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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容九【完结+番外】(18)

  宋郎生扭过头:“qiáng词夺理。”

  月色映耀下,宋郎生的眉角间流

  露着不悦之色,他这样的人,率xing特立,本当从容不迫,何曾这般蛮不讲理?

  我伸手掰过他的头,让他直视我:“驸马,从我失忆被你找着,到现在,足有三个月了吧。”

  宋郎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你可知,我对于过去的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宋郎生面露疑色。

  我说:“厌恶。”

  宋郎生微微一愣。

  我认真地道:“我真的真的很厌恶襄仪公主。厌恶她仗势欺人,厌恶她劣迹斑斑,厌恶她面首如云。我完全不愿、不敢相信,我就是她。当你和我说,我qiáng迫你做驸马,利用你的家族威胁你,你可知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想离开,想逃的远远的,我甚至想,还不如失忆一辈子,在别的地方杵着也比成为她qiáng。”

  “公主并非那种人。”

  宋郎生望着我,我回望向他清澈的双眼,一时之间,心里的感触很难描述。

  我道:“我是何等人,其实,你也不了解,是么?”

  宋郎生又怔了。

  我问:“你此前说起关于我的一些事,统统都是真的,不是吗?虽然……嗯,虽然你的确有不少事瞒着我,或许……是一些你待我的不好的往事,你不愿提,但是,至少我可以从驸马身上感受到对我的关心,让我觉得……我应该并非传闻的那般毫无可取之处。所以我想尽我的力,把府里的那些什么面首啊什么谣言啊全部打理gān净,这样说,你还不明白?”

  宋郎生愣了下,一双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公主不是失去记忆,对周围所有都感到陌生么?”

  我展眉道:“人与人之间最早不都是从陌生开始的么?正如我现在对着你就没那么生疏没那么戒备了……”

  宋郎生瞥了我一眼,道:“敢qíng你对我一直都戒备着……”

  我讪讪笑了笑:“现下这不是重点,诚然相较我昔日的哀乐,还是今后的喜怒更为重要,既然我们要一直呆一起,就应该……”

  宋郎生打断:“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你说……”宋郎生有些结巴,“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奇道:“废话,你是驸马,你不和公主在一起,难道还想和府上的面首在一起不成?”

  >  浓墨一般的云朵遮住的月牙儿,四周忽然黑漆漆起来,等云雾飘过,又见那副云淡风轻的神qíng,我说:“说了这么多,可以放我走了吧?”

  宋郎生没答话。

  我喂了几声,他才道:“公主躲在国子监里,朝中诸事又作何打算?”

  我道:“这离咱府就半个时辰马程,我一有空就回去看看,不过数日,应对付的来。”

  宋郎生道:“既然公主决定了,我亦不再相劝。”

  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夜中了。

  我僵硬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有种想要挠头的冲动——你这失魂落魄的是个怎么回事啊回去的路我不认得啊驸马会出事的。

  于是,果真出事了。

  就在我四顾晃悠七拐八拐,指望能绕回陆陵君的寝间之际,一个yīn森森的声音在背后道:“你是哪个院的监生?吉礼时辰怎会在此处逗留?”

  看来是撞上国子监的巡查博士了。

  我的下意识反应是拔腿就跑,直跑了一大段路,惊动了全院人我才恍然,其实我不妨同那人表明我的身份来着。

  最终造成是结果就是随处可见人打着灯笼搜查,不时听人嚷嚷“有刺客混入国子监来”“速速查办”之类的话语。

  我险险躲到某间空房里,不由思索,堂堂公主被一个闯入公主府的刺客带到国子监来又被误认成刺客,真是人生堪比戏台婀娜多姿。

  戏本里的角儿在总会在各种危难关头逢凶化吉,就在我思考我是不是有这个命时,忽听门外有人道:“祭酒大人,要否让人先查探屋中有无刺客?”

  我心下一紧,但听一个清清静静的声音:“无妨,若真是刺客,倒不至愚到擅闯敬一亭厢房来,你们先下去吧。”

  “是。”

  我发觉此刻已迟避无可避,只闻咿呀一声门响,有人跨门而入,然后……刚好与站在房中的我四目相对。

  严格来讲是面面相觑,这确是个水深火热的场景。

  我借着月光仔细望去,但见此人在凉风中站的笔直,一声清华之气仿若可以御寒,宁如谪仙。

  谪仙只怔一瞬后气定神闲的安上门,点亮屋中油灯,朝我笑了一笑,声音如幽兰般清净:“又有什么风,把公主殿下您给chuī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道:“卫……清衡?”

  他轻声笑笑,笑的良善,“不过一年未见,公主莫还认不出我了?”

  我脑中划过陆陵君的一句话:他在公主及笄前任公主少师,仅在公主府呆上半年,出来后便直任内阁学士,如今更兼国子监祭酒。

  卫清衡,不想竟是此等人物。

  第十三章

  如此风华之人倘若做过我的面首,当心存忌恨才是,然瞅他态度倒是良善,且道……一年未见?岂非在我失踪之前还与他见过面?

  卫清衡见我杵着,笑笑:“怎么傻愣愣的?方才外边那么大动静,该不会是你惹出来的吧?”

  他的语气委实……不像是一个臣子对监国公主所言。

  我就近拣了个红木凳坐下,问:“是否又给你添麻烦了?”

  卫清衡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直截了当:“这回,要我帮你什么?不妨说说看。”

  这回?这么说我过去时常找他,应是可信之人。我道:“我想在国子监查证一些事。”

  卫清衡饶有兴致的瞧了我一眼,“是国事还是私事?私事不偏帮,国事需慎重。”

  我微微讶然,旋即道:“是关于方雅臣的。”

  卫清衡噢了一声,“那应是国事了。”

  我又怔住。

  方雅臣曾为我的面首,怎么看都是私里暗头的事,何以他就断言此乃国事?

  卫清衡垂眼道:“他和韩斐那档子问题,也是该解决了。”

  诶?莫非他知道韩方二人此前有过什么嫌隙?话说,我能否直接问他啊。

  卫清衡道:“如此,公主便以广文馆监生之名暂留,除方雅臣,其余几位博士都不曾睹过公主,无甚大碍。最不惯公主的司业王大人告老还乡了,我明日会jiāo待下去,但凡认识公主的,权且无视,公主亦非头一遭体验国子监生活了,东厢那处的寝房还给你留着,一切照旧,如何?”

  他一大溜子串下来面面俱到,倒把我噎的哑口无言,卫清衡将眼帘稍微抬了抬,“怎么?”

  “没,就是觉得似乎没我什么好cao心的了。”

  卫清衡露出了一星儿笑:“不过,这届广文馆的监生都是各地进士佼佼者,不乏资质颇佳之材,公主不妨稍加留意。”

  我道:“啊?”话说,他这是在暗示我……可以挑几个拿来做面首么?

  他道:“有几人若在参试榜上有名,进了朝廷,会是廉政党林中的新栋梁。公主替太子甄选栽培,自是有益无害。”

  我:“……”

  自、自当上这公主以来,遇到匪夷所思之事过于频繁,以至于现下难得撞上个正经人,倒衬托了本公主满脑子不利索了。

  我把他前头的言行举止放心上过了一遍,酝酿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一想都这么许久未见,上回见面时是个什么光景,呵呵,还记得吧?”

  卫清衡笑了一笑:“当日公主为了给驸马爷做寿,足足在我这学了三个月水墨画,后来驸马可还中意?”

  我道:“啊……那、那是自然。”

  怎么我曾经如此用心的为驸马准备寿礼?这……究竟要喜欢到何种程度啊?

  卫清衡又说:“虽说公主笔触尚不厚实,意境倒是到了,比起多年前描了那幅人像图让我帮着找什么大哥哥,是好上许多。”

  我心头一跳,“多年前?”大哥哥?

  卫清衡道:“嗯,这番说来那幅画还一直搁我这儿,后来公主嫁了人,也未再提及此事……”

  “现在在这儿?”我激动的一拍桌子,“能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卫清衡见我如此反应,不觉一怔,随即起身在桌后陶缸的画卷中淘了淘,不过多时拣了一卷纸递给我,笑道:“公主该不会一直都不记得这画是放在这儿了吧?”

  我迫不及待接过展画,直见画中所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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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的是人是鬼啊?”

  卫清衡道:“勉qiáng算得上是人画符吧。”

  我惆怅的看着那令人悚然的画,大哥哥若真生成这副模样,只能说明我小时候是个极为注重内涵的人……

  卫清衡淡淡笑道:“公主就是拿着这让我务必寻到此人,我当时甚至想过要否收拾好细软连夜逃出京城……”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卫清衡点点头:“幸而公主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他从衣柜中拿了件监生儒衫,挂在椅背上,“今夜先在这儿歇着,我现在要出去处理你的烂摊子,晚些会回隔壁厢房住一宿,有什么急事可以准许你不敲门,明日换了这身衣衫,就算正式的国子监生了。”

  我抬袖行礼道:“谨遵祭酒大人命。”

  卫清衡嗤笑的说了句“你啊你”就披着外袍出去了,我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觉感慨此人真是极好相处,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应是胸有丘壑之辈。当然也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他过往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少师,面首这种谬论安放在他身上还真是rǔ没了。

  画还摊摆在桌上,我正准备卷起做个留念,却突地顿住手。

  我说,这画中人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越瞅越神似谁来着?

  我歪头琢磨了好一阵子,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索xing拾掇拾掇熄灯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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