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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容九【完结+番外】(77)

  武娉婷默不作声的看了一圈,沉吟道:“百家姓。”

  阿右认真看了看,喃喃道:“姓氏是姓氏,可这刻字的排序似乎并不遵循……”

  “所以说,”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石墙上的字览了览,“是打乱顺序的百家姓。”

  阿右微微颔首,复又警惕看了会儿来时的通道,确认并无来者,方问:“不知那瑞王筑了这样一堵墙是何用意?”

  我正yù开口,却见舞娉婷蹙起眉,仿似好奇的覆上她手边的青石桩,我心下一吊,“别——”

  未及出声制止,那块石桩已被推动,我警惕的低下头,所幸石地板上并无动静,刚想松一口气,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头将我手中火把she落在地,旋即哗啦啦几拨弩箭自两侧岩石fèng隙中she出,势如疾风,直击要害!

  阿右当机立断自腰间拔出剑刃拦在我身前,一时间只听刃铁jiāo鸣之声铿锵不断,我瞧见那些箭多she往头部及胸口处,索xing蹲下身来,这才转头望向另一边的武娉婷,但见她单手负背,右手持匕首变幻姿势将乱箭挑开,衣袂如风,潇洒自如。

  直待再无暗器she出,秘道内恢复了寂静,阿右赶忙回过头,“公主可有伤着?”

  “无妨。”我慢吞吞站起身来,望着地上散的七零八落的箭头,“这机关嵌在自然风化的石fèng里,当真是浑然天成。”

  武娉婷脸上惊魂未定的神qíng还未褪尽,“我,我未料此处会设有暗器,险些祸及殿下,实是……”

  “早料得此处机关重重了。”我弯下腰捡起火把,好在火苗未熄, “看来想要开启石门,便得按正确的次序按压石桩。”

  阿右奇道:“次序?”

  “武姑娘方才动的那块青石桩便是‘赵’字,可暗器依旧袭击我们,足见这百家姓的的次序并不是我们熟知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我叹了叹,“昔日听闻前朝有个很无聊的皇帝一时兴起命人重编百家姓和三字经,没过几天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荒唐便及时收手了,故而修版并未流传出去,没准那瑞王就是看中这点才设下此等机关,唯有前朝皇室后裔方有可能开启这扇巨门。”

  武娉婷皱起眉头,“公主可知晓那前朝的背法?”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道:“本宫乃当朝皇族,并非前朝后裔。”

  她道:“既如此,当如何开启此门?“

  我歪着头瞧她,“为何要打开它?”

  武娉婷眨了眨她那双秋水秀木,讶然道:“进到这儿,难道不试试就要放弃了么?”

  我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们此行的目的难道不是为引风离上钩将他擒获么?”

  武娉婷微愣了一下,只道:“风离此人yīn险狡诈,民女只是担心若不真正进入秘地,他未必肯现身。”

  我笑了笑,“武姑娘说笑了,风离又没进过这儿,岂会得知秘道内还有机关石门?他既一无所知,见我们进了衣冠冢,自会亟不可待的想法子潜进来……倘若他真因我们未开石门而不现身,那也只有一种可能……”

  我不疾不徐地道:“他一早便知道这秘道下有石门了,此时此刻,正等着我们将门打开,然后,他再现身长驱直入……”

  武娉婷的眉头拧的更加深了,“我从未将此秘地透露给任何人,他又岂会知晓?”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又道:“只不过今日我们算是泄露了秘地之处,若风离当真不现身,我们无功而返,来日他再回头来探,岂非对公主大大不利?”

  “不会有来日了。”我缓缓道:“若今无功而返,本宫便会命人将这座山轰为灰烬。”

  武娉婷变了变脸色,“这、这如何使得?”

  我凝视着她,理所当然道:“所有可能成为本朝隐患之物,没有比铲除更万全的法子了。”

  武娉婷跨出一步,拂袖道:“这、这是诱出风离最后一条路了,若公主让秘地消失于世上,我、我又当上哪儿寻到他替我父兄报仇雪恨?!”

  我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异常,半晌,终道:“罢了。”

  我将手中火把递给阿右,顺手抽出腰间的金边折扇,摊开,扇面上的题字为“唯知万古无同局,黑白轮流日月新。”,我将扇子伸到武娉婷跟前,微微一笑道:“此杭扇的工笔全景乃是前朝名画师顾兮之所绘,坊间求而不得。”

  火光映得武娉婷俏脸忽明忽暗,“公主这是何意?”

  “这柄折扇乃是我为风离准备的见面礼,”我停顿了一下,将折扇收拢放入她的手心,笑吟吟道:“一点薄礼,还劳烦武姑娘替我转jiāo。”

  武娉婷站在原地呆了呆,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公主在说什么?莫不是怀疑我是那贼人的同伙……”

  “自然不是同伙,”我打断她,“本宫的意思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是风离引我们而来的一道路引。”

  “路引?”武娉婷仿似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之事,“民女终日在邀月楼弹琴作曲,分明是公主寻上门来意要见我,bī问我当年镖局灭门之案的真相,要我带殿下来到此地引来风离……”

  我宛然对上她的眼睛,“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你所坦白的第一个真相,是什么?”

  武娉婷一怔。

  我回忆道:“你说,‘我爹我大哥我的同门师兄弟皆是被他所杀’,是也不是?”

  武娉婷道:“不错,镖局满门确为风离所屠,公主对此有何怀疑?”

  我淡淡勾了勾唇,却不答她,“接着你又说,风离接近你,利用你爹同君锦之的关系,是为了套出君锦之身上藏着的惊天秘地,也就是此刻我们所站着的地方,是也不是?”

  “公主何必明知故问。”

  “后来,就在你爹放走君锦之后,风离忽然出现派兵追击,待你爹回京后,风离为了bī问你爹秘地所在,当着你的面杀光了镖局所有人,是也不是?”

  武娉婷冷笑一声道:“难不成公主还怀疑是我联合风离杀害我的家人?”

  我意味深长地道:“武姑娘自然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只不过在听你陈述之时,有些疑问,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比如,风离……怎么会那么蠢呢?”

  武娉婷一怔。

  我边踱步边道:“若我是风离,既知晓你爹与君锦之是故jiāo,更应站在你爹爹这方慢慢周旋,才能更好的问出秘地不是么?用胁迫的手段去bī问一个重qíng重义的江湖人,呵,这么愚蠢的qiáng盗行径,又岂会出自风离之手呢?”

  见武娉婷意图张口,我又抬了抬手说:“还有,你说你爹为了保住你的xing命在临死前将秘密附耳说给你听,哎,那便更奇怪了。既然他老人家自个儿知道秘地,何不虚与委蛇,随便先说个假的骗骗风离?全京城可不止这一座山有乱葬岗啊。即便风离日后识穿,能多活一时总多一分希望,何必要用整个镖局的xing命这么惨烈的方式来守住秘密呢?

  武娉婷听我说完,反倒不急着辩解了,“要是按着这番说法,公主在邀月楼初见时就认定我所言有虚,当时为何不说,今夜又何必约我来此?”

  我轻轻笑了笑,依旧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知不知今日,我命我的影卫阿右,喔,也就是你眼前这位去了一个地方是哪儿?”

  武娉婷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面无表qíng的阿右。

  我提醒道:“是块坟地,当然不是我们这儿。那块坟里躺着好几口人,有尚威镖局总镖头啦,师爷啦,镖头之子啦……哎,你说奇怪不奇怪,早些年他们都是有人祭拜的,那旧香炉还健在呢,今日明明是他们的忌日,可坟头前杂糙丛生,诶,阿右你说,那杂糙的长势有多久没人清理了?”

  阿右:“约莫一年。”

  我挑了挑眉毛朝武娉婷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为了报仇,你把祭拜父母兄弟这事儿都给忘了吧?”

  她闻道此处已是变了脸色,我敛下笑容,不带qíng绪低地道:“真正的武娉婷已经死了,而你,是假的,是风离的人。”

  她冷冷的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个疯子:“我若是风离的人,又为何要杜撰一个风离灭门镖局的故事给你听?”

  我斜眼道:“谁说那是杜撰的?尚威镖局被风离灭门,这一点,我并未有怀疑。”

  她冷然道:“喔,那公主倒不如说说看,你以为的当年真相又是如何?”

  我耸了耸肩,“起初,我只是不解,若风离当真当着武姑娘的面弑了她满门,她满怀怨恨,又如何会年年以对曲为由寻找仇人?对一个痴qíng女子来说,这番行为不像是寻仇,倒更似怀着浓浓的爱慕之意,在等待自己的心上人。”

  “武娉婷”轻蔑的一笑,“就这样?”

  我摇了摇头,认真地道:“镖局十几口人死于风离的yīn谋之下或许没错,但未见得是当着武姑娘的面一一杀害。再者,她若当真知道秘地之处,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过查探究竟的念头。去看,倒有可能见到风离,不去,根本杳无音讯。”我又踱了一圈,“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对所谓的秘地之所浑然不知,知道秘地的人,只有他爹。风离是个聪明人,自然会用聪明人的法子接近她爹,最终得到她爹的信任,探出了秘地所在。”

  眼前这个“武娉婷”眼帘微闭,声音压的极低:“他既已问出想问,又何故要杀镖局满门?”

  “为了独吞这个秘密,未免老镖头找到君锦之之子,风离必会将其杀害。至于为何灭门……多半是他杀武老镖头时被其他人给发现了,引来了整个镖局的人,虽然闹出大动静对自己未必有利,那也没办法,只能杀人灭口。” 我悠悠叹了口气,“我想武娉婷当时应当不在家,所以她并不知杀害她全家的真凶是谁,相反,风离回头来应当还会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出现,照顾她安慰她,如此,才不会惹人怀疑罢。”

  眼前的武娉婷已然连假笑都笑不出了,“公主说的如此详尽,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我颇为歉然的挠了挠头,“本宫的联想力素来丰富了些,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切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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