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素素敏锐地注意到，家里的灯开着。
冯芷兰没有对褚晴漾表示出任何防备的意思，就像是早知道她要来一样，只扬起脸，好奇地问：“姐姐，你叫什么？”
褚晴漾坐在沙发上，怔了怔，回答了她的问题，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芷兰。”褚素素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冯芷兰点了点头，与常人不一样的瞳中，似乎荡漾着些许波纹。
“让我来吧。”
褚晴漾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膝盖，示意她冷静下来，不要太急。
“……”褚素素明白，让作为警察的褚晴漾来询问的确会更有条理，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褚晴漾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笑容：
“小妹妹，你认识韩璇吗？”
“认识呀。”冯芷兰答道，“我们很熟的。”
韩璇的死讯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在小孩儿面前提及的话题，因此褚晴漾跳过了这件事，直接问道：“韩璇她治好了你的病，对吗？”
冯芷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没有治好呀，只是现在没有以前怕光了。”她挠挠头，“还是不能经常出去走呢，否则会过敏。”
褚晴漾精准地抓住了某个关键词。
“韩璇是不是有告诉过你，怎么才能彻底治好？”
冯芷兰点了下头：“有。”
她抬起雪白的小手，指向褚素素的方向。
“韩璇姐姐说，素素姐姐那里有我的药。等我为素素姐姐做一些事之后，我就可以从素素姐姐那里获得报酬咯！”
报酬？
褚素素的目光朝褚晴漾飘过去，两人心照不宣，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管久久没有氧化的红色血液，果然是留给冯芷兰的。
褚晴漾原本准备拿它去化验来着，把它装在了一个小盒子中，此时刚好揣在身上，顺手套了出来。
“是这个吗？”她问。
冯芷兰的视线瞬间被红色的液体所吸引，她小小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苍白的嘴唇，随后咽了咽口水。
“对，是的。”她说，“不过不用现在给我哦。我和韩璇姐姐有约定，直到帮助完素素姐姐，才可以拿到它哦。”
小孩子的言语表达不算太清楚，但褚素素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应该是，韩璇和她立下了女巫之间的契约，以血液为交换，让冯芷兰帮助自己？
可是冯芷兰才几岁，又是个患病的孩子，她能在什么地方帮得上自己呢？
褚晴漾又问：“那，韩璇有说要你帮素素做什么吗？”
“有的，她说我只要这样做，素素姐姐就会明白。”
话音未落，冯芷兰小小的身子便站了起来，随后对着两人，眨了眨那双拥有白色睫毛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的周遭仿佛产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等等，这是……
这怎么可能？！
【作话】
久等了大家！！！看我爆更，中午12点再发一章
第153章 咎星
【Chapter#153 咎星】
那是褚晴漾第一次体会到文字描述和现实的区别。
仅仅从褚素素那里听来只言片语的描述，并不足以真正让她明白女巫的神秘之处。那些紫色的魔法、幻觉、玄妙……都听上去无比空泛。
可此刻，褚晴漾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褚素素会执着地认为韩璇为她留下了线索。
——因为冯芷兰的眼睛里忽然弥漫起了淡淡的紫色雾气，在白色虹膜的对比下十分明显，像是纯白画布上紫色的打底水彩。
那是一旦见到，就难以忘怀的场景。
“你是女巫？”
褚素素“腾”地一下站起来，上挑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不对，Rebecca和她丈夫都是普通人，你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是女巫。你是后天女巫？”
所以，冯芷兰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也不完全是因为韩璇的血，大概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成为了女巫，体质得到增强？
“嘘。”
冯芷兰将手指抵在唇边，有些紧张地示意她噤声：“韩璇姐姐说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否则我的病就好不了。”
“韩璇姐姐是我的老师。”她又道，显然还不到明白“女巫”代表什么的年纪，语气十分轻松，“我跟着她学了些东西，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褚素素沉默了下：“收你当学生？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前。”
那个时候，韩璇还在。
可两人的关系却陷入了尴尬之中。
褚素素恼怒她不肯将完整的记忆还给自己，而韩璇又总是一句都不愿解释，只是回以浅浅的笑容。
冷战之下，褚素素也不愿去多管她在做什么，见了谁，所以对于韩璇将魔法教给了冯芷兰这件事，竟然一无所知。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着手准备如今的局面了。
又或许，韩璇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这个念头一进入脑海，褚素素便觉得心脏钝痛到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什么也不知道。
承担一切的永远只有韩璇一个人，而她，只是躲在伞下的胆小鬼罢了。
一旁，褚晴漾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总算相信了褚素素的直觉是对的——事情的关键就在面前这个小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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