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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皇后当自强_茂林修竹【完结+番外】(52)

  坐定了,才又问道:“我不在时,殿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却不想清扬忽然便跪下道:“民女死罪。”

  我吓了一跳,忙扶她,她却不肯起来,我只好问:“怎么了?”

  清扬面色泛红,似乎是羞于见人了,却仍是咬着牙回道:“陛下赏给小殿下的长命锁,丢了。”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道:“我以为什么事呢。陛下不是会为这种小物件要人命的。你别怕,快起来。”

  清扬仍是不起,我便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把锁摘了,你定然有好好的收起来。偏偏等皇上问起来的时候寻不见了,自然是有人故意拿了害你。这不过是些拙劣法子,你只要悄悄的把锁找回来了,就无妨。该杀的是那个手脚不gān净,敢在椒房殿里使这些魑魅伎俩的。怎么请罪的反倒成了你?”

  她就是心气太高了。万事都先从自己身上寻缘故,出了这种事才会觉得辜负了我和苏恒。

  不过她总是还懂得权衡,知道要瞒了别人和我商量。

  我说:“寻常能出入韶儿房里的人不多,你只管盘查。若再不行,我将红叶借给你也可。”

  清扬顿了顿,终于还是抬头问我道:“若盘查到民女盘查不得的人,该如何?”

  她盘查不得的,自然是秋娘——她终究还是少了秋娘那种荤素不忌,若换个处境,秋娘定然不管不顾先将她按到泥潭离去。

  这事十有**就是秋娘栽赃她,她心知肚明却投鼠忌器,不肯与人厮打。

  她的处事,和我倒是像得很。

  却不曾想,别人早已动了杀心。

  我说:“若红叶也做不了主,只管来找我。我为你裁断。”

  *

  夜间麒麟殿照例传赏了枭羹。

  枭是恶鸟,食枭羹有除恶务尽之意。是三代时便有的皇室旧俗,然而这一回却出了纰漏。

  是长安令褚令仪。

  长安令执掌京畿治安,虽位份不尊,却是要职。端午赐宴百官,他陪坐末席。

  他接了枭羹,忽然便发难,说枭是不孝鸟,在巢时,全赖母鸟哺育;羽翼丰满了,却啄母目飞去。古人夏至或是端午节食枭羹,是为了倡导孝道。

  而后便接连弹劾了几个官员,说他们不能和睦内庭,甚至放任妻子忤逆、迫害母亲,有悖孝道,该当严惩。

  他自然是在含沙she影,指责我和苏恒令太后别居。

  苏恒自己挑了这么个混不吝的长安令,被他在这种场合打了脸,只能有苦自己吞。

  便不冷不热的回道,此事会责令有司彻查,不会姑息了谁,也不会冤枉了谁,命褚令仪做好本职,不要将眼盯在同僚的内院里。

  褚令仪素来倔qiáng,还要与苏恒争辩,被楚平以他喝醉了为名,qiáng拖出去。

  麒麟殿离椒房殿并不远,褚令仪叫喊着规劝的声音,殿里不少宫女都能听到。

  楚平做事竟也会出这种纰漏,都要拖他下去了,也不随手将他的嘴堵上。到明日,只怕未央宫内便要流言四起了。

  我早明白,让太后移居汤泉宫一事,迟早会有人发难,却也没料到会这么快。

  原本想明日再提审陈午,现在看来分秒必争,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换好了衣服,红叶进来看到,迟疑道:“娘娘也要去?”

  我点了点头,给韶儿掖好了被角,道:“我得亲自看着他说。”

  人的面色与眼神也是要说话的,而嘴上说的未必是真。

  这件事我必须要查明真相。

  红叶道:“陛下不是还要回椒房殿吗?”

  我摇头道:“今晚他不会来了。”

  我也是为人子女的,心里很清楚,母子之间的怨恨从来都不会隔夜。有了这次的推波助澜,也许太后未必要等到我生产后才能回来。只怕苏恒生辰那天,她就可以动身了。

  我说:“我让你去挑选的舞女,挑得如何了?”

  红叶略顿了顿,一咬牙,竟也给我跪下了。

  我立时便觉得头痛,只好道:“路上说罢。”

  马车一路平顺的出了北宫门,因为红叶在,并没有人敢盘查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红叶却一直都没说她先前跪我的缘故。

  我知道她在不满些什么,便也不追问。

  宗正寺在少府寺北,陈午尚未移jiāo到长安令手上,便仍在宗正寺里关着。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弦月清冷的挂在西天。四面树木的浓荫透出比别处更cháo湿的凉意来,苔痕已爬上墙角。

  我腹中隐隐坠痛,便抬手扶了腰。红叶忙取了披风给我裹上,道:“小姐有身子,这里yīn气重,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我摇了摇头,道:“不碍。”

  宗正寺里关进来的,大都有些体面,轻易不会动用刑罚。因此里面还算gān净,血味只淡淡的隐在呛人的霉味下。

  引路的狱卒虽不知道我是谁,却隐约明白红叶是宫里面有头面的人物,便殷勤得很。

  走到略不堪些的地方,腰便叩头虫般一躬一躬,道:“脏了贵人的眼,冒犯贵人了。”

  墙上烛火一段明,一段暗。噼噼啪啪的燃烧着。

  我抬眼,不远不近,正对上陈午惊喜的脸。

  便淡淡的答:“也没什么,断手断脚叠了满地的尸体,我都见得多了。”

  陈午的眼珠子便圆滚滚的动起来。

  偏狱卒还在一旁涎了脸陪笑,“贵人这么白净的,看着倒不像。”

  红叶抬手一挥,将他隔到后面去,不悦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我已走到陈午的跟前。

  隔了笼子似的木栅,他跪在糙席上,抬眼望着我,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俯身问:“陈午,你看像不像?”

  陈午忙叩下头去,道:“娘娘是见过大场面的……然而娘娘心存慈悲,不忍伤及蝼蚁……”

  我无意与他扯皮,便打断他的话,问道:“陈午,你想死,还是想活?”

  离开宗正寺的时候,我略有些站不稳。

  毒确实不是太后下的。陈午也是在去给嫂子诊了脉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好奇,便去翻查,终于查到那毒的出处。那毒是前朝的宫廷秘药,配方早在前朝哀帝时便已失传,只余下为数不多的成药,太医院备案记录:到苏恒攻破长安时,只余下两丸。

  攻破长安是一段漫长的往事,但我总算还记得,当年苏恒的大军屯在函谷关,与陇西周家、李家结了盟约。而舅舅的军队在此刻攻入了长安。

  舅舅虽然屡屡训斥表哥优柔,心里却也是真的疼爱他,表哥痴迷各朝医案、秘方,舅舅每到一处,都必然为他搜罗。前朝的太医院,他是不会错过的。

  那两丸药,十有**就是落在他的手上。

  可是为什么?

  红叶上前扶我,我只用力的将她推开,说:“我自己能。”

  红叶道:“小姐,你心里若难过,就哭出来吧。”

  我心里忽然便bào躁起来,“我为什么要哭?红叶,你也相信是舅舅要毒死我吗?舅舅的为人,陈午那狗奴才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红叶略咬了咬牙,还是道:“小姐,你与我心里都知道,世子爷是个大英雄。可是,您难道就没想过,世子爷先到了京畿,为何不屯在霸上等着姑爷,却要抢先一步攻进长安?”

  我心中一时悲怨,脱口而出,“他凭什么要等着?!”

  红叶身上颤了颤,睁大了眼退了一步,呆呆的望着我。

  我眼中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我其实是知道的。

  舅舅心里一直存了要与苏恒一较高下的想法,可惜天下不是他面前的棋盘。各路豪qiáng虎视眈眈,局面错综复杂,他若与苏恒相争,势必两败俱伤,都活不到最后。

  他一直与苏恒若即若离。不该捐弃,不可相争,不能为主,不甘为臣。

  然而到底形势比人qiáng,等天下逐步稳定,局面渐渐清晰之后,已不由他不臣服。

  在他还军霸上,跪迎苏恒入长安之前,我一直都怕哪一天他会问我,是当公主好,还是当皇后好。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说表哥不出息,他把我当亲女儿待。若哪天苏恒欺负我,就让我去找他。

  我便明白,他是真的放下了。

  我一直努力的试图补偿他。我是真心敬爱他,把他当父亲来孝敬的。

  我说:“舅舅没有理由要杀我。”

  若他真心反了苏恒,势必已不再把我放在心上。只需打上我和景儿的旗号,便够我们两个死一万次了。何必要送毒酒?

  我说:“这其中势必有什么缘故。长安几次易手,这毒未见得没有流落到别处去。”

  心里终于略略安稳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 ̄)╭ 才想说今天就不更了……**这抽的真是收放自如

  第48章 失措

  心qíng平复下来,已经混沌了的脑子,终于能再度思考。

  陈午说的未必不实。但宫廷秘闻向来都不能公诸于人,纸面上记的只是准你看的,那种毒未必真的只剩两丸。

  我说:“红叶,你去查查,陈午这两天都接触了些什么人。他提到的那些医案、手卷也帮我找来,我要自己看。”

  红叶侧着头没有看我,目光远远的望着清河对岸未央宫的方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道:“喏。”

  我大概是吓到她了。

  她跟我一起,在苏恒身边伺候了十年。几乎是此生一半的长度。

  而且她现在也还不曾看到我日后经历过的那些。

  在她的心里,苏恒也许并不仅仅是我余生的依靠——她大概早已不能将我和苏恒分开来看。

  上了马车后她一直不肯跟我说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得厉害。

  头一回觉得,若这回我不先服软,只怕红叶也会渐渐的与我离心。

  只能拉了她的手,恳切道:“红叶,你好好想想,撇开舅舅的xingqíng不谈,我们单说道理。他若要反了苏恒,有什么理由非要先除去我和哥哥不可?”

  沈苏原是一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我与哥哥站在苏恒那边,但只要我们活着,就是舅舅的生路和退路。而且那时左右为难的是苏恒——除去我们,必然寒了河北将士的心;留着我们,却又不得不分神防备。

  就算舅舅忌惮哥哥,非要除掉他才安心,也有千百种稳妥的法子毒死他,何必要不零不落送一坛葡萄酒?家里爱喝葡萄酒的,除了舅舅,就只有我和嫂子。哥哥是能不沾酒时,就绝对不入口的。这件事外人也许不清楚,舅舅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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