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掀起,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蓝催几息之间废去白悦风武功,一手将他丢开:“滚!”
懒得再说一字。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没想过的。
无争没想过,白悦风没想过,蓝堡主更没想过。
蓝藻惨遭好友背叛,又目睹无争以死谢罪,此刻再看一身素淡眉眼娴静的少女,心情沉重。
想到是她出手揭穿图谋免得蓝家堡落入贼人之手,同样是她,轻描淡写,一句话逼死安宁寺得道高僧,兵不血刃,杀人诛心。
登时,难以将她当做寻常小辈看待。有她护着,他想招那少年为婿,难。
敬重的挚友身死,疼爱的女儿中毒,他身心俱疲,拱手:“多谢姑娘。”
只一句谢,其余的竟说不出口。
谢过之后,所谓的招亲便没了转圜余地。
清和心领神会,颔首:“蓝堡主,告辞。”
无争大师服毒自尽是在袒护谁,她看得一清二楚,此举印证她先前猜测。
白悦风眉宇之间有无争三分神韵,非至亲至爱,做不到以性命相护的地步。
哪怕人人都道大师慈悲为怀。
事情解决,后患解除,她嫌弃堂上血腥味重,抬手牵了池蘅左袖,眉目温柔:“阿池,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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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将军:戏真好看,婉婉真能行(≧ω≦)
第18章 送你花
她走后,蓝霄痴痴凝望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没缓过神:好个以言语为刀的聪明女子!
踏出蓝家堡大门,池蘅痛痛快快长舒一口气:“还是姐姐有办法。”
看她自在轻松丝毫不受险被逼婚的影响,清和眸子扬起春风般柔和的笑:“你以后可得长点记性,不该碰的别碰,该躲的要记得躲,躲慢了都不行。”
“我有躲,我都没凑那热闹,谁知道绣球往我这飞来了,亏我以为有危险。再说了,蓝堡主有心为女儿冲喜,他赖上我,关我何事?”
小将军黑锦发带在空中飘扬,衬着一身明艳绯衣,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路过一处浅水洼,清和细心绕过,池蘅护在她身侧,便听她道:“哦?那被你劈成两半的红绣球可是冤枉,好端端的身子分了家。”
“谁让它不长眼睛,我也是它能招惹的?”
清清朗朗的声线落在耳畔,三月春暖,风里飘荡不知从哪吹来的花香,清和笑了笑,内心颇为赞同。
不错。你这个人唯有我能招惹。其他人,都不行。
蓦地念起池蘅仓促之间与蓝堡主对掌,她笑意微沉,回到客栈,池蘅被她带到桌前。
“手伸出来。”
“哎?做什么?”
蓝大小姐中毒,那么多医者都没看出端倪,担心婉婉识破此身最大的秘密,池蘅手背在身后,言辞推拒:“那点小伤回房调息一番便好,不值当——”
清和哪有耐性听她废话?直接用强。
要挣脱她的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池蘅别别扭扭就是难以挣脱,不忍挣脱。
挣开婉婉的手很容易,挣脱了,指不定入夜婉婉躲起来会如何伤心。
她叹口气,暂且将心放回肚子,“好了好了,我自己把手放在这还不行?”
她肯配合,清和掌心拂过小将军发顶,被她摸头的感觉怪怪的,池蘅脑袋避开:“婉婉,别摸我头。”
“为何?”说着她将指腹搭在小将军细白柔嫩不似男子的手腕,诊过左手,又诊右手。
两只手来来回回被诊断小半刻钟,池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为何不准婉婉摸头?哪里怪?她说不清。
“还好,伤势不重。”
收回纤纤玉指,清和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睑落下淡淡的影。
没露馅,池蘅心情大好:“我就说嘛,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小将军回房打坐疗伤,四下寂静,清和端坐桌前抬手为自己沏茶。
茶气四溢,白雾模糊她的眼。
她又有些迷惑了。
阿池脉象显然是男子所持的脉象,弦中带涩,断非女子。
她茫然地无意识地指节轻叩桌面:阿池若是女子,池家犯的便是欺君之罪,以池大将军行军布阵的谨慎,绝不会在掉脑袋的大事上犯错。
她诊不出怪异才正常。
坐在那,思绪跑马,想得多了,想起多年前宫里曾派御医为各大朝臣及其家眷诊脉,为此朝臣好一番歌功颂德直呼今上明君。
明不明君且不说,大张旗鼓派出御医来,当真仅是体恤臣属?
阿池倘真是女子,其脉象宫里御医都诊不出,以假乱真至此,池家到底要做什么?
风从窗子吹进来,书卷翻动,清和猛地被惊醒。
搞不清阿池是男是女,恐怕她做梦都不会踏实。
不知内情,便无法护着‘他’,不明就里,可能有朝一日就会糊里糊涂成为敌人捏在手心的软肋。
与其傻乎乎在这猜测,不如……
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忘不了阿娘是怎么死的,就连这一身入骨寒毒也是拜仇人所赐。
十六年来谨小慎微活着,日复一日养成走一步看三步、看三十步、看三百步的习惯。
一想到阿池可能和她一样身处不知名的危险当中,清和眸子发狠,一巴掌拍在檀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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