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在门外骚扰了她半个多小时。
冉酒那天晚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徐慧芳。
她是在徐慧芳购物回来时在街角拦住她的。
在那么寒冷的晚上,外边昏黄的路灯映射出冉酒苍白的小脸,她小心斟酌着和徐慧芳说了这件事。她的手像是抓救命稻草般抓着自己的母亲,把最后的求助希望那么可笑地寄托在她身上。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冉酒一直想不通这句话,为什么母亲非得爱自己的孩子,她也可以更爱自己啊。
可惜当时的她并没有这个觉悟。
再或许,之后的徐慧芳会有一点点在乎她,可是当时的徐慧芳并不会。
徐慧芳的手毫不犹豫地抽离,狠狠用食指戳了她脑门一下:“砍脑壳的冤家,人家朱叔对你多好,买这买那的你不惦着人家的好,净说坏话!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记人恩情的白眼狼。”
她看不到冉酒的眼神慢慢灰暗,还是很兴奋地搂着自己刚买的红裙子,“你朱叔爱画让他画一下怎么了,你这张脸还是我给的,怎么了?每天藏着掖着是只想让那些追你的小男生看吗,朱叔都多大了,他就是想亲近你......”
亲近你......
据统计,世界上的猥/亵罪逾八成是熟人作案,只是发现这个可悲的规律时已经晚了。
至少在徐慧芳心里完全没这个概念,她沉浸在朱文斌对她的好中难以自拔,天天只顾得上撒娇要东西,哪里顾得上自己亲女儿。
冉酒忽然认识到自己的举止多么可笑,要叫醒一个沉溺在甜美梦境中的人何其困难。
再说她了,她见过徐慧芳要死要活的时候,比现在的状态还可怕一百倍。
真要打破了裹着徐慧芳的糖衣,她的亲妈还有的活吗。
徐慧芳那么脆弱,没有被人爱的时候就能淌河,好不容易找到个温柔乡,就算最后醉死在里边也是她的选择。
只是冉酒还是好难过,她要的那么简单,却从来没人能给得了。
她只是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有人能站在她身旁,能真心实意地帮她说话而已。
第二天朱文斌从主卧出来,挑衅般拿着她的发绳,朝她咧嘴笑了笑。
她的心脏剧烈抽动着,快要呕吐。
这么窄□□仄的地方,无处可逃,面临的只有无穷的压抑和失望,没有终点。
她安全的茧房被彻底撕碎,当晚找同学借了钱,在要上高三这么重要的当口,无人问津地逃离了这座城市。
......
不知过了多久,冉酒渐渐地脱离梦中那个纵深的渊薮,母亲刻薄的骂声,朱文斌油腻而恶心的笑,还有那个狭小而闭塞的鼠屋,都从她的梦境中渐渐远去,唯一有所感触的只有掌心的一股热意。
她似有所感的抬起脸,外边的屋檐仍旧滴着水,外边有人踩水的声音也十分明显,天空半明半暗,窗帘也拉着,台灯也没开,但是面前坐着一个人影,安静而恬淡的看着手机。
外边的白昼越来越短,偶尔会有凉风通过窗缝漂浮进来,那人的身子微微挡着窗户缝,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容汀把手机的亮度调到了最小,那点光亮甚至只能印出她脸颊大致的轮廓,不过她的一只手延伸到床上,死死拉着她,像是倔强的要冲断她和噩梦的连线。
冉酒嘴角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温柔地唤了一声:“汀汀。”
容汀听到动静,将手机放下来。这下她的脸彻底沉浸在昏暗的光线中,但冉酒能感受出她应该是很专注的看着她。
关心,又透着一种怕她醒不来的焦虑。
冉酒手指摸索着攀上书桌,摸了半天摁亮了台灯,“傻子,看手机都不开灯,想和我一样吗?”
容汀蹙眉:“别瞎说。”
冉酒见到眼前人,似乎从梦魇中慢慢抽离出来,飘忽空茫的心也落到实处,接着舒缓翻了个身,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和头发上都是汗。
容汀凑过来,将她凌乱的话发绾在耳后,一点都不嫌弃地蹭了下她脖子上的汗。
“刚才我给你擦了好几次汗,只是你好像在做梦。”她犹豫了一下:“我不敢叫醒你,但你一直拉着我。”
冉酒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她那么慵懒地躺着,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肤色都苍白到透明。
可是容汀刚才忽然有种感觉,她差点抓不住眼前的这个人。
外边的雨声小了一些,她的手被松开以后,又去泡了一盆热水,回来以后给冉酒把脸和脖子擦了一遍:“刚才我和筱稚打了个电话,你明天再去上班吧。”
冉酒这才想起今天应该去工作室工作了,她缱绻地笑着戳戳容汀,“好啊,现在学会限制我人身自由了,你要搞强/制/爱吗?”
“就会瞎说。”容汀拂过她柔滑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探了一下,温度还好。
冉酒蹭着她的手心,异常黏人的感觉:“你今天去学校吗?”
其实容汀要去的,导师说这两年她们学校本科毕业论文也有好多开题报告就被否的,这天正好有这届毕业学姐学长们的答辩现场,让她们有时间也去看看,顺便记录下流程。
既然导师要求了,群里的人几乎都说要去,容汀也主动参与了。
冉酒一看她这个表情就大概明白了,掀起被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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