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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娇百媚_水未遥【完结】(61)

  “作何用?”

  尔芳犹豫了一下,微微咬唇,声如蛀蚋:“奴婢 起初不知。后来,奴婢亲眼看见……看见娘娘用那布料扎了一对巫蛊娃娃……”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一片哗然。

  众人群qíng激奋,有幸灾,有乐祸,有唏嘘,也有嗟叹,斥责的斥责,暗骂的暗骂,谁都没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仙蕊,唇角微不可知地句起了一抹冷笑。

  瑛华还算镇定,轻咳了两声,等妃嫔们安静了,才又道:“那巫蛊娃娃,可是你放到承乾官的?”

  尔芳没直接回答,却沉声道出了一件事qíng来:

  “是……公主与娘娘说,太皇太后可能怀疑是钮祜禄皇贵妃所为……才让奴婢将那娃娃径自送到了承乾官去……”

  话毕,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还未等太皇太后开言,图佳腿一软,慌不择路地跪在了地上,“皇额娘,是佳儿糊涂,可佳儿也是听宣贵人说的……”

  她旁的不行,见风使舵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景宁也没料到这图佳公主是这么个不经事的人,转眸看了一眼佟佳,仙蕊,竟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似乎在意料之中。

  太皇太后甚是了解这位公主,叹了口气,也不忙着责备,反而将视线转到兆雅身上。

  这宣贵人倒是十分镇定,明媚娇颜,几分靓丽,己分无辜。待行了礼,才轻声道来:

  “太皇太后容禀,是贱妾多事,那日去了宁姐姐那儿,一时好奇,便问起了。后来,与姑母闲话,可能是被听到了些端倪。不成想,姑母竟透给了纯妃娘娘……”

  这颠倒黑白的手段,她比起佟佳口仙蕊来自是逊色得多,可尚且能够自回其说。本来么,嚼舌虽不光彩,却并非不能容,毕竟,这官里边儿若是少了空xué来风,缺了捕风捉影,便就如一潭死水了。

  太皇太后有些泄气,凤眸从在场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蹙了眉,怒其不争地呵斥:

  “依哀家看,都是在官里头过安生日子过腻歪了,什么都敢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往后,哪个再敢造谣生事,寝殿就要不要呆了,都到那北五所清净去!”

  众人见太皇太后动了气,纷纷起身,谢罪。

  “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将目光重新落到仙蕊身上。

  本是针对她设的一出捉贼拿脏,众人这么一搅和,她倒好,竟成了那看戏的人。

  “蕊儿,是以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仙蕊这时才抬眸,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温醇和善,哪有半分被拆穿识破的慌张模样。

  “太皇太后,臣妾……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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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雪渐渐地停了。

  怀恩殿内,被翻得乱七八糟,有官婢来拾掇了,一并顺手车羊的,拿走了不少jīng致器具。太皇太后也懒得管,遣散了在场各妃嫔,便在瑛华的搀扶下回了慈宁宫。

  章佳口阿敏很兴奋,自等着事后的封赏,却因不见了景宁,一时无法,只得先怏怏地回了寝殿。

  朱红的宫城内,一片银装素裹。

  这样的天气,乾清宫那边一般是不会召妃嫔侍寝的。可后宫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自然将皇上都惊动了。不消半日,宫里头就已经传了个沸沸扬扬,不需李德全特地去打听,早有好事的小太监,一五一十地通报了,李德全再禀报给他,于是,今夜又轮到了她侍寝。

  李德全来承禧殿接她的时候,才过申时。晚膳刚刚摆上桌,景宁连筷子都没拿起来,敬事房的奴才后脚就到了,后面,跟着笑容可掬的李德全。

  “李公公,怎的这么早?”

  景宁一阵错愕。转瞬,忙起身,招呼他进屋坐。

  李德全满脸堆笑,也不推辞,进了寝殿,才笑呵呵地道:“万岁爷可说了,若是晚一些,怕宁主子又不知道去哪儿了,特地让奴才早早就来接您。索xing,奴才没扑个空。”

  景宁笑容有些僵,这准是他故意拿上次先去慈宁宫的事qíng寒碜她呢;

  “劳烦李公公了!”

  李德全捋了捋削尖的下颚,笑眯了眼睛,“宁主子哪儿的话……那是等您用完膳了,奴才们在这儿等您;还是先到乾清官,和万岁爷一块儿用?”

  景宁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盘盏,吩咐秋静一并撤了,“那这就走吧。我准备准备,李公公稍等片刻。”

  就算不吃了,她不敢让内务府总管等啊……

  一路上,轿子走得很仔细。除了“嘎子嘎子”的轴木碾转,透过窗慢,还能听见抬轿奴才踩在雪上的声音,一步一步,很稳当。

  等素帏小轿在乾清官寝殿前停了,景宁才被李德全扶出轿子,早有打着伞的宫婢在前面等着,看见她,忙上前几步,却是将她接进了东暖阁。

  酉时,他正好在暖阁内批阁奏折。

  外面的天还是亮的,微微迷蒙,连下来很微弱的阳光;东面的天空中yīn翳着一团乌云,笼着高楼殿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雪。

  暖阁内,升了炭火。

  她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暖香扑面而来;香雾迷离中,他就坐在那明huáng案几前,手里头还拿着一封奏折,剑眉微蹙,纠结了一抹深思。

  “今夜居然还是臣妾,真是好巧。”

  明明让秋静去敬事房报了备,说她天葵来cháo,不宜侍寝,怎么还是她?真是怪了……

  行了礼,即刻有宫人伺候她将身上的雪貂裘大氅脱了,露出了里头的一袭浅碧竹叶云纹的宫装。

  “朕就没翻牌子。”他转身,将手里的奏章放到案上,才抬头来看她。

  反常

  “朕就没翻牌子。”他转身,将手里的奏章放到案上,才抬头来看她。

  入目的,是一袭翡翠碧绿:

  堪堪立在那儿,像极了一盆滴翠的……蟹爪兰。

  他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就忍俊不禁地笑了。

  景宁见他日光怪异地盯着自己的身上瞧,顿时就心虚了,下意识地往自己身着上瞄,左看古看,却都瞅不出一点儿不妥来。

  “怎么了……”

  见她无所适从的窘迫样儿,他越发开怀,黑眸如星,晕出一抹亮灼的华彩,“下次别穿绿的了,不适合……”

  景宁有些无辜,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更猜不透他缘何如此反常。他竟然和自己打趣……好端端的,还注意起她的衣裳了,往常,他可从不关心妃嫔花枝招展的衣着的。

  半晌,他清了清喉咙,才又道:“听说,蕊儿被送到南三所去了……”

  “嗯,”景宁顿时松了口气,走上去,将那灯盏点的更亮些,“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什么罪名?”

  “诅咒谋害皇后娘娘。”景宁老老实实地回答。

  “巫蛊……”他眯了眯黑眸,眼底辗转出了一抹迷思 “怎么会?”

  他陷入了沉吟,半晌不语;景宁却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毕竟,佟佳,仙蕊一贯摆出的,是醇厚和善的样子,体贴,懒言,谁不愿意去亲近,不会去喜欢呢。

  “纯妃娘娘温醇恬淡,蓬质温婉,大抵,是不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qíng来;可皇上若是现在去慈宁官,或许还能将人给领出来……”

  她不好多言,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却殊不知,这话听在旁人耳朵,就如那喝了酸醋的小媳妇,自怨自艾,却偏要违拗了心思,将夫婿往外头推。

  果然,他愣了一下,转瞬,眼底有潋滟如水的波光流转,就这么看了她很久:半晌,才勾起唇角, 笑道:“倒是个好主意。”

  景宁低着头,没看到他的目光,兀自规劝道:“那皇上可要与太皇太后好好说呢,在怀巴殿,众妃嫔都看见了,证据确凿,若是贸贸然就被放了,传了出去,怕是不好……”

  “那爱妃不妨给朕拿个主意。”他忽然凑近她,黑眸深深,辗转着玩昧笑意。

  景宁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臣妾愚钝,没主意……”

  他又是一愣,转瞬,笑得越发恣意 “若朕非要你想呢?”

  景宁的脸瞬间垮了半边儿,垂了眸,却犯了嘀咕,“皇上怜香惜玉,却要臣妾来担罪名。这次是, 赏赐赏灯时候也是……”

  话未说完,不妨腰间猛地一阵剌痛,她“啊”的叫了一声,才发现,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还敢提上次,这回给你留个痕迹,下回再敢坏朕好事,可不轻饶你!”他说罢,煞有介事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也不知上次她使了什么狠劲,就那么一掐,竟留下一大块又青又紫的印子,半个月都没下去。

  捂着腰肢,她哪里还敢再提,只得低声告饶,“臣妾不敢额。”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皇上不是要去太皇太后那儿,天色不早了,再不去,太皇太后可就要就寝了……”

  “朕忽然不想去了…… ”他一本正经地板起脸, 见她偷瞄过来目光,心下莞尔,面上却愈发正经,“朕要爱妃出谋划策,爱妃左右推搪,也不给个意见;就算朕去了, 也拿老祖宗的懿旨没辙不是!”

  “其实,皇上不妨多等上几日……”

  她声如蛀蚋,若有所指地道。

  南三所不是个好地方。太皇太后也不过是想压制拿纯妃几日 不会当真一直关着她的。再等几日,或许,就会放她出来了……

  “你还真当朕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他睨下目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景宁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瞬的惊疑;可看那神色,却又不像是在诳她。

  “臣妾岂敢,那主意,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早就下了的……”她小声道。

  她充其不}过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

  “可都定妥了?”

  景宁听他有此一问,更落实了心中想法,于是,索xing点头,“还没,明日便要去纯妃娘娘那儿了。”

  他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不会拒绝的,蕊儿是聪明人。”

  南三所很荒僻。

  段横残垣,墙壁剥落了一层又一层,露出灰褐色土砖。斑驳的垂花门上,落满了皑皑白雪,烤蓝彩绘早已褪色,被铸蚀得只剩下一块块的雪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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