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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_江照【完结】(106)

  李迅被他说的心中一动,郎怀细细思量后亦道:“飞彦所言不虚,殿下应调王朝远主审此案。一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上官延这么多年为非作歹,也该自食恶果。三来咱们也算为百姓出口恶气。”

  他二人持一个态度,李迅心里有了谱,这才展颜道:“本宫知晓此路艰难,但yīn谋诡计虽百无禁忌,但还请诸君莫忘,我等今日所为,是为了将来的天下苍生。本宫一向知道我那四弟是有大能耐的,但他秉xing残bào,不是良君。这么多年来他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不过是充作门面,又哪里是真xingqíng?”

  这番话让唐飞彦有些迟疑,亦让郎怀对他看法有些改观。李迅总让人觉着有些孱弱,却不曾想这位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其实心知肚明。

  “殿下此话,臣铭记于心。”唐飞彦躬身执礼,道:“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为的不是个人功勋荣rǔ,而是治国平天下,还百姓一朗朗乾坤!”

  “快请起!”李迅哈哈大笑道:“阿怀,这个活宝却是哪里寻的?今日便都留着,咱们好生喝一杯!”

  郎怀点头应下,李迅当即吩咐准备宴席酒菜,又笑道:“棠儿问起你好几次,看来是真的喜欢你,待会儿我让奶妈抱来,你说如何?”

  郎怀想了片刻才记起李迅如今唯一的一个女儿,自然笑着应下。

  不一时开席,奶妈真抱着李棠过来。郎怀有些笨拙的接过,但见她小脸粉装玉琢般,还有些发huáng的头发扎了个羊角辫儿,大眼睛圆溜溜,不由道:“真像!”

  李迅也点头,又见唐飞彦一脸好奇,便解释道:“明达小时候也是这般,不过要淘气得多。”唐飞彦这才明白郎怀这是爱屋及乌,打趣道:“说起来阿怀你也成亲这么久,怎么不见动静?”

  郎怀随口答道:“夫妻讲究缘分,父女难道不讲究?你瞎cao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迅暗自思索会否是自家妹子自小亏了身子,便道:“阿怀,你孝期满了若有合适的,便纳了侧室。明达虽然顽劣,但并非不懂大道理的。子嗣一事还得上心才是。”

  郎怀逗着咿呀学语的李棠,笑道:“殿下费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古话诚不我欺,此事却是我固执,和兕子无关的。”

  第二日传出的消息,李迅命王朝远主审此案,赵摩严侯卿协审,务必查得水落石出。此令一出,朝中震动,百官哪里料到李迅会行壮士断腕之举?由此对这个显得孱弱的太子殿下均是刮目相看。

  再一日,郎怀收集妥当挽荷之死的所有人证物证,着人想办法扔给王朝远后,又找了尚子旖来一番深谈。尚子旖红着眼睛离开延年殿,咬牙切齿回了自己书房奋笔疾书,不知忙些什么。

  “他自己告御状是最好的。”明达拿着郎怀的汤药进来,小脸粉红,显然今年长安城热得太早。

  郎怀接过来一气喝完,饶她成日喝药,也被苦的眯了眼,问:“怎么今日这么苦?”

  “小陶说加了两味药,”明达从荷包里取了颗松子糖塞进郎怀口中,却被这人一把拉进怀里,gān脆顺从坐在她膝上,圈着她脖颈,笑道:“不热么?”

  郎怀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热。”她想起李棠来,便咬着明达耳珠,低声道:“再过两年,咱们捡个小姑娘,你说如何?”

  明达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说这个?”

  郎怀半是羞恼半是期待,老实答道:“昨日殿下问起来,还说要我纳妾,那意思是怕咱们没个子嗣。我想着女孩好,不若捡一个合眼缘的。不过辛苦的是你,得装十个月。”

  明达被她这异想天开之念逗笑了,道:“以前不是说过继恒儿的么?”

  “他那么小,等他的恐怕huáng花菜都凉了。”眼前的人离得太近,反而模糊了五官。郎怀下意识将手从她的半臂连接处摸了进去,但觉玉肤冰凉滑腻,不由起了心思。

  “别闹,青天白日的……”明达yù拒还迎,眉目间愈发风qíng万种,独独被郎怀尽收眼底。她gān脆横抱了心上人,走进侧殿。

  纱帘未闭,屋外流水伴柳动,劳燕穿梭不绝。明达十指扣入郎怀发间,双眸间烟波迷离,偶尔溢出细碎的吟哦,直比那雀鸣还动听三分。

  第105章莫回顾(三)

  上官元知道自己要完了。满朝也都知道,他这位丞相坐到头,甚至可能要丢了xing命。只是上官元怎生也想不明白,李迅怎么敢不救他?

  容不得他想太多,大理寺的衙役在王朝远的带领下,直接到城西丞相府拿了人——正是上官元本人,还有文永,这位上官元最重要的心腹。。

  王朝远也未用刑,上官元心知如今已不会有人帮他,gāngān脆脆认罪。左右不过是qiáng买jì人,大不了以金抵了流刑。但杀人一事他怎么也不承认,只说挽荷买通下人逃走,逃到哪里却不知晓。但关在牢里的上官元怎么都料不到,天要变了。

  本朝最年轻的翰林尚子旖,头一次写奏折,便初生牛犊不怕虎,状告上官元开扬十八年毒杀上官翼博,嫁祸当时的上官氏嫡长子上官宏,致使上官翼博枉死,上官宏含恨逃离,死于外乡。

  李迅看罢,心知自己不能决断,立即遣人快马送去芙蓉园,呈报明皇。明皇看罢,着令三司严查,由太子李迅全权负责。

  一石激起千层làng,整个长安都想不到,十六年前竟然发生了如此惨案!街头巷尾俱言其事,说得有声有色,仿佛亲见。

  王朝远接了圣旨,请来尚子旖,在大理寺衙门和上官元对峙。上官元这才有些慌神,但当年之事他做的极为gān净,根本不信有人能拿到证据。

  “当初上官宏毒杀父亲,乃是盖棺的定案!你一个huáng口小儿,就凭一个故事,便想诬告于我。王少卿,陛下还未罢免我,我还是丞相!你便是这样维护《唐律》尊严么?”上官元有恃无恐,王朝远难免尴尬。

  这时候尚子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廷中,除去官服跪下,道:“王大人,下官若有妄言,天打雷劈。且此人做了此等劣事,自以为天衣无fèng。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证据就在眼前。请王大人、赵大人听下官细说。”

  赵摩严点头,王朝远亦是好奇,便道:“翰林请起,但说无妨。”

  尚子旖站起来,年岁虽小却款款而谈:“下官斗胆请问,当时上官先生素有才名,且本为嫡长子,上官老先生故去,他本该是上官氏的家主。他行此举,诸位不觉得蹊跷么?”

  上官宏是当时誉满长安的大才子,此事一出,算得上开扬十八年最大一案。赵摩严当时已经是刑部侍郎,也从旁协助,是证据确凿,才不得不相信上官宏真的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一事。

  赵摩严道:“此事若循常理,上官宏是断不会做下这等糊涂事的。但本官经手此案,证据确凿,委实不可翻案。且上官宏当时的确是招了,才会放松了守卫,让他逃了出去。”

  尚子旖道:“上官先生如何招的?还不是这贼子买通衙役屈打成招!”

  赵摩严毕竟是刑部尚书,被尚子旖这般诋毁,不由拉下脸喝道:“尚翰林,问案是要的证据!你这样胡搅蛮缠,于事无补!”

  尚子旖梗了脖子,道:“卷宗记载,当夜老先生和家中晚辈赏月听曲,上官先生敬酒之后,自己无碍,但当夜老先生便毒发身亡。当夜只有这一杯酒乃旁人所递,因而成了最直接的证据。”

  王朝远和赵摩严都是重新细细看罢卷宗的,尚子旖所言皆实,王朝远便道:“卷宗封存多年,你是如何得知?”

  上官元听着这个半大孩子叙述,越想越觉得这人和自己那位嫂嫂有些相似,不由真的惊恐起来,不管不顾指着他的脸道:“你究竟是谁?我和你有和冤仇?你要这样污蔑于我?”

  尚子旖不理会他也不作回答,只续道:“几位大人,可另行去查,当月报丧的不仅仅是上官老先生,还有当时府里的三小姐上官施。当夜,上官施将装了毒酒的酒盅jiāo给先生,请他呈给老先生。上官先生一看,是老先生最爱的陈年老酒,不疑有他呈了上去。”

  “上官元借着自己亲生女儿的手行嫁祸之举,未曾料到上官施一时嘴馋,给自己留了一小口。便是这一口,害死了自己。但殊不知这不会是上官元灭口的手段。”尚子旖胸有成竹,道:“上官元心知若此事流出,定被人所疑,便秘不发丧,等了些时日才办丧事,将三小姐糙糙葬了。几位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可下令开棺验尸。上官小姐的尸身有毒,和老先生当初所中之毒一致,便是物证。”

  上官元qiáng自镇定,反唇相讥道:“上官宏láng子野心,非但害死父亲,还害死了我的女儿。不过我一时哀伤,没有看出小女死于中毒!你这huáng口小儿今年才多大,当年之时你还未出生,这般搬弄是非,是受谁的指使?”

  尚子旖怒目而视,却不肯再发一言。

  赵摩严和王朝远耳语几句,赵摩严一拍惊堂木,喝道:“今日到此结束,将上官元押下!待三司商议后,再行定夺开棺。”

  三司将开棺一事奏至李迅,他略微思索后,问魏灵芝道:“逝者已矣,这恐怕……”

  魏灵芝心知只怕此事郎怀所涉颇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二人正自发愁,宦官来报,未央居有人求见。

  来的是陶钧,他一进来,见着魏灵芝在倒是出乎意料。但还是老实行礼,道:“小的见过殿下、见过魏侍郎。”

  “怎么是你?阿怀呢?”魏灵芝着了急,开口就问。

  陶钧躬身道:“回侍郎话,爷要小的来带话,她和尚子旖相jiāo匪浅,理应回避。因而派小的以姑娘的名义来,给殿下带句话——尚翰林所求,殿下照准就是。”

  李迅点头应下,还待再问,陶钧又道:“爷说,请殿下下提审那个管家文永,只管问他二十年前救命之恩或忘,二十年后见着恩人之后,还要胡言乱语?”

  李迅魏灵芝一愣,魏灵芝忙拉住陶钧衣袖,道:“你是说,尚……”

  陶钧打断他,低声道:“大人谨防隔墙有耳!”

  李迅难掩激动,莫怪尚子旖会不要命了告上官元。他很快明白为何上官元投诚后郎怀会郁郁寡欢,但立即反应过来,此案之后,尚子旖身份定会大白于天下,那郎怀定会因此获罪,忧心忡忡道:“阿怀知道此举之后该如何应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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