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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_兜兜麽【完结】(15)

  难得你回来,正要为你接风洗尘。”莫寒这才停止了与陈诠的jiāo头接耳,将目光放在了那星辰般的男子身上。

  象牙色的肌肤,天庭饱满,眉如墨画,眼似鹰隼,一身玄色衣衫,边角处绣有繁复的流云花纹。

  手持墨色火葵扇,扇坠为雕工jīng美的龙凤纹玉璧,他朝沈乔生一拱手道:“让诸位久等,是楚风的不是,只怪今日府中事多,耽误了。

  小弟自罚三杯。”语毕,举杯痛饮,慡快之极。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澹台莫寒心疾缠身时还日日思君,原来是这样一个极品男人。

  虽不可说是面如冠玉,貌似潘安,但那刀凿般的轮廓,金戈铁马中磨砺出的坚毅,就不是房中任何一个男人能比的,特别是沈乔生。

  最难得的是他品味高,注重细节,懂得享受生活……可谓天人之姿哪!

  沈乔生不悦地唤着她的名字,将其与韩楚风相互介绍了。

  韩楚风执扇向莫寒拱手道:“久闻莫兄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随即咧嘴一笑,露出十六颗白森森的牙齿。

  莫寒有些愣神,思量着韩楚风还是不笑的好,一笑便像邻家大男孩,毫无方才面无表qíng时的男人味。

  见她满脸木然,韩楚风笑着解释道:“锡侜曾多次提过,莫兄聪颖幽默,貌胜潘安,才华横溢,韩某早就盼着与莫兄一聚。”“那都是花蝴蝶胡乱chuī嘘,不作数的。

  倒是小弟久仰韩兄威名,今日得见将军风采,也不枉来汴梁一趟。”韩楚风见身侧柳锡侜身着绛紫色广袖长袍,衣襟敞口出还有金丝绣成的牡丹,了然一笑,道:“莫兄过誉了,唤我楚风即可。”柳锡侜对“花蝴蝶”这个雅号不以为意,比起“笑面虎”来,他的名字还有一派风流之气,也不算白疼了阿九。

  起箸,挑了一块水晶蹄膀,随意嚼两下艰难地吞下,也不知阿九如何会喜爱这般油腻的吃食,多半是少时清苦,不由得埋怨地看了沈乔生一眼,这表哥真是摆着当装饰的。

  “可不是我一人这么说,陈诠也赞你美貌,连祁洗玉都比不上。”说完,朝沉默的陈诠一挑眉毛。

  “真的?黑子哥也这样觉得?”语调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陈诠默然点头,只眼底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啊!既然连黑子哥都这么说的话那就是真的喽!表哥还说我是huáng毛……小子,rǔ臭未gān,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说是吧,黑子哥。”陈诠低头看看身上黑色的丝帛,无奈地点头,又向沈乔生投去同qíng的目光。

  柳锡侜却拍案而起,“我说阿九,这可不公平,凭什么陈诠说的话就能信,我说的就是胡编乱造,都是你哥哥,这也太过分了吧!”莫寒摊开手,撇嘴道:“谁让您长了张不值得信任的脸啊!再说,柳二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犯得着为这点jī毛蒜皮的小事计较吗?知道的说是咱们兄弟间闹着玩,不知道的还说您气量小呢!”见柳锡侜一脸的不服气,她又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是该找个嫂子让你收收心了,那杜尚书的孙女挺不错的,你们jiāoqíng也好,还有城东范员外的大女儿,城西江侍郎家的三小姐,再不然就是流芳殿的晴岚啦、惜chūn啦、继红啦,哦,对了,差点漏了芙蓉阁的芍药牡丹玉兰白jú迎chūn……”

  “行了行了,吃个蹄膀补补身子,小心你家媳妇嫌弃你!”柳锡侜赶紧丢了块蹄膀到莫寒嘴里,能堵住她嘴的也就是吃的了。

  ……一顿平平常常的饭竟也吃得jī飞狗跳热闹非凡。

  逛夜市时莫寒走在韩楚风左边,这才发现,韩楚风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有多,可惜这时代没有高跟鞋……一路上同韩楚风东拉西扯,聊着大漠风景,还有北地金人的生活,她从电视剧和小说里挑出些桥段天花乱坠地一通乱说,竟也歪打正着,韩楚风都怀疑她是否到过边关。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叽叽咕咕地说,韩楚风话不多只是点头称是。

  令莫寒心生好感,若是换了身后的人,早嫌她聒噪了。

  只是奇怪,一晚上沈乔生跟个鬼影似的紧紧贴在她身后,甩也甩不掉,真是煞风景。

  路上,柳锡侜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今日楚风府里事多,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哦?说来听听。”见莫寒起了兴趣,柳锡侜得意道:“韩老将军正忙着给楚风挑媳妇呢!”

  “不是那准了皇上会赐婚承元长公主吗?又生出变故?”沈乔生突然从莫寒背后出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柳锡侜摆摆手,懒懒道:“那倒不是,长公主已过及笈之年,皇上却迟迟不下旨,可楚风是韩家的独苗,老将军急着抱孙子,也等不了喽……”不是不想听清柳锡侜接下来的话语,确实是身不由己,只因她已被眼前奇景所震慑,久久挪不开眼。

  昏huáng的灯光下,象牙白的肌肤上,透着若桃花般的粉色,然后,随着柳锡侜没完没了的絮叨,不断地加深加深再加深。

  韩楚风的脸变成了秋天熟透的苹果,那一抹朱红一直延伸到耳根,而耳廓更是成了惨不忍睹的紫红。

  莫寒伸手拍拍他脸上僵直的肌ròu,恍然道:“韩兄,方才你被谁抽了嘴巴子……”

  那声音颤颤悠悠,如泣如诉。

  芙蓉阁里莫寒的如鱼得水,反衬出了韩楚风的神色慌张。

  他几次想要逃跑,都被柳锡侜以各种理由劝了下来,其中竟然有“为了不让承元公主失望”这样的借口。

  莫寒靠在芍药身上,内心杀柳锡侜九百九十九次。

  虽然芙蓉阁的姑娘都喜欢一窝蜂地围绕在沈乔生身边,但韩楚风这个鸨儿口中的“雏”也是大龄女xing的最爱。

  只见他左挡右避,却终是躲不过女人们的十指丹蔻。

  莫寒怕韩楚风把脸憋爆了,他死是小,那血ròu横飞的场面恶心了大众是大。

  她从容地起身,抖抖衣袍,一挥手,围绕在韩楚风身边的莺莺燕燕便老实散去,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妈妈桑。

  韩楚风忙不迭地致谢,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

  她坐在韩楚风身旁,手搭在他肩上,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韩兄当真不想取那承元公主?”“其实……”“不想娶就别娶呗,我跟你说啊,这承元长公主嘛,实乃蒲柳之资,既无贤良淑德之品,也不懂诗词歌赋之美,更不能与你共谈武学jīng妙,夫妻之间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将来怎么生活?怎么生儿育女白首终老?与其痛苦一生不如现在就另寻佳偶,听我的,赶快成亲,越快越好,避过这门亲事!”

  “嗯……”“哎呀,你娶个公主回去gān什么嘛!不能打不能骂的,娶个老婆还要像活佛一样供起来,你累不累啊!搞不好还不许你娶三娶四的,这不是要咱们男人的命嘛!”说完用力一拍胸脯以示她的豪qíng壮志,只是又担心正处在发育期的两团馒头会被自己毁成一对葡萄。

  “其实……”韩楚风还在结巴。

  “老实跟你说吧,这个承元公主我是见过的,她满脸麻子,皮肤粗糙,三角眼,塌鼻子,厚嘴唇,比这里的鸨儿还胖,而且她xing格怪异,喜欢折磨人,听说那玉华殿的宫女太监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我说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家下人想想啊,他们多不容易啊,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死一个可就是连累一家老小,到时你韩府成了杀人魔窟,这不危害百姓吗……”她都将自己毁成丑八怪女魔头了,却不料韩楚风吐出了令人伤心yù绝的几个字。

  “其实,对韩某来说,娶哪家的小姐都不打紧。

  多谢莫兄……”莫寒最后看一眼那通红的脸颊,两眼一闭,瘫倒在芍药怀里。

  牙fèng中透出她的临终遗言——靠,怎么又红了。

  作为报复,韩楚风从此被莫寒称为——“小红”。

  月亮艰难地从云fèng中露出脸来,看向空旷的窗台,又再一次躲进云里。

  莫寒将玉镯带回手腕,埋身于松软的被褥间,心qíng蓦地沉重起来,她真切地记得澹台莫寒并不是韩家的媳妇。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她也不清楚。

  她用指腹摩挲着玉镯内侧繁复的花纹,轻轻叹息。

  虽然不想嫁给你,但,请你一定要平安。

  没有断裂的琴弦,没有针扎指尖,更没有报丧的乌鸦,只有静默的夜和没有尽头的黑暗。

  也许,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景德十六年,十月。

  皇帝赐婚韩楚风与承元长公主,并于韩楚风得胜回朝之日行嫁娶之礼。

  狩猎

  山巅的风如利器般狠狠刮过面庞,朝霞将东方天空渲染成绯色。

  莫寒瑟缩着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把脸颊藏进貂绒里。

  前方背手立在断崖边的人,丝毫不顾及重病的身体,任凭夷山上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只是奇怪,远处俯首而立的太监总管来顺竟也不劝阻,只有她在破晓之时陪着景德帝在山顶喝西北风。

  “阿九,你来。”莫寒心中一惊,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如此苍老。

  她半眯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在男人身后半步停住,颤颤巍巍不敢往下看。

  “父皇,天寒地冻,您要当心身体……”景德帝一动不动,平静地俯视着云雾缭绕的山景。

  “朕在这片猎场,害死了四弟……”

  只有风声和艰难的呼吸声。

  “他被野shòu一片片撕碎,吞进肚里,尸骨无存。”他转过身,柔和地看着莫寒,仿佛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为最爱的女儿讲睡前故事。

  他将莫寒垂在胸前的发丝置于指尖轻轻摩挲,“你知道苗疆人制蛊之法吗?”他蓦地抬头看她,眼底闪露jīng光。

  “嗯。”莫寒点头,“听说过的,将天下至毒的十二种蛊虫放入缸中,密封,不喂食。

  一年之中那些爬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qiáng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乘下一个,这个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即成蛊王。”他猛然将莫寒扯进怀中,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不住地耳语。

  “她也是数九寒冬生的……朕是无qíng之人,亏欠的人太多……阿九,朕给你的东西收好了么?朕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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