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吃点。”姬怀远又塞给她一个。
姬以期一手拿一个,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
祈泠挨近过来想偷吃,姬以期往后退一步,几口把肉饼塞嘴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生气了?”祈泠又凑过去。
姬以期不吭声,只埋头吃肉饼。
“别气。”祈泠揉她发顶。
姬以期拍掉她的手,“你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
姬以期别开头,“你就是不知道。”
“你气他自视清高,在家念了九年书也没中举,就快而立之年了还天天吃白饭啃老母啃媳妇。”祈泠踱步正对她,“我说得对吗?”
姬以期紧抿着唇,“不对!”
“哪里不对?你告诉我。”
姬以期推开她,“哪里都不对!”
这下,祈泠是真的不懂了。
姬以期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姬怀远就更不懂了,但他的第一反应是祈泠做了对不起姬以期的事,也就帮着姬以期躲开她。
中间杵了个人,祈泠只好等她冷静冷静。
可直到回去,姬以期也没给她机会。
甚至,她又开了间房。
祈泠坐在空荡荡的房里,迷茫又怅然,她不是很明白姬以期的想法,按理说她那番说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姬以期一直追问所想表达的不也是那个意思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拧着眉想了一刻钟,祈泠也没想明白。
她决定去问问姬以期,问个明白。
说做便做,祈泠敲响姬以期的房门。
过了三息,没人开门。
祈泠继续敲。
倏地,房门被拉开。
姬以期披头散发的,一脸不耐烦。
“眷眷。”祈泠打了个招呼。
姬以期靠在门边,“有事?”
“嗯……有一点。”
姬以期抬手就要关门,“知道了,明个再说。”
“哎……”祈泠伸出手。
刚碰到她的手,姬以期就又把门打开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很累,想睡觉,明个再说不行吗?”
“我能进去吗?”祈泠小心翼翼的。
姬以期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背对她。
房门关上,陷入完全的黑暗。
姬以期把窗子也关了,伸手不见五指。
“眷眷。”祈泠不适应,她像个瞎子一样在黑暗里到处摸索,努力辨认,“你在哪?”
下一息,一个小指敷衍地勾了勾她的小指。
“这呢。”姬以期心情还是不好。
祈泠看向她,在黑暗中拼凑出她的轮廓,“眷眷……我想抱抱你。”
“你好烦啊。”姬以期贴上她。
双手圈着她,祈泠低声,“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没生你气。”姬以期回抱她,鼻尖酸酸的,“真的没有,我只是……一时没想开。”
祈泠拥紧她,“可以跟我说说吗?”
“嗯……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惨?”姬以期吸鼻子,“那个吕寒,因为不是世家子,考了两次也没考中。”
祈泠缓缓点头。
“但还有比他们更惨的。”姬以期总算把憋着的话说出来,“比如……他们的妻儿,我见过很多吕寒这样的秀才甚至童生,他们整日只知道捧着圣贤书读,对耕作一窍不通,让他们去找活计贴补家用也是百般推诿,科考三年一次,有些人正如吕寒所说考了十几次也没考中,但他们仍觉得下一次就会高中状元,地里的活,家里的生计,孩子的生养,他们是一概不管的,他们只管读书,读不出便罢了,倘若真读出了……就全都是陈世美。”
祈泠哑然,“你是不是呆过很多地方?”
“没错,很多,但那种事更多,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姬以期咬了咬下唇,“所以,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因为我知道在他们背后,还有更为凄惨的存在,而那些人,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在意。”
祈泠低头,“你说得对。”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能做的只有端平世家和寒门这碗水,让更多寒门子弟入仕,或许那样……你说的,会好一些。”
“不,不会。”姬以期咬紧牙关,“那样只会加速背后那些人的灭亡,就像被随手抛弃的敝履。”
祈泠静静地看着她,“可世家子,他们所压榨的东西更多,他们脚底下踩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
“而我,比他们更多,甚至于,眷眷,你,你也是其中一个,那么,你想怎样对我呢?”
她有些冷酷,姬以期颓然,“罢了,就这样吧。”
“我只能自上而下,我没法……因为顾及到最底下而去掀翻我脚底下踩的。”
因为她是上位者,必须先维护自己的安稳。
自下而上,那是起义。
姬以期沉默不语,祈泠轻声,“等我不需要……我不依赖……我能挑战,我会去尝试的。”
“真的,相信我。”
姬以期还是不吭声,祈泠捧着她的脸吻她前额,“我没办法,眷眷,我真的没办法。”
“至少现下,我没法给你承诺我一定会做。”
姬以期侧开脸,“没关系。”
“谁让你是男子,注定的。”
祈泠说的对,她也是其中一员,只因为不在最底层所以感触不深,她对祈泠的维护其实也是对整座塔的维护,但她又没法不去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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