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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老汇再无佳人_墨兰疏影【完结+番外】(334)

  她去找阿呆。

  斑斑家的夜莺开枪那一瞬她的心悬在嗓子里。

  她真的很怕那枪打中阿呆。

  阿呆钻进玛戈的被子里,蒙头大睡,睡相一般——一言难尽。

  她在门前站了会儿,转念在心里劝说自己——世界如此冷漠,爱自己就好,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而另一个人是否对她持刀相向是未知数,因此不要在意,不要关切。

  一个白纸般的孩子是个诱惑,懵懂,只依赖她,会因为一点点的好而欢呼雀跃,但孩子最终会长大,变成一个复杂的成年人。

  雌兔都懂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压抑亲近幼崽的本能,遑论人类。

  她逼自己离开。

  掩上门后她在心里承认,她也在迷宫里打转,更不知道究竟谁更复杂。

  对她而言,最大的恐惧是背叛。

  她将每个人设想到最坏,穷举一切可能,但她并不知道,当背弃真实发生时,她能否接受这样的现实。

  所以李半月在斑斑领回家一个人类幼崽后“慷慨”地也送了她一份薛定谔魔盒。

  即——

  一个小时候会全身心依赖你的孩子是否会成为你最大的噩梦?

  最痛的背叛是否会由她所赐予?

  在生命走到终点前,伊莲恩不知道答案。

  #

  阿德莱德等了好几天才找到和丽贝卡单独相处的时间。

  当然也不算单独相处。

  伊莲恩叫斑斑领她们三个出来玩。

  玛戈一看是去看鹤,当场走人——作为一只不会飞的天使,她讨厌会飞的鸟。

  华夏女人间的关系很神奇,斑斑竟能和爱侣的情人和平相处,她戴了相机,叫丽贝卡穿上和服去逗丹顶鹤。

  也算奇事一桩。

  为了视角,斑斑走远些,低头调整相机。

  阿德莱德走上前。

  丽贝卡盘起长发,穿的是大正时期的和服,鹅黄小振袖,墨绿色的行灯袴和缎带,高筒靴是黑色的,罩了件藕荷色绣薰衣草的羽织,盈盈而立,站在雪中。

  其实她是个像鹤一样的女孩,纤细出尘,却好似不太喜欢鸟,离丹顶鹤很远。

  有时阿德莱德会很心疼,为什么像鹤一样的女孩却要遭受这一切,她应该有一个幸福而温馨的家,一辈子被保护的很好,不识人间疾苦,会说天真烂漫的傻话。

  ——即便被持枪以对,阿德莱德仍做此想。

  “你不喜欢鸟。”她轻声说。

  “它们应该不太喜欢被人打扰。”丽贝卡说。

  “冷冷。”她沉默片刻后启唇。

  “叫我丽贝卡。”丽贝卡纠正。

  “好。”她颔首。

  有只小丹顶鹤走过来,阿德莱德摸摸小家伙的背,拿出吐司片喂它,“你不怕伤到我吗?”

  “需要先关掉保险,才能把/弹/夹/装回去。”丽贝卡低头看她喂小鸟。

  “你会伤心吗?”阿德莱德问,“我拿起枪的那一刻。”

  “你有你的家人,我也有我的家人,她们爱你,我的家人也爱我。我或许爱你,或许不爱,你或许爱我,或许不爱,纵然爱,”丽贝卡停顿须臾,“我的家人养我多年,你的家人也伴你多年。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你也有你必须做的事。”

  她摸摸丹顶鹤那纤细的颈,说话声音很轻,“你心里也清楚的。”

  “我妈妈,”阿德莱德咬咬下唇,“她其实很爱我。”她背过身,“虽然嘴里不认,我的家——玛戈——她们——”

  最终,她将避而不谈的话题平铺在纸,图穷匕见,“你可以伤害我,我或许会原谅,或许会无法谅解,但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事,也许我会恨,也许我不会恨,如果你伤害我的家人,”她附耳,很亲昵,很亲近,“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会送你,还有你所在意的一切,下地狱。”

  丽贝卡转过身来,她笑的时候很漂亮,风吹起裙摆,像朵盛开的野蔷薇,“无论你设想的复仇场景是什么,”

  她轻捧阿德莱德的脸,挨了挨,耳语,“我比你更有创意。”

  “你觉得,会发生吗?”阿德莱德问。“你的预料,或是预判。”

  “不都是在随波逐流吗?”丽贝卡站直,“她们是女人,哪怕站在最高点上,也只是经理,负责打理生意,而非股东,作为过客,无论何处,都是异乡者。对于无证无籍之人而言,敌人,永远是本地居客。”

  #

  “我们来自他乡,无处可依,有男有女,无家可归。哦,圣母,我们向您虔诚祈祷,求您庇护,庇护。”

  因移民与土著激烈矛盾,重排版《巴黎圣母院》再度上演,灯光之下,吉普赛人之歌响彻。

  “世界即将改变,界限将荡然无存,西黛岛也将有我们一席之地。”

  视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清晰度。

  虞司颜把声音调低,打开电视,欣赏CBS新闻,为了今早的乐子,她特意买了二斤荔枝拎到了办公室。

  当地时间昨天早上哈维兰发表公开讲话,叫板国会山,“……这不符合规定,要求检方二十四小时内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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