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的名字不算好写,换作别的孩子,可能被父母教习一两遍,就没耐性地撒欢去了。
她偏能沉得住气,不仅愿意学,还对自己要求挺高。
时瑶都夸她,小小年纪写成这样不错了,她却因为见过时瑶的作业本,把自己的字嫌弃得一塌糊涂。
只要得空,就搬把小板凳放在茶几边,闷不作声地练一下午,米字格的作业本写得满满当当。
后来到了高中,这种精神被发扬光大。她想自甘堕落的时候,老师再苦口婆心都没用;她想追逐理想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所以,凡是时愿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
忍着疼痛和酸涩,颤巍的手捏着红绳两端,跟系结这件事较劲。
顾知忧叹了口气,望了眼窗外的月亮。浮云跟着凉谧的晚风去流浪,朦胧的光晕忽而明亮,揉进温馨的灯影里,遗世独立与烟火气息织成绮丽的梦。
任由时愿执拗下去,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顾知忧温柔地接过红绳,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系在时愿的尾指上。
迎着时愿错愕的目光,她自己的小指勾住另一端缠绕一匝。
顾知忧微向前倾,笑着叹谓道:“这可不是保平安的红绳,是月老为我和阿愿牵的红线。”
曾在朋友圈里看过别人官宣时配的文案:掉落人间,你是丘比特赐予我的首选。
丘比特是古罗马神话中的爱神,被他的箭射中,则会收获一份甜蜜的爱情。
时愿彼时不解风情地想,华夏大地又不归西方的神管,非要说的话,也是感谢月老的牵线搭桥。
而她的心上人,懂这份古老的浪漫。
懂一个人,不是赏一幅画,不是读一本书,更不是解一道题。
前者依赖冥冥之中的默契和缘分,可遇而不可求;后三者容易许多,稍稍花些功夫便能办到。
所以,她们是佳偶天成。
时愿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里是难以掩饰的心动,她喜欢的人,恰好懂她。
左手搂上顾知忧的脖颈,迅速消灭距离,时愿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红唇。
音符落在五线谱上,想把自己弹给她听。
顾知忧切身感受着时愿的旋律,逐渐心猿意马,理智的城门即将失守,她抵御不住汹涌而来的想法。
每一个都曾出现她瑰丽的梦里,每一个都让她面红耳赤。
时愿第一次进顾知忧的卧室,还没来得及看清全貌,被屋子的主人酿酿跄跄地压在床上。
从没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时愿却意外地喜欢。顾知忧捧着她的脸,吻得温柔动情。
衣物的摩擦制造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愿闭着眸,沉溺其中,忽而耳畔传里一句,“要灯吗?”
时愿微微摇头,“太刺眼,我想借月色看你。”
漆黑的卧室里,有从窗户登堂入室的月光,有墙角处点燃香薰的烛光,还有她们深爱彼此的目光。
足够了。
容不下过于耀眼的灯光凑热闹。
时愿回应着顾知忧的情愫,内心期待深秋过后,凛冬已至的夜晚。
屋外飘着铺天盖地的雪,给光秃秃的枝桠披上银装素裹的外衣,清冷的月光如潮水般漫延上她们的脚踝。
届时,趁着好光景,她可以对顾知忧表白:“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耳鬓厮磨中,贴身衣物变得湿漉漉的。
顾知忧轻轻啄吻着时愿的眼角,支起手肘,将彼此依偎的身体分开一段距离。
她怜惜地牵起时愿的右手,摩挲着她白皙光滑的手背,最后覆上红唇,极小声地给出建议。
“阿愿,你手不方便,我来吧。”
连系绳结都做不到,这种事还是不要逞强为好。
时愿深深地望了顾知忧一眼,红唇嚅嗫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对于顾小姐自作主张的体贴,时愿并不领情,还想借这个机会向她申明两件事。
可领略到桃花眼里的炙热和欲念时,她选择偃旗息鼓,成全顾知忧的心愿。
既然她想,她给就是。
第一件事有关她的秘密。
她天生是左利手,母亲担心她将来会因这个习惯在同学之间被孤立排挤,格格不入,于是很早就有意识地锻炼她用右手写字、握筷。
时愿认识顾知忧时,对右手的控制已经熟能生巧,众目睽睽下,她更倾向于隐瞒本性。
不是觉得惯用左手有什么不对,只是单纯不喜欢外人发现她是左撇子时面上过分惊讶的表情。
所以,右手受伤了,影响不大。
第二件事令时愿难以启齿。
——其实,不用手也可以。
但是望着那双如孩童般天真纯情的眼睛,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算了,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等以后再提吧。
借着月光,顾知忧分出心力,望了眼自己的手。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加上日常精心的护理,手背保养得又白又嫩,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
温凉光滑的手指在时愿的腰线附近徘徊,顾知忧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
她像战场上胆小怯懦的士兵,方才生出一鼓作气的念头,还未付诸行动,就开始打退堂鼓。
她想对时愿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天作之合 强强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