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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容九【完结+番外】(27)

  韩斐摸着琴上刻纹,道:“公主是又想起了什么吗?”

  我问:“你说下毒的人不是驸马,是何人?”

  韩斐道:“公主只让我查出驸马是不是下毒的人,至于是何人,我可以选择不答。”

  现在,是在比拼还是斗智呢?我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眸,无波无澜。

  “你不愿意说,我也无可奈何。不过这趟江浙你是去定了,太子说的对,监察使,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韩斐悠然道:“我若不愿意,天下间没人bī得了。”

  我闻言道:“如果你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也的确是没有叫你前往的必要了,就当是我和太子看错了你。”

  韩斐面上一滞。

  我道:“你各有志,若你觉得这般吃好喝好长长久久风风光光尽享人世是你的意愿的话,我无所谓,就当是养了一条寄生虫。”

  韩斐冷笑:“公主这是在激我么?”

  我道:“韩公子,我为什么要激你?不错,我起初是因为太子委托才来询问你,后来也的确只是想摆平这件事,用计bī你做这个监察使。直到方才,我才发觉到可笑,江浙水患不止,朝中有异心者趁虚而入,有多少无辜百姓沉陷其中,我们是要选一个有智有谋有贤之人担此重任,救重灾,送军粮,斗权势,斗恶徒,斗寇匪,安民心,不是去体验民间游戏,更不是用那些算计人心的法子去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如果是赶鸭子上架,要么死于非命,要么独善其身,要么同流合污,这趟差还有什么非你不可的必要呢?”

  韩斐咬唇片刻,闭目焦躁道:“既然如此,公主何需多言。”

  我看他这般,只点点头,道:“本宫确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想了想又道;“对了,你方才问我,关于你我究竟想起了什么,说真的,你我之间的事我是真忘个gān净。不过,我还记得当年的琼林宴上,金榜题名的学子俱是众星捧月,独你一言不发,看去狂傲不羁,可当父皇一一问起你们的志向进,你只答一句:“只求无愧天地,做个好官。”这种陈年往事或许你早就忘了吧,可我还记得。那时你不过是一袭青衫,却比谁都要耀眼。”

  说完这番话我没有再犹豫,转身离开。我走的不紧不慢,心中一步步默数,直到百步时,终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公主。”韩斐撇了撇嘴,道:“虽然明知这是公主的计谋,不过,公主这个赌,羸了。”

  我回过头,韩斐的眸乌灼灼的,那股不可察觉的光芒逐渐浮出。

  我笑了笑。

  韩斐补充道:“不会是赶鸭子上架。”

  他居然还记着这句话。我啼笑皆非:“我明白。”

  韩斐见我死瞧他,哧地笑了,“公主还惦记着,究竟下药之人是谁吧?”

  我轻咳一声,道:“能知道当然能防着点,你不想说也不打紧。”

  韩斐近前两步,低声念了一个人。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地道:“谁……你说谁?再、再说一遍……”

  “太子。”

  第十八章

  我目瞪口呆了很久很久,终于一合掌,“居然是他耶!”

  韩斐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抽着嘴角道:“公主这是什么反应?”

  我将掌心覆在额上,使劲眨了眨眼,笑道:“你不知道,我回朝以来一直担心,我这太子弟弟看着这么纯良无害,以后如何担当大任?会不会我一闪人他就被灭掉了?唉,这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胸有城府,善于谋略的,连我都给摆了一道,孺子可教。”

  韩斐:“……公主,您可以离我远点,我怕我忍不住以下犯上……”

  我识趣的倒退两步,“好啦,你都知道我这是在自我安慰,努力的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事qíng发展,你不认为这是一种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么?”

  韩斐:“这个不叫乐观,叫白目……”

  倒真的是白目。

  太子。

  这个答案纵然是在意料之外,亦是在qíng理之中。

  两年前冬,父皇病倒,在满朝文武的反对和弹劾声中,年仅十四岁的他走向了权势风làng的中心。

  在此以前,有一个太子叫萧景岚,受皇帝宠信,得百官敬崇,在朝上,激浊扬清,在民间,潇洒疏阔,可以说是汴京最耀眼的皇子。

  自此以后,那个和萧景岚形影不离,庆国最不可一世的萧其棠成了他的辅政监国,不论是首辅、次辅、四大家族还是王公贵族,看的都是公主的面子。

  我想,是我一直忘记,太子都快要十七岁了。而我,正是在十七岁时执掌这个监国印玺。

  韩斐打断我的思路:“公主在想什么?”

  我摸了摸头,道:“突然闪过了许多事,看来我是需要多刺激刺激才能早日恢复啊。韩斐,你是从何处知道太子对我下毒之事?有确凿的证据吗?”

  韩斐将双手放在胸前,道:“公主可记得您和驸马之间的事么?”

  我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您和驸马成亲了大半年里几乎不曾与我说过话,有一天,却忽然找来了,给了我一颗药丸,让我查出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想了想,“忘魂散?”

  韩斐点了点头,“我查出了那药丸的出处和大概的作用,失忆两年后致死或不致死,那颗药丸是不致命的。”

  我张口结舌:“是……宋郎生的药?我当时就知道了?”

  韩斐笑了笑,“公主殿下,您素来jīng明的少有匹敌,驸马虽说冷漠孤寡,却是个一根筋的,做起亏心事蛛丝马迹露个明显,您岂会看不出?不过当时驸马还未对您下过毒,他似乎仍在犹豫,公主倒故意放了几次水,最后驸马似乎决意放弃,所以公主您当时十分的开心,还为他的寿辰四下张罗。我之所以断言您中的毒并非他所下,只因他的药丸早就被您给调包了,真正的毒药一直都是公主殿下您自己藏着。”

  我松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可,你说是太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时我发现同安堂的掌柜康临府中忽然多了几箱金子,数目与驸马付的那笔款差不离,就怀疑有其他人让他制作忘魂散,所以顺道一起查,毕竟公主您口碑不好树敌太多,说不定就是您的劲敌下的血本呢?虽然金子被抛光了无法确认是何处熔制,不过那装金子的木箱上的锁却瞅着手工眼熟,沿着这条线往下查,才值得这原来是专门给宫里当差的木匠所为。后来蛰伏的暗探禀过,与木匠来往极近的正是太子身边的成公公。所以,太子的嫌疑应当是最大的。”

  我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道:“太可怕了。”

  韩斐负手而立:“是啊,太子城府委实深了点。”

  我道:“我说的是你。”

  韩斐:“……”

  “果断还是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公主。”韩斐说,“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我长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说明太子买过忘魂散,不代表他药的就是我啊。”

  韩斐道:“不是驸马,就只能是他了。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我问:“什么?”

  “康临啊。”韩斐似笑非笑,“他要制药不论多少都行,说不定他也是被公主伤害过的众男子之一,因为怀恨在心,所以下了毒手,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就……”

  “喂,喂。”我截断他的话头,重新打量着他,“我说韩斐,我记得你第一次,啊,就是我失忆来的第一次在大厅上,驸马随便说你两句你就哑口无言了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天然呆的类型,怎么舌头也这般厉害……”

  韩斐闻言整张脸垮了下来,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为了掩饰我在府里的真实原因,遵守和公主的约定,只能假装无能为力被硬劫来做面首的姿态,谁知驸马还是看我不顺眼,说话明嘲暗讽意有所指。公主我同你说,驸马每次都喜欢用那种不着边际和莫名其妙的语言和行为让人蒙了头,别人觉得无语凝噎是觉得他内个……”说到这里韩斐用手指在脑袋上绕了一圈,“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言辞犀利无人能敌……”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遂点头道:“原来你也受了驸马一肚子气……这样,本公主准许你在离开前找他一雪前耻,不过千万要防止他动手不动口,你也会说他不着边际啊。”

  韩斐做出叹息的神qíng道:“公主知道了真相,还是执意依太子的意思让我去江浙做监察使?太子封面是要把我从公主的身边支开,而现在公主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动用的权势有多少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或已被抽空,所谓监国只剩一个空架子而已……”

  “因为,你是个很适合的人选。”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样说,好像有点显得我太装了是吧,但是,江浙需要你,百姓需要你。”

  韩斐眸子中闪着些什么。

  “至于太子……如果下毒的人真是他,那么我中的就是必死之毒,命都保不住,架子空否又有什么gān系?”我把眉目舒展开,“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没有对我下毒。”

  韩斐蹙起眉:“公主不信我?”

  我道:“我不能信任何人,说句不好听的,从宋郎生、太子、康临、周文瑜、你、甚至是太子身边的成公公,只要任何一个人说谎,就会有不同的结论。也许宋郎生是幕后cao作的人,也许康临根本不止做两个药丸,也许周文瑜就是太子派来误导我的,也许你是赵首辅康王爷他们派来离间我和太子的,还有可能成公公瞒着太子私下和其他权势勾结,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对我有利的。”

  韩斐思虑一番,跟着点头。

  我忍俊不禁,“我可是在怀疑你啊。”

  韩斐道:“公主确是言之成理,只要我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道:“是因为质疑你的人不是你最在乎的人吧?若是方雅臣呢?”

  韩斐浑身震了一震,脸色有些青白,“公主……想起来了?”

  我道:“那倒不是,就觉得你们两个人有点怪怪的,你要我保他平安,他不肯我提及你,我说,你们……该不会是……断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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