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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_晓渠【完结】(6)

  “江道远,你有种就放开我……”梁红地不要命地挣,chuáng上给踢得乱七八糟,枕头被子满地都是。

  “有种没种,做给你看!放了你?这辈子你就别想了!”

  江道远剥掉梁红地的裤子,那一片刺眼的白,激起他心里难以束缚的冲动,他将红地儿压在chuáng上,折过两条腿,欺身就上。梁红地儿的身子软得跟白面团一样,平日里玩到凶,什么姿势都试过。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嗓子里发出声难耐的呻吟,江道远不禁为之一楞。

  怎知道就在他楞神的瞬间,梁红地一脚狠踹在他胸口,他没留神,往后一仰,接着红地儿拧身就要下地,江道远跌撞着,劈手捉住他的脚,混乱中,“扑通扑通”两人齐齐掉在地上,梁红地还不消停,下肢给制住动不了,手摸到桌面上,拣到什么砸什么,嘴里边骂:“充什么痴qíng汉子?别把我梁红地当傻子耍!除了钱,你江道远给过我什么?”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江道远躲着飞来的茶杯碗碟,虽然láng狈,却不肯退却,他再按捺住梁红地的双手,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隔着两拳的距离,眼睛冒着火,一字一句地说,“你要什么?红地儿,你告诉我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吻下去,从唇到舌,步步深入,突然一痛,不禁闷哼,口腔里血腥蔓延,他看见梁红地掺杂了怨恨和无奈的眼,没有撤退,吞了血,继续吻到最深最深处,恨不得透过喉咙,钻进他的骨血,游到他心底,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外头人听见“乒乒乓乓”,摔东砸西的,忙问谁在里头,听说是江家二爷,便不觉得稀罕了。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知道,这俩人隔三岔五不打不行,在门口偷听一会儿,虽然哐堂响个不停,爷也没叫他们进去。一会儿工夫,果然没动静了,于是本来门口等候的三两个人,也散去gān活了。

  梁红地卷在地上一堆被褥枕头之间,只觉天旋地转,江道远在身后冲撞得疯了一样,自己的根,在这人的手里,无比jīng神地挺着,套弄下,快感如倾盆大雨,在这几近疯狂的xing爱里,他恨,又享受。所有上过chuáng的恩客,没人能象江道远这样给他快感,他既厌烦彭白坊矫qíng的温柔,更憎恶某些人chuáng上纯粹是为了折腾他。江道远跟这些人不一样,他年轻有力,gān起来最带劲,并且,与他合二为一的时候,梁红地总会产生做梦一样的幻觉,那是他不愿碰触的迷。

  晚上下起大雨,听说前院也没什么生意,韩雪卿在裴玉亭那里陪他写字聊天,到了素日里该请安的时候,裴玉亭见雪卿不急着走,问他怎么不去。雪卿便跟他说,爷jiāo代今天不用请安,说要睡觉。

  “江家二爷要是来的话,他哪里有觉可睡?”裴玉亭说。

  “您怎知道他会来?”

  “彭白坊来了,二爷是肯定要吃飞醋,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那院里估计又打起来了。”

  这个韩雪卿是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二爷就是和彭白坊不对付,幸亏彭白坊也不经常过来,要不,爷更得闹心。

  裴玉亭继续说:“这世上若还有一人真牵挂你家爷,也就他了!你见过什么人打了十年,还没打够的?二爷和他夫人未必吵过,但红地儿在他心里,恐怕要比他夫人重得多。”

  回去的路上,韩雪卿反复琢磨着裴爷的话,也许他是对的,江家二爷和爷来往这么多年,就算是打过来,吵过来,嘴上说有多恨,有多怨,心里怎么想,也只有两人自己个儿知道。若是哪天两人平心静气,不吵不闹,估计也是快散了吧?

  天黑了,他抬眼好似看见三郎的身影,花木扶疏中,眨眼没了。他跟上两步,不禁觉得好笑,还是不去坏他的好事,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刚进了门,看见曹嬷嬷冲他使眼色,便知道是荆哥儿来了。他掀竹帘子走进屋,荆哥儿手里玩着毕荣送他的面人儿,见了他,脸上含笑道:“捏得真象,谁送的?”

  第11章

  雪卿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说道:“管是谁送的,荆哥儿若是喜欢,就随便拿去!”

  “君子不夺人所爱!”陶荆笑了,妩媚里透股揶揄:“况且,我也是顺口问问而已,我又不缺这个!”

  “爷不是让你今晚儿照看前头,怎么倒有空过来?”

  “下雨,又没什么熟人需要照应。”陶荆眼中略掩过一瞥yīn霾,“再说,他让我去,我就非得去?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我身上也不舒坦着呐。”

  “爷的话都敢不听,荆哥儿现在可了不得,”雪卿在桌前坐下来,偷偷朝桌上扫了眼,“病着就回去躺着吧!怎么还晃悠到我这儿了?”

  “想你了呗!”陶荆话中带刺,“我红外头,你红里头,裴爷和爷现在不也都把你当心肝儿?‘秋海堂’上下,哪有敢得罪昭哥儿的?您是将来的主子么!我就不一样,模样好的时候,还能咋呼咋呼,将来年纪大了,没人要,昭哥儿还得赏我口饭吃!”

  韩雪卿心里不免犯核计,他俩向来只是面儿上过得去,从来也没贴心过,坦白地说,是互相看不上,卯着劲儿的。荆哥儿这两年不比以前,过来点名儿找他的,可比找爷的恩客多多了。他在外头再怎么风光,也从没这么和自己说过话,弄得好似要撕破脸一样。

  “你今儿个是怎么,谁招你了?”雪卿没和他卯,随便找个话题避开了,“我饿了,留下吃点心不?我让庞姨准备些你爱吃的。”

  “不麻烦了,”陶荆站起身,凑到雪卿耳边说,“昭哥儿,你现在担待我,我都记在心上,将来若有用到陶荆的时候,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世道,谁用不着谁呀,你说是不?”

  “行,我记着。荆哥儿慢走!”

  雪卿推开后窗,看见荆哥撑着伞的浅色身影,在阑珊灯火里,渐渐远去,只剩一片静谧雨声。他脸色沉下来,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刚从账房那里取回的账本,爷jiāo代他仔细看的,隐隐觉得陶荆此行目的何在了。

  “秋海堂”不是个小买卖,上下百十口人,鼎盛时,每晚银子进得跟流水一样。生意越好,梁红地越没时间照看账房,底下人偶尔手脚不gān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仗着前几年来往多。如今一年淡似一年,他自是要把银子看紧了,后半辈子靠的可就是这些皮ròu钱!总不能象裴玉亭当年,差点儿倾家dàng产。梁红地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周遭状况格外敏感,陶荆和账房陈管家不清不楚的那个劲儿,让他心里很不安省。他觉着,雪卿在账房上是有点心眼儿的,于是才让他去瞅瞅。

  韩雪卿那几晚也没好睡,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虽然对他管教得向来很严格,可这么多年下来,耳濡目染地,他把爷当长辈,家人,是觉得自己长大后要养着爷的,就象爷现在养着裴爷一样。爷那么苛刻的人,对裴爷却是嘴硬心软,裴爷病着的时候,他废寝忘食地陪着,花那么多钱,托那么多人,满天底下找寻稀有药材,就算是伺候亲爹,也不过如此吧!账房这事,无论如何,自己也得站在爷这边的!

  这日早上醒来,庞姨一边招呼曹嬷嬷打洗脸水,一边跟雪卿说:“早饭都弄好了,您喝完药就用吧,不然要凉的。刚刚爷那院来人,说有东西给您,我叫三郎去拿了。”

  “好,”雪卿答应了,“我今天要出门,让三郎准备准备。”

  刚用完早饭,三郎回来了,指挥着四五个小子,抬进好沉好大一样东西。在雪卿跟前,将外头的的帘布都拉开,竟是一座金玉镶制的屏风,极其高大宽阔,两面誊写着张若虚的“chūn江花月夜”,放在屋中间,贵气bī人。

  “哪里来的?”雪卿直觉爷不会送他这等东西。

  “爷说,是容庆王府六爷送您的。”三郎回答。

  “六爷昨晚来了?”

  “一个人来的,在前院坐了好一会儿!”

  六爷来了,怎么没叫自己呢?雪卿暗暗想着,按理说,恩客来,大手笔地送了礼,都是要回报,他却连见自己都不见?站在屏风前,雪卿的目光停留在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他终于想起,那晚相聚他弹曲祝酒兴,选的就是这首“chūn江花月夜”的曲儿。

  第12章

  “昭哥还出门吗?”三郎问,“我准备去。”

  “嗯,你去吧。”

  雪卿一路上脑海里不曾抹去毕荣的影子,从他开始露面,礼物没少收过,可光收礼,不见人的,这是头一遭。跟了爷这几年,风月场上的事,他多少懂些皮毛。恩客云云,都有个主次,象爷有江家二爷和彭白坊,如今荆哥儿也有了常来往的。毕荣就此打住还好,若常此以往下去,他是作甚打算,自己又如何是好?

  “昭哥儿,到了。”外头传来三郎的声音。

  他一掀帘子,三郎已经等在门口,抬头看见“汇丰钱庄”的金字招牌,不知怎了,忽地就转头,朝对面看去,那里还摆着书画的摊,只是换了人,雪卿楞楞站了会,若有所失,那个“三年不中”,不知今年运气如何。

  “三郎,如今发榜没有?”

  “发了,昭哥儿还挂念那个‘三年不中’?”

  雪卿笑了:“怎么你也记得他?”

  “您还赏了银子给他,三郎都替您记着呢!”

  “好记xing,回头赏你!”

  秋高气慡天,雪卿深吸一口气,进了钱庄。

  几日之后,梁红地叫韩雪卿过去见他,已是掌灯时候,梁红地虽然更了衣,却没有出门的意思。雪卿没敢问,他估摸着如今来找荆哥儿的,恐怕比找爷的要多了。梁红地叫人去摆晚饭,不准进来打扰。

  “jiāo代你的,看过没有?”喝着茶,他问道。

  “看过了。”

  似乎早有预料,红地儿也没惊讶,不咸不淡地继续:“短了多少?”

  雪卿难免犹豫,迟疑片刻说,“依我看,三两万是有的。”

  梁红地沉着脸,双目微眯,透露这一股yīn霾:“去年一共才进多少银子?这对杂种胆子倒是够大!”遮堵着,他也没火,放下手里的茶杯,“这事jiāo给我办,看过了中秋我怎么整治他们。你也别跟裴爷说,省得他瞎cao心。”

  用晚饭的时候,只有红地和雪卿两个人,红地给雪卿夹菜:“你怎吃这么少?见天儿跟吃猫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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