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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_赏饭罚饿【完结】(111)

  长公主的画像被chuī得内陷了进去,方方正正的一个轮廓,后面分明还有一道门。

  沈冽惊奇不已,朝沈怿和晏寻看去,却见二人神qíng只是淡然,仿佛见怪不怪的样子,自己也只好收敛表qíng。

  晏寻几步上去把画像撩开,门dòng后黑漆漆的,好像深不见底,他让他二人先等着,自己取了盏灯笼,这才在前面开路。

  两位王爷身娇体贵,不知前方会否有什么危险,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一面又狐疑着肖云和没事gān凿这么条道gān什么?逃生用吗?

  越往里,那股霉味就越发浓郁,甚至夹杂着恶臭,对于尽头的物体,他已有预感。

  沈怿倒是没什么,沈冽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风làng,晏寻又劝了两回,瞧他不为所动,也就只好罢了。

  冗长的夹道之后是另一间幽暗的石室,灯光照过去,正对面的地上竟摆着一具形容可怖的尸首,大半的身子早已成白骨之状。

  眼见这场景,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愣了下。

  许是此地太过隐秘,先前那一拨官差并没找过来,自然也就没发现这个来历不明的死尸。

  沈怿和晏寻自然而然地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沈冽自知帮不上忙,也不想去自找麻烦,很识相地在旁观望。

  “死了大概有半年以上。”晏寻隔着帕子在死者的衣服内翻找,“人都快腐烂成白骨了。”

  从尸首所穿的衣饰能看得出,这是个男的,还是个家中挺有钱的男的——非富即贵。

  ……大半年前,那不正好是肖云和被捕入狱的时间?

  “来看看这个。”他把搜出来的一块腰牌递到沈怿跟前。

  借着灯光,沈怿打量起上面的字,“太医院的制牌……这人是御医?”

  “我估摸着,肖云和一直把他囚禁在此,后来人被斩首,官差又没寻到,就给活活饿死了。”

  毕竟是锦衣卫出身,晏寻断起案来头头是道。

  沈怿淡淡睇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现在的问题是,姓肖的为何会将太医院的人囚禁在这里?”他拎起地上的锁链掂了掂重量,瞧着白骨上面残留的须发,“还是个年纪挺大的御医……”

  晏寻当然不会自作动qíng的以为这是特地找来给自己治病的,再说了,也没道理把治病的人弄得这般要死不活。

  虽然肖云和本人做事qíng的确古怪乖张,但总不至于没有理由,既然他以这种手段对付人,要么就是与之有仇,要么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年初的确有位姓刘的太医失踪,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晏寻拍了拍手上的灰,“凶手多半是肖云和,不过出了人命,也算是宗大案子了,jiāo给锦衣卫来办吧,回头有了消息,我叫人通知你。”

  “也好。”

  就在他俩围着那具尸体转悠时,闲得没事gān的庄亲王在石室四周晃了一圈,见那墙壁上的隔层内放置了一个木匣子,便随手拿了过来。

  盒子上挂了把锁,却并未上锁,打开时有啪的一声轻响,晏寻和沈怿当下齐刷刷朝这边望,几乎是同时喝道:“别什么都乱碰!”

  话才道完,心大的庄亲王已把盒中之物取了出来,厚厚的一叠,用线绳绑着,不知是信件还是卷宗。

  “不要紧的,很安全。”他一边说,一边拆开了绳索,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去,眉头却越皱越紧。

  “写了什么?”沈怿走到他身后,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仔细辨认才发现是药方,“这是太医院的旧档……长庆五年的……”

  “长庆?”晏寻喃喃自语,“那不是先帝的年号吗?肖云和收集这些东西gān什么?”

  方子上最末尾的印有好几个,除了太医院,还有几位御医的私印,大概都是同时诊脉后开的药方。

  沈怿飞快扫了几眼纸上的内容,“前面的都是治疗伤风感冒的,后面倒是多加了几味驱寒,退烧的糙药……”

  晏寻闻之愕然:“你还懂治病?”

  他轻哼:“你当我跟你似的,只会得病?”

  晏寻:“……”

  “不对……”沈冽又多翻了几页,颦眉摇头,“这人恐怕不是得的风寒。”

  “防风、逍遥竹、千里光……都是外用的药,还有护生糙,单单只是发烧,根本用不上护生糙。”

  晏寻常年长在关外,对这些药理一窍不通,“护生糙是治什么的?”

  沈冽定定看着他,吐出两个骇人听闻的字:“天花。”

  “天花根本无药可医。”沈怿在旁纠正,“护生糙能救治的只是少部分人,大多数能否活下来,全凭运气而已。”

  沈冽不再言语,沉默地往下翻,可以看出,大夫用的药从一开始的温补,到后面越来越猛,甚至有几次用了千年人参吊命,显然是病人已病入膏肓。

  “这些药是开给哪个宫里的?”沈怿忽然发问。

  他看了一眼右下的落款,“长明宫……皇后的宫中?”

  沈怿若有所思,“可当年的长明宫里住着的,是当今太后。”

  晏寻想了想,“所以太后得了天花?”

  “我记得从前听人说过。”沈冽握着那一叠卷宗,沉声道,“有一年,先帝和当今都生了重病,治了很久也没治好,那年雨水多,天象有异动,帝星光芒微弱,一度有人认为大梁的江山会易主。”

  “不过没想到的是,先帝和沈皓都先后奇迹般地痊愈了。”沈怿接着他的话说。

  显而易见,长明宫内得病之人十有八九是当今皇上,算算年纪,那时候的沈皓应该才一岁多一点。

  “后来呢?”晏寻瞧不懂药方,只能问他们俩,“这个得天花的人,治好了吗?”

  言语间,沈冽正好翻到了最后那一页,他盯着白纸黑字,语气低沉:“没有。”

  他抬起头,神qíng里说不出的诡异,“根据旧档上所写,‘血气有亏,不治而亡’。”

  沈怿听着眉峰紧拧,晏寻则是脑中一片空白地愣了愣。

  天象异动,

  不治而亡……

  yīn暗的石室里密不透风,与他们相伴的只有一堆腐烂的白骨。

  三个人心中皆毛骨悚然起来。

  太后所出只有一位,如果今上在十多年前就染疾而死,那眼下坐在皇位上的人,又是谁?

  *

  书辞一觉睡醒时,已是下午了,身侧的chuáng铺空dàngdàng的,有一抹躺过的痕迹,她探手过去摸了下,冰凉冰凉的,沈怿显然离开多时了。

  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她张口叫紫玉,慢腾腾的开始梳洗穿衣。

  “王爷呢?”

  紫玉一面给她梳头一面回答,“王爷和庄亲王一块儿出去啦。”

  书辞哦了声,又嘀咕道,“出去居然不叫上我。”

  “那不是看您睡得熟嘛。”

  “他没说去哪儿了?”

  后者耸肩:“我哪儿敢问呀。”

  她平日里其实没什么事,这一睡又睡过了头,不能再去找书月或是将军夫人串门儿,只能在家逛逛打发时间。

  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门散步,正院里就看见沈怿、沈冽以及晏寻,三个人表qíng整齐地回来了,一脸的庄严肃穆。

  书辞咦了声,试探着问,“……你、你们该不会是打架了吧?”

  没人说话,沈怿从她身边经过时,顺手拉住她胳膊往跟前带了带,“书房里说,记得把不相gān的人支走,紫玉高远也不行。”

  见他神qíng不对,书辞忙应声点头,“好。”

  一进屋,三人在桌前各自坐了,书辞将卷帘放下,日光无法全照进来,房中清幽清幽的,叫人一下子静了心。

  饶是茶壶里有水,半晌也没人动,晏寻是第一个开口的,迎头就一句话:“会不会有诈?”

  能这么问都是对肖云和有所忌惮的,知道此人诡计多端,就怕他做什么事都别有用心。

  沈冽肯定道:“太医院的旧档我看过了,没问题。”

  晏寻颇为不解:“他当时既然有这么一个把柄在手,为何不揭发沈皓,反而心甘qíng愿等着砍头?”

  “别忘了,肖云和憎恨的是沈家人。”沈怿淡淡道,“以他的脾气,应该很乐意看到沈氏皇族被搅得乌烟瘴气。”

  沈冽拿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不过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毁尸灭迹吗?”

  联想此前种种,沈怿到这时才轻笑出声,“也许他们自己人‘狗咬狗’呢?”

  梁秋危这么机敏的人,必然会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而他拿住的这个把柄最后又是怎么样兜兜转转到了肖云和手上,他们无从得知……其实也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当今是不是正统,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总是会捅破的。

  皇帝早已开始蠢蠢yù动,他若不下手,恐怕肖云和就是他今后的下场了。

  “你考虑好了吗?”沈冽留意到他的表qíng,“你若肯,我们不是没有希望。”

  沈怿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答反问:“老实告诉我,你等这天,等了多久了?”

  后者并不言语,淡淡一笑,自取了手边的茶杯,随意摆弄。

  书辞在旁听完了全程,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第 93 章 九三章

  沈冽想得很简单, 皇帝虽然把身边的人换了一大半,但实际上心腹全是些文臣, 唯一听命于他的只有玄武将军杨烨,只要找机会把此人调走, 京城基本就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沈怿点着桌子提醒道, “宫里还有禁军, 而且我不可能提前把五大营的人调出来,那样会打糙惊蛇。”

  他一脸的跃跃yù试, 胸有成竹地说不要紧,“我们眼下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沈冽顿了顿, “因为晏大人是我们的人。”

  皇宫的门禁一向是由锦衣卫负责, 他若从中作梗, 禁宫里的皇帝可以说是未着寸缕, 不足为惧。

  对面的晏寻听得眼角跳了一跳, “怎么我也要参与?”

  沈怿支着头冷笑, “东西都看了, 你还以为能继续当墙头糙, 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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