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本来还想跟她虚与委蛇，听到她说送程诺来上班，表面伪装得完美的笑容瞬间垮掉。
在走廊里碰到程诺的时候是八点左右，小雯是隔了几分钟才跑来告知苏菀林亦言来了，苏菀就以为这只是巧合，没想到原来程诺和林亦言居然是一起来的。
而就在刚刚，程诺还装得像是跟林亦言完全不熟的样子，一口一个林小姐叫得那样客气生疏。
苏菀一点都不怀疑林亦言是为了让自己嫉妒故意撒谎，因为她觉得林亦言不是那样的人。
林亦言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跟她炫耀什么，但恰恰是这样的云淡风轻的样子才是最气人的，苏菀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承认她被刺激到了，表情管理直接掉线，哑巴了一样，张着嘴看着林亦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亦言表情不动如山，低眸，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咖啡。她其实不想喝，但想到是程诺亲手冲的，又不愿浪费，端起杯子优雅地浅抿一口。
咖啡味道很一般，入口就知道是速溶咖啡冲出来的，涩而不香。林亦言也不嫌弃，隔着稀薄的雾气，瞥见苏菀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她眉梢轻抬，冲苏菀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杯，说：“咖啡不错。”
苏菀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下，笑得不是那么好看：“林小姐喜欢就好。”
……
程诺想泡在茶水间里再也不出去了。
她有意放慢速度，不想那么早回到办公室，再去面对那样窒息的场面。可是这个点茶水间很热闹，总有人进进出出，期间碰到好几个同组的同事，她怪不好意思的，怕别人误会她是躲在这里偷懒，最后也不敢磨蹭太久。
端着咖啡往回走时，程诺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撇下那两人就跑了，林亦言和苏菀不会在里面打起来吧？
如果真打起来，那她应该帮谁好呢？
想着要去拉架，程诺脚步快了些。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从来没见过林亦言生气，不论面对什么情况，林亦言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程诺实在无法想象林亦言跟人打架撕逼是个什么样子，优雅地扯头发吗？
至于苏菀……苏菀虽然经常骂人，但也是在工作中才会那样严厉，她那么注重体面的人，应该也不可能跟人动手。
可就算她们不打，办公室里的场面恐怕也是剑拔弩张的修罗场吧？
程诺心情忐忑地推门而入，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一派祥和。
办公室里也不仅仅只有林亦言和苏菀两个人，小雯也在。
小雯把两份协议书分别交给林亦言和苏菀过目。
林亦言和苏菀各坐在沙发一边，翻着各自手里的协议书，一团和气地在讨论什么细节。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们不约而同地朝程诺看过来。
“……”
程诺突然就有种被两只狼同时盯上的感觉，脊背一下子绷直。
但也只是片刻，那两道目光很快就从她身上挪开，注意力又回到手里的协议书上，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起来。
这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预想中的修罗场名场面完全不存在，气氛反而很和谐。
意识到自己可能多虑了，程诺悄悄吐了口气，腰板挺直了些，端着新泡好的咖啡走过来。
怕打扰交流中的两人，程诺没有出声，把咖啡放在苏菀右手边。
瓷杯与玻璃台面相撞发出轻微的脆响，林亦言撩开眼皮看她，嘴角弯了弯。
程诺心跳快了一瞬，假装没看见，默默退下。
想起苏菀给她安排的工作还没做完，程诺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
“叮咚——”小雯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微信消息，小雯查看完内容，走过来凑在苏菀耳边小声说：“苏姐，周野他们快到了，我先下去接人？”
周野是苏菀找来接替沈嘉文的临时嘉宾，艺人对接的工作一直都是小雯在负责，人马上就要到了，小雯下去招待是理所应当的事。
苏菀思绪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瞟了眼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认真校对的程诺，还有坐在自己对面专注看协议书的林亦言，心思一转，说：“林小姐还没有签字，要是协议书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还得你来弄。接人的事让程诺去吧。”
被突然点到名的程诺匆忙抬起头，一脸茫然：“去哪儿？”
苏菀：“周野他们到了，小雯这会儿走不开，你下去接一下。”
周野这个名字程诺一点不陌生，一个常常活跃在各大综艺的当红男艺人，昨晚她还看到苏菀在工作群里说了周野来接替沈嘉文录制节目的消息。
程诺了然，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好的，我马上去。”
苏菀微微颔首，目送程诺离开办公室后，看向对面的林亦言，果然发现林亦言也在看她。
她不动声色地冲林亦言笑了一下。
林亦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与苏菀对视了两秒钟，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指着协议上某一条内容，语气微凉：“这里，我觉得应该改一下。”
苏菀收起脸上的一丝得意，看她指出的那条内容：“林小姐你想怎么改？”
林亦言陈述自己的想法。
苏菀同意了她的想法，让小雯拿起修改。
小雯出去后，房间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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