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四娘脑袋里叮的一声,“莫非是那个人?他还没有死?”
“有可能。当时我爹正好和一个梁老板谈生意,那家伙冲进来就让梁老板还钱,后来看到有外人在又急匆匆地走了。我看他拍桌子的力气,一巴掌能把人脊梁骨拍碎的那种!当时我就吓坏了,吓得嗷嗷大哭,那梁老板为了哄我,就跟我爹说这个人性情古怪,从不愿意见生人,尤其是京城来的生人,让我爹不要见怪!我爹就说这人臂力惊人,虎口又有很厚的茧子,八成是个练家子,于是我就把他给记住了!现在想想,他不愿见生人,难道在京城里有仇家?还是为了躲什么人?”
包四娘听着她口中的“嗷嗷大哭”“哄我”这几个奇怪的字眼,忽然问:“你当时多大年纪?”
“大概三四岁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包四娘几乎要窒息。
“不过你要相信我的记忆力,我三岁的记性比别人一百岁的还强!”
包四娘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宝压在一个三四岁孩童的记忆力上。哪怕她是七八岁也好,三四岁太不牢靠了!
“你三四岁的时候,他应该刚逃出京城不久。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在那里?”
“会,肯定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又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和他见了一面!还带回了一张画像给伍伯辨认!伍伯说,画像老了点,但像,很像,八成就是他!他大概以为涂家倒了,没有人能杀他了,所以也不避什么人了。”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幅画像出来。
包四娘看完画像又惊又喜:“不用说,肯定是他!当年他为了免遭杀人灭口,所以假死脱身!只要抓到他,说不定就能为岑骘平反了!”
“平反?话别说的太早,这个长臂猿或许和本案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怕打草惊蛇,什么也没敢对他说,也没敢问他。这个得问清楚了才好。”
但包四娘显然已经精神大振。
“宴回,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能发家吗?因为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找到自己的长处,你们家人天生记忆力惊人,善于分析,应该干情报生意,说不定真能干出点名头出来。”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暗示我做粮食生意永远不能出头?”
“没有,我是真心的。”
宴回撇撇嘴,指指画像,“我跟你说,虽然他现在老了一点,力气仍然大的惊人。你要是想去找他,甚至是抓他,我可不陪着你一块,免得被打死。”
包四娘缩了缩瞳孔,“你和岑杙也算是朋友了,为朋友排忧解难义不容辞不是么?”
“朋友?不不不,朋友喝酒吃肉即可,出生入死大可不必。”
“……”还好她只是嘴上说说,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第331章 岑诤入京
二月,春寒料峭,草木皆兵。
瑞江上游的冰冻尚未融化,下游的水声像刀片子一样稀薄锋利。土地也硬邦邦的,颠得鸟笼似的囚车跟破鼓一样轰隆隆的响。
岑杙被吵的极不安宁,从头上扒开一条缝隙,看到天光已经大亮了。冷风在露天的栅栏里钻进钻出,她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暖热的草窝,脑袋又缩了回去闭上眼睛,裹紧身上的斗篷。
但是没眯一会儿,车子就被“当当当”敲响了,队伍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那押运的主官给她端了一盆冷水来,让她净一下面,马上要进京了。岑杙不知道,囚犯进城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传统。但她很珍惜这个清洁的机会。带着铁镣的手腕从栅栏间穿出去,鞠了捧水,小心地沾在脸上,又用衣袖抹干。
她本身生得极白,这一路又不太见光的缘故,一朝洗去了半月的风尘,越发白的像一团雪。
“有梳子吗?”
五百个押送的官兵,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脸上。
“我有梳子,是我出门时媳妇给我的!”
一个脸皮皴红的士兵从甲胄里摸出一把崭新的红木梳。那主官一把接过,隔着栅栏递到了里面。
岑杙接过来,只是梳了梳发丝间的草芥,又还给他,“代我谢谢贵夫人!祝你们早日团聚,早生贵子!”那官兵脸色通红,小心翼翼地把梳子塞了回去。周围官兵都开始取笑他,说他被新娶的媳妇套牢了。但众人听得出来,这笑声里多数都是羡慕。
“好了!都打起精神上路了!”那主官一吆喝,所有人都开始启程。岑杙依着栅栏坐了起来,把斗篷小心地裹在身上,暗想,被套牢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是有人牵挂着。
队伍将要到达赤阑桥的时候,有一排穿着刑部衙门服饰的公差,从桥上迎了过来,说是奉命来接收人犯。
押送的主官看了眼他们的公文,直接还了回去,
“文嵩侯有令!要我等把人犯押解到城门为止!还有二十里路了!公差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你看清楚了,这是刑部尚书亲自签的公文!历来进京的要犯,都在赤阑桥交接,由刑部直接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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