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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容九【完结+番外】(10)

  贺寿?惊喜?没想到还有这种过往,怎么从没听驸马提过,难道是心灵受创太大?咳,至于为何受伤……加害……

  我犹豫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太子,如若坦白,难保他一怒之下派人将聂然处理掉。

  罢罢罢,终究不舍,我也就这点出息。

  “之所以不回来,只因我根本不记得要回来。”我顿了顿,“为何失踪我自是不记得了,那段日子无非在一个小村落里过日子,后来遭人追杀死里逃生,再让驸马无意找到……”

  太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皇姐的意思是……”

  “其实,我失忆了。”

  等我心平气和的将那一大段省略煦方的缩减版故事讲完,太子已经有些怄得肺疼的迹象了。

  于是被他炒豆子似的嘘寒问暖拉着走都走不了。

  最后还是拿困乏做借口他才悻悻放手。

  不过临走前,我多问了句关于派遣江浙的人选打算,太子恍然:“不提差些忘了,我就是为了这事才着急找你来,皇姐,纵观满朝文武,除了岭南派便是江淮派,不论派谁去都是一个结果,你晓得吧。”

  我道:“总是有忠于父皇的清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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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摇摇头:“清流诸人,jīng明务实,现今时局不稳,自当明哲保身,哪还敢站出来与赵庚年或李国舅为敌的?便有心向着我们,或鞭长难及,或人微位轻,阔于事qíng,根本没有处理危机的魄力。”

  一个大拐子绕过来,我更加头晕了:“太子究竟看中的是什么人。”

  太子笑笑:“是……皇姐府上的韩斐。”

  我觉得太子的笑容有些那个啥,不过也懒得辩解,没准真相就是他误解的那么回事,我问:“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和两派权臣对抗的?”

  太子整了整颜色:“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揭露恩师的罪行,所奉行的不过是一个‘律’字,只有这样的人,不论站在任何外力前都能依照自己的良知行事,才是对抗那些党派最qiáng劲的利器。”

  未料他竟是此等人。“这种人,不是最容易被jian佞之徒gān掉的么?”

  太子哈哈一笑,“可他是皇姐的人,又有谁敢乱动呢?”

  我有些罪恶感的摸摸鼻尖,岔开话,“你说揭露恩师的罪行……是否是方良一案?”今日方从旧卷宗里看过,隐约记得那案人证是韩斐。

  太子说:“不错,皇姐你竟还记得,这案的主审正是驸马呢。”

  “太子既觉得韩斐能够胜任,我倒是无妨,回府jiāo代一声,他大抵不会拒绝。”那家伙一脸和本公主多呆一刻就会发霉的模样,怎么可能拒绝,没准听完就开始收拾包袱了。

  太子闻得此言,顿时云散天朗:“那就权劳皇姐了。”

  回府的路上我将今日在宫中所见所闻过滤了一下,觉得需要回忆起来的事当真不少。途经大理寺的时候,略略算了算时辰,让人将车马停下,想着进去参观掌刑狱重案的大理寺,当然,主要还是好奇嫩的像糙一样的驸马断起案会是个气象。

  这儿的寺丞一见到我就极为熟稔的带我转悠,到了典客署的书房奉上茶汤,说一句“宋大人尚在前堂审案,请公主稍侯”就没了下文自顾忙活,我估摸着自己过去应当经常闲晃大理寺,才造就了如此薄弱的存在感,当然比起唯唯诺诺的客套还是这般自在。

  这是宋郎生的书房,我打叠jīng神在书架旁晃了晃,除了卷宗便是律本,实在枯燥,难为他脾xing古怪,成日与这些刑律典籍为伍,好好的人都该憋出些什么。

  我正打算溜出去,袖子不小心蹭到

  书柜角落的什么物什。

  是把旧扇。

  我随手捡起来把玩,扇骨透着一股幽幽的沉香,绫绢扇面,不似俗物。我将扇子打开,只见折扇的一面只题着四个大字:“不若相忘。”笔势飘逸,落款处只写了一个郎字。再翻过另一面,画着艳阳下蜜蜂采花的场景,十分简洁。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扇面中间的fèng隙,长长一条,像是被谁弄坏过后来又fèng补的痕迹。

  真是把眼熟的扇子。

  我合上折扇收入袖中,径直穿过走廊越到前方升堂的侧门,透过屏风看堂上正在审案的宋郎生。他穿着穿绛红官袍,宽白袖口蓝色镶边,衬得他面如美玉。

  不知是否是因为公堂的庄重,他的神qíng显得甚为肃穆,目光锐利的竟有些令人不敢bī视。不给堂下犯人太多喘息的时机,寥寥数语居然慑得人哑口无言,等反应过来时候,所有申辩都苍白的像是狡辩,而当罪犯连本身都无力为自己争取,这宗案件既成定局。

  这才是大庆的大理寺少卿。要做到“推qíng定法”“刑必当罪”,使“狱以无冤”。

  我看着堂上那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驸马,心底升起了千种百种的滋味翻腾不休,既熟悉又叫人渗得慌。

  宋郎生无波无làng的擎出一支令签,声音板正:“依律决杖一百,拘役四年,拘役满日着役。”

  令签啪的落地的声音像是一把锁,毫无预兆的开启记忆深处的某个匣子。

  同样的人,同样的姿势,对着当时堂下还是大司马的方良下了外放受黜的处决。

  那日,下堂以后,早已在书房里等候的我当看到宋郎生进来时,愤怒地道:“宋大人,本公主早已jiāo代过不可妄动方良,你怎么可以如此糙率的判他罪立?”

  宋郎生道:“方良受贿是事实,下官不过是依律判处,绝无糙率之嫌。”

  我说:“他贪污是真,莫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府宅,比一个知县还不如!他所求的不过是能在那个位置上更久更稳,他做的事亦是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

  宋郎生冷道:“这一贪贪的是几万生民,千秋之罪绝不可恕。”

  我一掌拍到桌上:“一个方良牵连的是整个太子党,一个方良要倒下多少人,你可知朝廷这趟水有多深?”

  宋郎生凝目看了看我,平淡其

  实有力地道:“所谓持政者,计算利害多少,斟酌短长所宜,而持法者,不枉直,不漏恶。公主有公主的立场,下官有下官的立场,下官与公主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公主何必费劲唇舌呢?”

  可能是他的语气不佳,又或是我真的气疯了,当余光瞥见桌上的那柄折扇,下意识拿起用力撕裂,宋郎生见了,快步上前从我手中夺过,却因力道太重将我一把甩开,重重跌到地上。

  他见我被撂倒,这才意识到酿下大祸,伸手yù要将我扶起。

  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道:“心上人送给你的扇子被弄坏,心疼么?宋大人,先别急着恼,今后,本公主会做出更多让你痛心的事,你且先受着吧!”

  一瞬间的恍惚,过往的片段一闪而过。

  我久久站在原地,不由苦笑。

  第一次恢复属于公主的零星记忆,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第八章

  我不知道自己不等宋郎生就先走了,其实无妨与他打趣两句说我想起了过往欺rǔ他的片段,凶神恶煞的甚有公主威严,再忍受他的白眼一阵,这事便算是揭过了。

  就如他轻描淡写的同我说起我的一厢qíng愿,好像真的在说笑一般。

  是不是当久了和风,就会不齿襄仪这样不可一世的公主,可以呼风唤雨,可以轻易玩弄别人的人生来成全自己一时的任xing。

  越想,不知怎地心里越不是滋味。

  我一个脑瓜着热,让车夫加快马鞭,一踏入家门便差来府丞,让他带我去见韩斐。

  府丞柳伯是我的娘家人,七舅公还是表舅爷我是弄不清了,据说以前李国舅还给他在扬州安了个能捞油水的职务,初时,当地的权贵络绎地把珍玩给他送去,偏生他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念到骨子里,退了折却许多人qíng不说,连同自己那点俸禄都贡献给百姓,没多久这官也就做不下去了。后来皇上为公主,也就是我兴建公主府,恰好缺个府丞,我母后便想起他了。

  综上所诉,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柳伯是个蛮厚道的老好人,许多实务jiāo代他办还是比较靠谱的。

  而他这样的老实人在听说我要见韩斐都忍不住抖了抖,直道:“韩公子近日除了偶尔在院里练剑,大都在房内看书作画,这会子应当在水榭抚琴。”

  我不耐点点头:“甚好,带路吧。“

  柳伯又道:“殿下,驸马爷快要回府了。”

  我的脸终于开始抽筋:“这与我要去见韩斐有什么关系?”

  柳伯皱着那张灰败的老脸叹了叹,终不再多说什么,领着我从游廊拐上小道,绕过别院走到府邸的水榭处。

  府内的水榭架在湖中心,有木廊直通岸上,植糙栽木,有绿树浓荫相衬,硬生生地将南风搬到了北地,烂漫处处,很能彰显公主府的风雅别致。

  到了湖边廊口,满目葱茏一色,秀美明净,我不由问说:“韩公子人在何处?”

  话音刚落,便瞧见了他。

  木廊半中腰的小亭中,有人盘坐奏曲,琴音随风飘扬,伴着烟柳沙响,别有一番闲和萧散之韵。

  我让柳伯先行回去,独自踏入这水榭亭央。

  听到脚步声,琴音一停,弹琴的人转过头来,见来人是我,怔了一怔,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一礼。

  还好

  ,我一直担心他会趁着没人直接拔剑刺来。

  他与想象中一般沉默,我先开了腔:“你方才所奏是何曲目?听去颇有些高秋紫穹,醉诗狂客的意思。”

  韩斐道:“一首民间的闲曲罢了,未见有多高的意境。”

  我见他神qíng冷漠,笑了笑:“意难平。”

  韩斐有些意外的朝我看了看,我道:“是叫这名吧?”

  韩斐道:“未曾想公主也听过。”

  我挑了个日晒不着的yīn凉处坐下,说:“以前听人chuī过这首曲子,本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韩斐依然没说话,一副“谁给你chuī过什么曲子关我何事”的表qíng,原本打算和他jiāo流几句让气氛缓缓,哪想彻底冷场,果然我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还是直接进入正题为上:“听闻韩公子平日在府里除了吟诗作画就是弹琴发呆,可闷得慌,不知愿否为本公主做些事qíng?”

  其实我估摸着以他的态度应该会拒绝,哪想他听我说完脸色骤变,yīn晴不定的绷着脸,半晌方道:“若驸马不介意,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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