉儿,特别想你!”
床上无知无觉的人突然有了轻微的反应,嘴角像是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像是整个面孔都生动了起来。
“看,某人又乐开了花”
孟昭无奈地摊开双手,仰天抓狂道:“造孽啊!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意识总是十分昏沉,身上撕裂般的痛感总是断断续续地折磨着她,让她睡也睡不安稳,却总有声音要她彻底昏睡过去。可另一个声音却总在茫茫无际的意识雪原中回荡,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好多次她就这么想直接睡过去算了,可意识深处总是告诉她,有人在前方等她。
等不到她的话,那个人会很难过,会很伤心,而她,近乎是下意识地拒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好像之前,她已经让这个重要的人等过一次了,那次,她没能等到她。
于是,她继续艰难地跋涉在漫无边际的雪原中。
又过了数月,殿下总算苏醒了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面对的就是三个大冤种哀怨的表情,把她吓得差点当场走人。
孟昭做疯癫状,解脱道:“噫!好!她醒了!”
“写封信吧,上官大人等的花都要谢了”谢奕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十分耿直道。
还是傅阶仍存了点人性,将水递了过来,她正把水送进口中,冷不丁地听见傅阶那扭捏到了极致的声音:“哦!太平!哦!婉儿!”
太平将满口水喷了出去,满脸的痛苦不说,又陡然呛到了,咳得她哪里都痛,刚结好的痂又裂开来,鲜血从绷带处渗出。
在顾烬又被匆匆喊来之前,她又疼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顾烬见自己悉心照顾的,脆弱的,好不容易养好的花,又被几个小兔崽子气昏了过去,他气得赏了每个人一个暴炒栗子。
~~~~~~~~~~~~~~~~~~~~~~~~~~~~~~~~~~
之前太后欲翦除唐朝宗室,此举引起诸王恐慌和不安,欲起兵对抗。可无名无分,如何起兵?再说形势尚未明了,李氏诸王大多仍在观望,未有共识。
他们在等,在等找死的出头鸟,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八月于博州举兵。豫州刺史、越王李贞起兵豫州,以呼应李冲。太后分遣丘神勣、魏崇裕讨伐。
李冲起兵七日,败死。九日,李贞兵败自杀。
此时朝廷动荡不安,朝中酷吏横行,人人自身难保,诸王起兵,硝烟四起,时局动荡不安。
她则启程回京。
她到过南蛮,那里没有所谓江南风光,只有流民遍地,饿殍遍野。
她也到过中原,看黄河涛涛,铺天盖地,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淹没一栋栋房屋,大批田地被吞没,不久后,死尸如同鱼一样的漂浮起来,接天连碧。
那些逃出生天的人亦只是从一处死局跳到另一个死局。没办法耕作,粮食就没法生产,人就要挨饿。
于是他们先是开始变卖家产,再到卖老婆,卖儿卖女,将换得的粮食吃光了,也卖无可卖了,就去当流民和乞丐。
他们衣衫破旧,面黄肌瘦,漫无目的地晃悠着,啃着来之不易的草根,艰难地咀嚼、吞咽好不容易从树上扒下来的树皮。
她难以理解,更不会想到,为了那张树皮,几十个人可以不顾性命,大打出手,宛若疯魔。
见过穷困潦倒的,逼到绝境的人相互易子而食。
这期间她看到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支撑着身子,等他一倒下,旁边觊觎已久的一群饿狼蜂拥而上,那个人刚开始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可很快便没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中。
有人咬断了他脆弱的脖颈,而后众人争先恐后地将其分食而光。
在残酷的生存面前,道德和底线都将不复存在。
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是什么,从哪来,到哪去”的无聊问题。他们也不关心什么狗屁的人生意义。
文人墨士的那些风花雪月,悲春伤秋,更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