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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_晓渠【完结】(5)

  陶荆最近过往的恩客多是朝廷大员,消息灵通得很。韩雪卿想这话虽不能全信,但六七成是真的,他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开始只当无聊人嚼舌根,听多了,也渐渐相信。

  韩雪卿十四岁那年从裴爷的院子里搬出来,独占了个小院儿。爷还没正式介绍他出去,倒是爷相熟的几个,私底下都见过雪卿。陶荆近来盯雪卿盯得紧,直问见过什么人,跟谁有jiāo往。他觉得爷是故意的用雪卿试探自己,这不是什么难想的问题,雪卿年纪好,模样好,他一出道,自己恐怕是红不过他的。若是以前,他肯定恐慌,可看着爷二十有五了,即便没前两年风光,这恩客也没断过,江家二爷更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自己的路也长着呢!

  正说着话,庞姨走过来:“昭哥起来吧!爷不是让您晚饭时候过去?”

  “哟,我差点儿给忘了,”雪卿伶俐地一跃而起,“庞姨帮我准备水,我要冲个凉。”

  陶荆跟着进了屋,靠在门口问他:“今晚见谁啊?”

  “爷跟我说了,我没留心,给忘了。”

  陶荆暗自冷笑,就你这人jīng,还能没记住?他冷眼看着雪卿脱外衣,进了里屋,那眨眼消失在帘子后的一截雪白的脖子,让他心里风起云涌,气不打一处来。

  第8章

  裴玉亭掌管“秋海堂”那会儿,独独喜欢结jiāo些文人墨客,恩客多是学士鸿儒。梁红地却是胡同里有名的“势利眼”,来往非富即贵,更有坊间流言,四品的官,才能和他同桌相饮;进得了他的私院,那就得三品;上了chuáng的,都是二品以上。说到“富”,没人能富过京城江家,而江家二爷在他chuáng上睡十年了!

  韩雪卿梳洗整理完毕,见外头天色还早,逗了会儿鸟,想起前几日请三郎去外头帮自己买的东西,不知道他倒出工夫帮自己办没有。于是出了门,没直往梁红地院里去,他绕过后堂,已能听见“锵锵”的锣鼓。

  三郎最近在戏班这头帮差,他为人忠厚老实,这几年爷对他不错,就是人长大后,那股开朗活泼也没了,近年是越发沉默寡言。隔开戏班和他们的住处是一条长长的回廊,远远看见近水边的两棵开得红火的芙蓉,漂浮在半空中,云彩一样。

  匆忙走过一人,低着头,不象是相熟的人。雪卿没仔细辨认,爷今晚既有私客,又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招待,必定是罕见的达官贵人。此人衣冠华丽,兴许是那头的人也不一定。

  “韩雪卿。”

  低沉厚重的声音,在雪卿经过的瞬间响起来。他惊讶地抬头,身边的人也抬起头,正肆无忌惮地瞧着他。此人英武年轻,也就十八九的模样,双眼炯炯有神。雪卿看人可称过目难忘,这人虽然看起来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你是……?”

  对方的嘴抿起来,似有不悦:“我与你说过,要你记住我的名字!”

  雪卿脑海里模糊地想起那年元宵夜,嘴角不知不觉飞翘起来:“原来是你……毕荣。”

  毕荣的脸却“腾”地红了,眼睛从雪卿脸上挪开,往旁瞅着开花的芙蓉,说:“亏你倒记得。”

  “就算不记得那晚,‘容庆王府’的六爷,雪卿又怎么会没印象?”韩雪卿诚恳坦白,当时毕荣要他记住,他并没往心里去,只是后来有人在他面前反复提起,才知道那晚送他面人儿的,是“容庆王府”的六爷,“六爷大概就是爷今晚的座上之客?”

  “是,”毕荣这人似乎习惯直来直往,“顺便替阿玛过来探望你家裴爷。”

  “王爷有心,”雪卿礼貌回答,裴爷今年病得厉害,爷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几乎请便天下良医,也没见什么好转,“雪卿不耽误六爷,呆会儿见!”

  说罢转身要走,却听毕荣说,“有样东西送你,不知现在给,还是该等到晚上。”

  雪卿着实有点楞,想说何必破费,却见毕荣从袖子里拿出的是只面人儿,上面是他自己的像,仔细一看,捏得竟比那晚老者捏的还jīng致,少说也有六七分相似。雪卿接过来,不禁赞叹:“好手艺啊!六爷找的是哪路高人?”

  “我捏的!”

  这人看起来器宇轩昂,哪里象玩弄这种小把戏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再说,这人也够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还记得当年嫌人家捏的不象?

  “想不出六爷还有这闲qíng逸致?”

  “这有什么,我既想学,自然会找天底下最好的师傅来教。”

  雪卿甚是喜欢,拿在手上玩一会儿,“我很喜欢,多谢六爷一片心意!”

  “不要叫我六爷,”刚要告别时,毕荣忽然对他说,面色郑重:“叫我毕荣。”

  当晚,梁红地独住的院里灯火辉煌,毕荣是彭白坊领来的,而每次彭白坊要来,姓江的那个冤家都得跟他闹腾闹腾,因此,梁红地出来招待的时候,脸上虽笑着,但并不痛快。席间除了毕荣,都是和梁红地格外相熟的,自然看得出他心里不舒坦。

  “红地儿有心事?”彭白坊凑在他耳边问。

  “有没有的,于你何gān?”梁红地似嗔似怒,不屑一顾地回他,“开门做生意,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妨碍您来找乐子?”

  “得了吧,”彭白坊全不生气,笑道,“这胡同里,家家都能qiáng颜欢笑,唯独你红地儿,是吃不得这等委屈!说出来,让白坊替你解忧!”

  “只怕这麻烦都是你惹的!”

  梁红地并不想把自己和江道远的疙瘩说给人听,只招呼他们吃酒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冤家死活的?彭白坊刚从江南回来,带了半车的礼物,新鲜事一件接一件,说到半夜三更,犹有兴致,毕荣却喝醉了。

  第9章

  “六爷还真是实惠人,”梁红地笑说,“倒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是您把他扛走,还是在客房留宿一夜?”

  彭白坊没想到毕荣的酒量这么不敢恭维,一眼瞅见坐在旁边的韩雪卿,似玩笑似认真地问道,“要不,昭哥儿留他一晚?”

  韩雪卿没想到彭白坊转悠到自己身上,鼻子里轻嗤一声,微拧头看了看梁红地,没说话,脸色却已带不悦。梁红地瞪了彭白坊一眼:“您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小唱儿,小官儿,您拿出银子,随便搂哪个去睡。六爷第一次来消遣,就想进昭哥的院子,您也想太多了吧?”

  彭白坊是“秋海堂”常年恩客,这里的规矩自是知道,刚才也不过借着酒意,顺便一句玩笑话罢了。他怎么会不明白,如今梁红地在扛着昭哥儿的身价儿呢!光领出来给你们看,却半口不给吃。相公堂子里,做到象昭哥,荆哥这样的,都是可以自己挑恩客,即便是当家的指派的,他们若不喜欢,也勉qiáng不得。

  既然吃不到,也没必要留宿,彭白坊没办法,叫了毕荣在外头的随从,进来扶着走了。梁红地显得格外疲累,跟韩雪卿说:“明儿个别来请安了,我要睡到晚上才起。哦,对了,我留了东西在账房那里,你过去看看,过两天我问你。”

  梁红地留下一屋láng籍,等下人来收拾,自己进了卧房,沐浴净身,都折腾完,天都快亮了。别人入眠的时候,他格外有心思玩乐,也只有这黎明时分,外头渐渐苏醒,他才睡得最安稳。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隐约听见门响。他院子里当差的人,都知这时辰打扰不得,做事也是格外小心,今儿个是哪个活腻歪的兔崽子?梁红地转了个身,鼻子里哼了声,若是新来的愣头青听见,自会知难而退。这人却不知好歹,碰得茶壶茶碗叮当响,恨得梁红地伸手扔了个枕头出去:“哪个不要脸的,在那儿gān嘛呢?”

  那身子几乎是窜过来的,狠狠压在梁红地身上,吓了他一跳,睡意全无,睁眼仔细看,竟然是江道远。这人不是昨天才跟自己大吵一架,说什么再不跨进自己这里一步?怎的脸皮如此厚似城墙,转眼功夫就粘到自己chuáng上了?

  “你怎没留彭白坊过夜?”江道远看见梁红地独个儿睡在chuáng上,心里是有点窃喜。他知道彭白坊睡过红地儿,可究竟多少人睡过,他心里没底,他当然是希望红地是他自己个儿的,不和任何人分享!

  “我留谁不留谁,你管不着!”梁红地大声责骂,“谁让你进来的?滚!给我滚出去!”

  说着话,手上用力,狠命地往外推他。江道远沉得跟座山一样,重重地压着,纹丝不动,嘴上继续耍无赖:“我爱来就来,怎么了?我在你这儿睡十年了,这屋里哪样东西不是我买给你的?凭什么彭白坊能来,却偏不准我来?”

  “呀!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嫖客!”梁红地来气,趁江道远不注意,猛地用了巧劲儿,“扑通”一声掉地上了!他瞅着空儿从chuáng上跳下来,冲到柜子前“乒乒乓乓”地翻出个盒子,抓出一把银票,发了疯般按在江道远胸前:“拿着你的银子,滚吧!我跟你两清了!别再了来找我!滚,滚!”

  江道远见梁红地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竭斯底里起来,象个不想活的蛾子一样,他象赶苍蝇般,让怀里的银票抖在一边,冲到梁红地跟前,捉住他的肩膀,气势汹汹地说:“我,我等了你十年,就换来这么个下场?啊?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江道远力大,一用力,将梁红地扛起来,“嘭”地摔在chuáng上:“我不过要你别再见彭白坊,怎就那么难?”

  梁红地给这么一摔,头昏眼花,腰更是疼得他差点儿掉下眼泪来,心里的气更凶了:“你认识我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个相公!说什么等不等?别用好听话儿搪塞我!你不过是嫖了我十年!”

  江道远一听这话,眼睛象着火,烧得通红:“你,你,你果真是个……”婊子两个字,他终是没说出来,冲着梁红地扑过去,“好,我嫖,我现在就嫖你!梁红地儿,你别后悔!”

  第10章

  江道远一听这话,眼睛象着火,烧得通红:“你,你,你果真是个……”婊子两个字,他终是没说出来,冲着梁红地扑过去,“好,我嫖,我现在就嫖你!梁红地儿,你别后悔!”

  他扑过去,一手擒住梁红地的身子,边去扯那半挂的衣服。梁红地不仅不从,反倒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qíng,正扇中他左边脸颊,顿时火辣辣。江道远火冒三丈,顿时没了理智,狠用力,将红地儿制在怀里,腾出手一把就扯下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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