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程诺刚刚叫的是“林小姐”。
这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近在眼前呼吸都要喷到自己脸上的林亦言，程诺困惑地眨了眨眼。
林亦言身后是一面落地窗，阳光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柔和光圈，眸底闪着细碎的光芒。她注视着程诺的双眸，扣着程诺的手微微用力，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解答程诺的疑惑。
坐在办公桌后时刻留意她俩一举一动的苏菀很快发现了异样。
虽然林亦言声音很小，苏菀没有听到一个字，虽然她被沙发靠背挡住了一点视线看不到她们手上的动作，但苏菀还是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劲。眼见两个人距离突然拉近，苏菀蹭地站起来，动作太急碰到椅子，底部跟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程诺鸡皮疙瘩顿时立了起来，猛然想起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赶紧把手抽回来。
这下没拿稳，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热乎乎黏糊糊浇在她手背上，程诺轻轻抽了口气。
林亦言蹙眉，疾声问道：“烫到了吗？”
现冲的咖啡不可能不烫，浇下来那一瞬程诺整个手背上火辣辣的，但还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她忍住了没有叫出声。在林亦言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查看她手上情况时，程诺余光瞥见苏菀绕过办公桌往这边走，灵活地避开了林亦言的触碰。
“怎么了程诺？”苏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程诺看了看满脸写着担心她的林亦言，又看了看手里洒了一半的咖啡，抿了抿唇，犯了错般小声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把给林小姐的咖啡洒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拿好。”林亦言在她后面快速补了一句，不知是不满她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还是因为那个生疏的称呼，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苏菀这才看到程诺手上的一片狼藉。
程诺手生得细白，褐色的咖啡浇在手背上十分碍眼，一滴浓稠的液体顺着她光滑的皮肤往下滴，她担心滴到地毯，忙用另一只手去接，两只手都给弄脏了。
苏菀忙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抽纸盒，不料有个人动作比她更快一步。
苏菀动作顿住，下意识抬眼望过去，就看到林亦言拿着从她手里抢走的抽纸盒，表情瞬间凝固。
林亦言仿佛当苏菀不存在一样，抽出几张纸，在程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走了她手里的咖啡杯，动作自然地抓着程诺手腕，旁若无人地帮程诺擦拭起来。
程诺心里一惊，她做不到林亦言那么自然淡定，在林亦言摊开她掌心准备一根根帮她擦拭手指时，按住林亦言的手，抽走林亦言手里的纸巾，往后退一步的同时瞟了眼旁边的苏菀，也没看清苏菀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垂下眼说：“不麻烦林小姐了，我自己擦。”
林亦言又皱了下眉，倒没有继续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手收了回来，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个“电灯泡”，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苏菀脸上。
两个人眼神碰撞到一起，苏菀内心起伏了一下。好在这么多年的职场生涯让她练就了高超的表情管理能力，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下巴轻抬，故作淡然地看回去。
林亦言目光只是轻轻掠过，关注点又回到了程诺身上。
程诺胡乱擦了擦手，瞥见茶几上溢出的液体，忙又蹲下去给擦干净了，直起腰时，才发现自己正夹在林亦言和苏菀中间……
两个人表情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程诺头皮一阵发麻，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稍显无措地搓了搓手，又弯下腰，拿起那杯洒了一半的咖啡，顶着来自两边的无形压力，说：“这杯不能喝了，我再去冲一杯。”
也不等谁先发话，程诺从夹缝中挤出去，拉开门一溜烟地跑掉了。
门自动回弹，“哒”的一声轻响，之后便没了声音。
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林亦言和苏菀目标一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目标人物却跑得飞快早已不见了踪影。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之久，苏菀身形先动，目光收回来，看向站在对面与她隔着一张茶几的林亦言，眸底情绪暗涌。
此时此刻，站在苏菀面前的人不再是她的合作对象，而是她的情敌。
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一想到林亦言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地把程诺带走，苏菀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又酸又胀，极其不爽。
她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先失了风度，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端起桌上另一杯还没洒的咖啡，双手递过去：“林小姐，请。”
林亦言慢慢侧过身来，淡淡瞥了眼苏菀手里的咖啡，视线上移，在对方妆容完美的脸上定格了两秒钟，才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苏菀嘴角扬着笑，笑意却没有进到眼底。她见林亦言接过咖啡却没有马上喝，眉心微动，脸上挤出熟练得当的职业微笑，问：“林小姐，之前我们不都说好了，我会让人把协议寄到贵公司，你怎么还亲自跑过来？是对我不放心吗？”
林亦言手指在咖啡杯上敲了敲，迎着苏菀那双暗藏深意的眼睛，淡声：“苏小姐说笑了，你雷厉风行言出必行，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只是今天要送诺诺来上班，想起来还有一份协议没签，就顺便上来了，也省得寄来寄去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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