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探寻地瞧,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抿着唇看她抬起身,犹豫片刻,用没有沾到药水的那只手小心探过来,像摸老虎,两只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额顶的散发。
“还疼吗?”
“不疼。”
顾弦望将信将疑,还是继续把药水涂完了。
等着药水干透,屋子里又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顾弦望收拾完垃圾,想了想又问:“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她不饿,她也不是来吃饭的,但女人看过去,鬼使神差地应了句:“没有。”
“哦。”顾弦望扬起一点点唇角,“我也没吃,你等一会,我去弄些吃的。”
其实她不怎么会做饭,顾弦望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从箱子里拿出两包方便面,端锅盛水,拧开煤气罐,打着火,撕开包装袋,水还凉着,她已经一股脑将面饼和调料包都倒了进去。
凉水升温,油块转着圈化成油花。
有点香味出来了,她从筷筒里抽出两根木筷子,踮着脚把锅里的面饼搅散。
手短锅宽,小臂内侧贴到锅沿,狠狠烫了一下,“嘶——”
女人侧过头。
脚步声近,顾弦望搓着手臂看过去,女人换好了衣服,站在厨房门边,半干的头发垂散下来,披在肩头,好看。
“我来罢。”她走到顾弦望身后,将筷子接过来,“下一步如何?”
女人身上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顾弦望开门时就闻见了,现在更明显,比泡面的味道香多了。
“嗯……”她也摸不准该煮多久,“应该可以捞出来了,我去拿碗。”
两只大瓷碗,女人将面挑出来,又听顾弦望的交代舀了些汤,端上餐桌。
热气腾腾的一顿饭。
顾弦望吃了好几天饼干,不由有些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
“你许久未进食么?”女人问。
她说话好奇怪,顾弦望顿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就不想麻烦了。”
“为何独自一个?”
顾弦望挑起一筷子面,默了默,“我妈妈…她有点事要忙。”
女人学着她的样子尝了尝味,面有些硬,汤头微咸,没有太多杂味。
一大一小两人安静地对头吃面,电视机里各种武器砰砰乱响。
“你可知——”
“你是不是——”
半晌,两人同时开口,话音撞到一块,七零八落,女人沉默下来,让她先说,顾弦望抿了抿唇,“姐姐说。”
女人放下筷子,重新措辞:“为何要做这些?你可知我所来为何?”
也没为什么,她自己困在家里太久了,有个人能说话,她很高兴。
“知道。”
“知道?”女人不解。
既知道,为何还要让她进门。
顾弦望擦了擦嘴,回到自己房间里拿了个布囊出来,褐色的布囊面上绣着莲花,她打开纽扣,从里面抽出张折好的纸,纸是从作业册上撕下来的,她在桌上展平,推到女人面前。
“你是来完成我的愿望的,是不是?”
女人蹙眉拈起白纸,纸上是端正的铅笔字。
愿望:请天上好心的神仙来我家,杀死我。
女人看了片刻,抬起眼问:“上面写了什么?”
顾弦望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来杀死我的吗?”
她是。
自她苏醒,便感知到禁婆骨的存在,这是标记,杀了她,是她的职责。
所以她逃出古怪的地牢,不远千里地来了,为了来杀她。
女人垂眸,放下纸问:“为何要人杀你?”
原来满足心愿,这么复杂啊。
顾弦望搓动手指,低声说:“我是坏东西,爸爸已经被我害死了,如果我一直留在家里的话,妈妈、也会被我害死的。”
“我身上有病毒,他们都这么说,而且…活着,好痛,可是我不能自己杀死自己,我试过了,如果我乱来的话,妈妈会哭,所以我想让神仙来杀我。”
“如果是你们的话,妈妈就会觉得我是不小心死掉的,这样,我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神仙?”
顾弦望抬起头:“嗯,你应该是听到了我的愿望才来的吧?你从哪里来?雪山上吗?”
女人没答,反问:“你现下,很疼么?”
“嗯。”顾弦望点点头,摁着自己的手腕,“很疼,只要发烧的时候,就一直很疼。”
她低头:“疼得我受不了,太疼了。”
“但是那么疼,我还是不会死,一直一直不会死。”
女人瞧着她眼底的泪花,沉默片刻,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糟糕,纸条上忘记写名字了。
顾弦望抿抿嘴唇,说:“顾弦望。”
“顾是顾念的顾,弦是琴弦的弦,望是期望的望,我妈妈说,每年农历的月初,有几天就叫做弦望,意思是时日、岁月。”她将自我介绍背得滚瓜烂熟。
“顾弦望。”女人轻念。
“你如今是何年岁?”
“我刚过生日,现在是七岁了。”
女人沉默许久,余光扫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又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红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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