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很久,“我想,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许,爸爸的病就是我害的,我身上生着古怪的病毒,会传染,身边的人都不会好过。”
“我在杨家又待了些日子,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了,只是梦里有个地窖,开门的时候,师父就站在门外,他便将我带走了,回了天津,我跟着他学艺,练功夫。”
“妈妈还是不愿来看我。”
“就这样过去许多年,有一回也是放假,有好几日的余闲,她突然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回家聚一聚。”
她苦笑了声:“我当然很高兴,迫不及待便往家赶,许多年不见,我们只生疏了一会,很快又感觉一切如旧,像是那些年的事都没发生过,我昨日离开家上学,今日回来就长大了,只是这样而已。”
“第三天。事情发生在第三天。”顾弦望闭了闭眼,“我照妈妈的嘱咐,出门去采购,回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异香,然后就见着她倚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
“那是个雨天,雨天总是令人困乏,我放下东西,想叫她回房间去睡……”
“只是这一睡,就是十年。”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迷茫地看着龙黎:“你说我…怎么就回来了呢?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如果当初车祸死的那个是她,该多好。
龙黎关掉了电视机,回身说:“弦望,如果当初死的是你,只会有更多人难过。”
顾弦望摇头:“不会的。”
“不,你的师父,师兄,朋友……”
“如果当初是我,自然就不会遇见他们,没有相遇,又怎么会难过?”
“是了,你说的是如果。但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实是你活下来了,遇见了,现在,又叙述了,而我只听着你说,便已觉得难过。”
顾弦望怔了怔,声音渐弱:“抱歉,我并不是想令你难过。”
龙黎走近她:“那以后便不要说这样的话,想那样的事。”
“弦望,这一切本不是你的错。”
顾弦望扯了扯唇角,知道她这是在安慰。
“不是安慰。”龙黎笃定道,“你不觉得在你的叙述里,不论是你的养父、亦或养母,他们在所谓的‘发病’前,根本与你没有多少接触么?”
“……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由你所传染,那么为什么日日相近的师父师兄没事,而跑长途的养父却出事了,你与你养母多年不见,偏偏回来三日她便昏睡不醒。莫不是你身上的禁婆骨,还择人而染么?”
“我自然也想过。”顾弦望低落道,“但他们都是普通人,除了我,又有什么感染途经?他们不可能接触到龙家人,而且也对那些事一无所知。”
“他们不会主动接触,不代表…不会被找上门。”
这句话,令顾弦望瞬间遍体生寒:“你说,有人——投毒?!”
龙黎嗯了一声,坐到她对面,冷静道:“这几日我有意探问过,虽说你养父的事目下暂不清楚,但你养母的发病,显然事有蹊跷,她的护理员说曾经有人给你寄过几封匿名信件,后来你养母苏醒,也曾独自念叨过,有人要来害你。”
“害我?”
“你冷静地想想,你们之间多年不曾见面,为何忽然她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若她只是出于愧疚亦或思念,她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天津,亲眼看看你生活得究竟好不好,她与你感情甚笃,便真能放心地将你交予一个男子照料?”
“无非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不得已,为什么不得已?因为…有人在看着她。
顾弦望猛地想到那个出入疗养院的神秘人。
“我曾经在疗养院发现过一个人出入过的痕迹,ta无声无息地在上了锁的匣子里给我留过字条,字条上写:你想找的东西在邮件里,那邮件便是匿名投递到疗养院来,内里夹着个软盘,软盘里存着段古早的视频,内容便是一个被龙家人感染后发作的人,那软盘面上写着数字,反切后——就是羊拐沟。”
对上了,顾弦望额头渗出冷汗,“当初我会加入你们所在的那个旅行团,也是因为一封匿名信件,里面夹着张旅行社的海报。”
龙黎问:“在那之前呢?”
顾弦望僵声说:“在那之前,我刚得到妈妈苏醒的消息,她的状况不好,虽然醒了,神智却不清明,而且腹中突然生出了许多肿瘤,与我现在…一样。”
“我那时只是在杨家听说过我可能有禁婆骨的事,却对禁婆骨一无所知,这些年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师父,师父只说我害的是癔症,根本没有所谓的蛊毒一说,我实在走投无路,便在网上发了封帖子。”
“尔后,便有一个署名为寻山旅人的账号,回复了我。”
若只是一两件事,或许还可说是巧合,但顾弦望自己说完,心头也不由惊骇,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在94年就立下遗嘱,还找了律师公证,那一年她才七岁,那一年,她爸爸车祸身故,她被迫被送去了杨家。
她妈妈与杨家关系并不亲近,但即便再不亲近,也该在领养她的时候了解到杨家人对杨柳的态度,杨家不可能真心实意地接纳她,那为什么她还是选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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