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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张三_张宝瑞【完结】(34)

  王媛文见宫女壮烈殉身,立刻沿着野糙丛生的甬路,来到北墙边,身攀了上去,然后轻轻跳到外面。那几天王媛文没有回白衣庵,偷偷溜进了家门,此时家中已被封上,空无一人,她一个人躲在园子里不敢露面。过了几天,她风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来到白衣庵,正见白衣庵一片悲惨之状,此时正巧张三也来到这里,王媛文没有露面。以后她随张三来到宛八爷家,探听了虚实,抢在张三之前,结果了跤手陈云江和那个尼姑的xing命,留下诗笺然后遁入夜中。

  张三听了王媛文的一番叙述,才消除了种种疑团。王媛文说:“爹爹此去杭州,我实是放心不下,做女儿的又不能前往,路上风急làng险,凶多吉少,还望张三爷多留心费神。”张三笑道:“你把心放下来就是了,有我张三在,就有你爹在,不必担心。洪升能有六个脑袋不成?这回王大人去,定要把那乱纷纷的案子弄个水落石出,替江南老百姓出口气。”王媛文与张三叙了一会儿,告辞而去。

  晚上,王金亭摆了酒宴,请张三入席,在座的还有王金亭的幕僚旧友以及那五个心腹护卫,酒席上开怀痛饮,谈笑风生。王媛文换了一件孔雀蓝色的旗袍,鬓边簪着一朵鲜红的宝石珠花,衬着耳朵上两颗碧玉镶就的绿宝石耳坠儿,更显得红娇绿嫩,艳丽无比。她那鸭蛋形的小白脸喝了几杯酒后,更显得美丽动人。她薄薄的小嘴唇喋喋不休地动着,给客人们说些俏皮话,时常逗得人们捧腹大笑。

  这时,有人提议猜谜罚酒,王金亭站起来笑道:“猜谜是老一套,今日我们变一个花样,改一个揭后语,从我开始,我说揭后语的上半阙,旁边的人必须说出下半阙,谁说不出来,就罚谁喝酒!”众人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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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巡钦差谈虎色变 北上白衣妙手回chū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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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金亭想了想,说道:“张果老倒骑驴————”紧靠在他右边的张三脱口而出:“有眼不见畜牲面。”张三又说:“屁股上画眉毛————”右边坐着的王媛文,她噘着小嘴埋怨道:“瞧你出的这个上阙,叫我怎么接。”张三笑道:“你不接,就罚酒!”众人应合道:“对,不接就罚小姐的酒!”王媛文赌气道:“好大的面子呗!”众人哄堂大笑。张三道:“好,看你来一个雅点的。”王媛文眼眸子闪了一闪,说道:“杨六郎赦了杨宗保————”旁边一个官人道:“儿媳妇穆桂英吓的!”众人又是一乐,紧接着说下去:“孙猴子坐金銮殿————”“不像仁君!”“寻着和尚卖梳子————”“不看对象!”“石狮子的五脏————”“实心肠。”

  正该一个护院答时,他借故去茅厕退了出去,众人又接着说起来。可是有一个时辰,仍不见那个护院回来。王金亭让另一个护院去找,又过了一个时辰,那个护院也未见回转。王金亭有些奇怪,说道:“真是奇怪,连去了两个护院都未见回来。”张三道:“我去看看。”说着,出了屋门,往后院寻来;出了垂花门,看见一个护院正站在院内,一动不动。张三走过去,张三伸手一摸,那人身体冰凉,已经死了。张三上下打量那个护院,未见血迹。心想:杀手真是凶狠,竟然做得滴水不漏。一阵风chuī来,张三酒已醒了一半。他回头一看,看见又一个护院正偎在墙根下,似在酣睡,张三上前一摸,气息全无,也已死去。

  张三感到脖颈处有一股风袭来,急忙抽身,只见有个白衣少年笑吟吟站于身后,一伸右掌,直取张三的左肋。张三大叫一声:“你是何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伸手去抓那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也不言语,旋风般转到张三身后。张三又退了几步,掏出烟袋,前后左右横扫了一阵,这一招叫“四季开花”,如若碰着对方,轻则重伤,重则身亡。白衣少年踉跄几步,说了声:“绝妙。”这声音如同铜铃,悠扬悦耳。

  张三伸手去抓那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伸出两只手,上下齐舞,如同千佛手,疾快有声,朝张三抓来。张三叫一声好,一招“苍鹰俯冲”,直取对方下盘。白衣少年暗暗弯腰,护住下盘,张三一招“童子拜观音”,用右手去探白衣少年的上盘,白衣少年又护住上盘。张三右手手持烟袋往前一探,白衣少年轻轻叫一声“唉哟”,张三的烟袋立时折为两截。张三有点恼火,扔掉留在手中半截烟袋,往起一跳,跳起三尺有余,用右手去锁白衣少年的咽喉。白衣少年迅雷般大吼一声,用头去撞张三的右手,没想张三的右手力大劲厚,澎的一声,白衣少年的冠巾飘然落地。白衣少年略吃一惊,抽回右手,伸出左手,伸手去抓张三的辫子;张三一回身,那辫子流星一般朝白衣少年卷来。白衣少年见来势凶猛,轻轻一弹,退到旁边的矮房上,叹道:“比起我二哥的辫子功不在以下!”说着倏忽不见。猛听得前院客厅中有人大叫:“老爷死了!快抓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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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飞针王金亭佯死 报不平霍元甲退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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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赶到客厅一瞧,只见王金亭正被众人围着,张三挤进去一瞧,心内明白,不同得浮起一丝笑容。原来在王金亭坐的桌前cha着三枚亮晶晶的梅花针,凡是使用暗器之人一般都发三、六行式,这三支梅花针齐she在桌上,可以断定王金亭并未中暗器。

  果然,不多一会儿,王金亭假装苏醒过来。“爹,您怎么样了?身上哪点不适?”王金亭装死竟然也瞒过了女儿。

  王金亭微微睁开眼睛,一个护院端来一杯水服侍他喝了,王金亭站了起来,笑道:“未出征,险些折了大将。洪升那伙人来得好快。”张三走上前道:“方才出去的两个护院也被他们杀了,使的是绵手掌,未见身上有血迹。看来来人不止一人。”王媛文担心地望着王金亭,缓缓说道:“爹,还是把那钦差的差使辞了吧。”王金亭一听,脸上现出愤怒的神色,说道:“为民请命,抒张正义,惩恶扶弱,乃是我做官的宗旨,离开了这个旨意,我宁愿卸归隐,不在宦海浮沉浑浑噩噩地虚度年华,白拿老百姓的俸银,让老百姓的言语戳穿了脊梁骨儿,你不要多说了。”众人听了王金亭这番义正严辞的议论,深受感动。

  宾客散尽,王金亭回屋歇息,王媛文不放心父亲的安全,就在王金亭所住房间的外屋临时搭了一个木chuáng,抱着宝剑睡了。

  张三把护院召集起来,挑了两个jīng壮之人充当王钦差的保镖,然后把他们分别派到各处,自己也回屋歇息去了。回到屋里,他点燃了蜡烛,刚要脱衣睡下,只见枕头上cha着一把尖刀,下面压着一个纸条;张三打开纸条,上面写道:、醉鬼张三,回头是岸。闭居家中,为时不晚!“那字潇洒自如,十分娟秀。张三笑了笑,将纸条揉碎了,扔到一边,把那尖刀在手心上掂了掂,“咔嚓”一声,折为两截,扔到一边。

  张三思忖:今晚凶多吉少,不能脱衣睡觉,还是小心提防为好。他斜倚着枕头,朦胧睡去。正睡着,忽听有人叫道:“着火了,着火了!”张三跳起来一看,后花园火光冲天。他跑出门外,朝后花园跑去,只见几个护院正忙着救火。原来是后花园中的一座唤做“妙香斋”的楼阁起了火。张三猛然想到,莫不是调虎离山计,王金亭大人不知xing命如何。想到这,身上出了冷汗,慌忙朝王金亭的住处跑来。刚跑进二层院,猛听脑后风响,张三一侧头,一个飞抓掷了过来;张三一抖身,扭住那飞抓的绳索,使劲一抖,竟把站在垂花门上的一个人拽了下来。那人jīng瘦个子,一身夜行衣装束,脸上蒙着黑布。张三一招“猛虎掏心”,直取那人胸膛;那人闪展腾挪,疾如飞燕。张三急问:“你是何人?竟敢夜间行刺?”那人cao着浙江口音道:“回头是岸!”张三见他说出纸条上的话语,不禁恼火。使了个“白蛇吐信”,锁住那人的咽喉,张三连问三声,那人死活不说,张三一使劲,那人鲜血喷出。

  张三见那人已死,径奔王金亭的房间,只见屋内外空无一人,外屋那张木chuáng已经散塌。张三大惊,连喊数声:“王大人!王大人!王小姐!王小姐!”可是没有回声。

  这时,一个护院跑来,张三问道:“可曾看见老爷和小姐?”那个护院脸有血迹。气喘吁吁地道:“老爷被一个恶徒背走,小姐追去了。”“往哪边去了?”“往北跑了!”

  张三冲出房门,朝北追来,出了安定门,果然见有两个黑点,一前一后。前面那个黑点正是一个恶徒,他背着王金亭疾走。后面那个是王媛文,手持一柄宝剑,拼命追赶。张三轻功绝妙,跑了一程,已追上王媛文;王媛文看见张三,又惊又喜,叫道:“三爷跑得好快,爹爹被他们绑了,就在前头。”张三点点头,闪电般追上去。看着就要追上,只听“唉哟”一声,那背着王金亭的恶怒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王金亭一个“鹞子翻身”,平平稳稳地落于地面,这种功夫潇洒光亮,张三见了也不禁叫绝。原来那恶怒以为王金亭是一介书生,没有武功,只管背着王金亭疾跑。王金亭满腹机谋,也想乐陶陶地让他背着冲出包围圈。那恶怒只想争功,没想被王金亭锁住了咽喉,登时死了。张三掀去那恶怒的蒙布,见是一个极标致的后生,他撕开后生的衣服,见那胸膛上印着一个蓝色的“洪”字。此时,王媛文也追了上来,她上下打量着父亲,问道:“爹爹,没事吧?”王金亭呵呵笑道:“没有伤半根毫毛,咱们赶快回去看看吧。”

  三个人回到王金亭的府邸,只见大门敞开,府内雅雀无声,后园的火也已熄灭,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几个人走进院里,王媛文连喊几声,也未见有护院出来。走进二进院,发现有两个护院倒在地上,王金亭俯下身来仔细查看护院的尸身,只见在后背有五个小窟窿,他撕开护院的衣服,惊叫道:“王母梳!想必是玉蝉翼也来了。”张三一看,在护院白皙的后背上印着五个清晰的小黑窟窿。

  他们又往前摸去,在那屋里,院内和后园里发现了另外一些护院和杂役的尸首,共是二十一具,身上都有王母梳痕。张三看了也觉浑身冷嗖嗖的。王金亭道:“护院已死,只有我和三爷一起启程了。”王媛文道:“我也去!与三爷一起保护爹爹。”王金亭道:“不行,你一个女儿家,在路上不方便,你不能去。”王媛文涌出泪水,说道:“我在京都都实在放心不下,爹爹,你还是让我去吧!”张三也劝道:“既然她执意要去,就让她去吧,可以让她女扮男装。”王金亭听了,呆了半晌,滴下眼泪,对王媛文道:“我们王家就你一根独了,你娘死得早,临死之前,特别叮嘱我要把你养大成人,你要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对得起你那在寒泉之下的母亲!”王媛文抽泣道:“爹,那我不去了,你跟三爷去吧,我盼着你们平安回来。”王媛文又走到张三面前,“噗通”一声跪地道:“三爷,我把爹托给你了,你们要多保重。”张三扶起王媛文,说道:“有我张三在,就有你爹在,有你爹在,浙江的老百姓就有盼儿!”王媛文又说道:“三爷在路上少喝酒,免得酒后误事。”张三一听,倒笑出声来,说道:“我这个人好怪,一喝酒就来神气,不喝酒反而没了jīng神。我有两斤白酒的肚量,一般是不会喝糊涂的,你放心!”王媛文埋怨道:“人家是好心劝你嘛!”张三连连点头道:“好,就听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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