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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_寒衣【三部完结+番外】(63)

  虽然他是步吟手下排名第二高手,但向来醉心武学,从不处理俗务,因此也缺乏应变之能。

  靖王府上下事务,大多都是刘三齐四处理,面对这种qíng况,他实在不知所措,只能希望宋七快点带人过来,同时希望自家王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否则他们这帮护卫真是万死不能辞其咎。

  半个时辰后,影子、刘三、齐四、宋七他们都赶到了,他们可比池二有经验得多,四城搜查,很快便找到了步吟。

  「君笑体内有我放下的千里香,他肯定就在这里!」

  步吟在东南城一家客栈上上下下寻找着,丝毫不顾属下的劝说。

  「这附近香气格外明显,笑在这里停留过,而且……而且肯定在附近受过伤……我要找他出来,你们不要阻我!」

  「王爷,您是说楚公子受过伤?」刘希墨上前问道,「但凭楚公子武功,很少有人能制得住他不是吗?恐怕……楚公子是遇到了敌人。」

  「影门余孽?」步吟慌乱的心稍稍放缓了些,马上就想到此处,「对,我竟然忘了,上次行刺我的那人来得那么快,证明影门的人肯定在京城一带,难道是他们抓走了笑?」

  他很了解君笑,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君笑绝不会不留讯息自己消失,笑的武功少有人能及,若出意外,便是大敌,而最有嫌疑的,自然便是影门。

  步吟想到此处,脸上表qíng变得有些骇人:「我们去户县县衙,若影门敢伤君笑,我定让他们死无全尸!」

  到得县衙,县太爷吓得魂魄俱飞,心道靖王爷来这小县做什么,难道是要摘自己这顶乌纱不成?步吟也不管他哆哆嗦嗦,开口问了他些问题,又把县上所有衙役捕快招来jiāo代事qíng,然后拿着兵符,手却抖起来。

  刘希墨一直在步吟身边,此刻也明白了君笑所在:「东南城富贾虽不少,但听这县官言来,只宁府做生意缴税均规规矩矩,年节孝敬上下打点,偏偏从未生出过事。这样的商家倒也少见。」

  「来路不明,必有问题。户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离京城那么近,按理来说就是户县人都该去京城做买卖,偏他们从外面到这里来。」步吟冷哼道,「做生意?他们生意不大,占的地方倒不小!」

  「王爷既然有了定论,为何不发兵围府?」刘希墨问道,「影门剩下的人虽然不多,却也绝不是好对付的。属下适才已经发令回京调兵,但仓促之间难以马上到达,万一曲宁远趁这时间跑了……」

  「……他应该不会跑。」步吟道,声音发着颤,「笑在他手里,他怎么会跑?他还等着用笑来威胁我呢,他知道只要笑在他手里,我就什么都不敢做……」

  「王爷?」

  刘希墨见他险上肃杀之气竟全都不见,还涌上无尽脆弱,不禁有些发慌。他深知楚君笑对王爷的重要xing,但也知道在这关键时刻,若步吟乱了方寸,事qíng只能向最不利的方向发展。

  「王爷,您不要着慌,楚公子福大命大……」

  「我怎么能不慌!」步吟低下头去,声音却拔高,「我,要是我当时没那么心急就好了,要是我jiāo代一声就好了……笑,被抓的是笑啊,我怎能不慌!」

  他握紧了手,只觉手心一片冰凉,冷汗不停沁出,口中念着,却连他自己都不知在念着什么。

  「我刚才就好怕,我记得牛首山有盗匪出没,以前有人报过,我没有在意也没派兵去剿,我想万一笑是被那些人抓去,那岂不是我害了他。

  「还有据说丰水有一支流处水流有毒,我也没管,要是笑掉进去怎么办,他现在单手单足都不能游水……我怕得要死,可是笑还是出事了……户县……以前不是有官员报过户县有人突然失踪吗,我当时满不在意,现下想来,那些人一定是发现影门的事qíng于是被灭口,我当时为什么不去查?」

  他声音越发低了,带上了哽咽:

  「如果我当时就去查,是不是笑现在就不会出事?对,以前还有户县的人拦过我轿子,好像就是家里有人失踪……我为什么要把他打回去?

  「包围宁府?怎能包围宁府?刘三你又不是没见过攻打府衙的场面……一片混乱,火光处处……若伤到了笑,若伤到他……万一我伤了什么重要的人,曲宁远一气之下拿笑开刀怎么办?

  「只要笑没事,天下人的xing命我都不在乎,可君笑也只是天下人之一啊,万一、万一他有个万一……」

  那他也绝不要活了。可他好想和笑一起相守,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来世太渺茫,他怕huáng泉路上找不到笑,所以心内恐惧之极,一想到笑的xing命握在他人手上,就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脑中什么都没有,再好的计策,只要有可能有万一,就完全不敢施展。

  步吟从不知自己会这样无助、这样无能,可是此刻却当真什么都不敢做,他在那客栈左近清楚地闻到君笑身上香气,那香是他种下的,为的是怕君笑再像那日不告而别。

  香气平素只是淡淡一股,只有步吟自己能闻到,而在客栈附近,那香气特别qiáng烈,定是君笑流了血。而后香气骤弱,药味盖住了香气,让他找不到方向。

  步吟虽不知三天前发生了什么,但推测也能推得出来,君笑定是受伤被擒,那药并不是君笑身上带的,而是曲宁远的——至少曲宁远为君笑止了血,他对君笑的感qíng应该让他不至于为难君笑。

  步吟此刻心中甚至有个念头:就算让曲宁远得到君笑,也不能让他有个万一。步吟甚至希望曲宁远对君笑的感qíng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谋反之心,若他能带着君笑远走高飞就好了,只要别伤他……

  「王爷!飞箭传书!」

  步吟完全没听到羽箭she来的声音,直到齐四大喊一声,他方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墙上钉着一枝羽箭,箭的末端系着张纸,犹在微微颤着,然步吟的手却比箭尾颤得更厉害,拔起箭拿下信笺,缓缓展开。

  刘希墨在一旁看着,甚至担心步吟颤得太过厉害,将信笺扯成两半,他见步吟脸色发白,心道不好,转眼却见箭上还系着一物,忙拿下来。

  「那是我送笑的指环。」步吟的声音突地响起,静静地道,「他的指环内刻了一个吟字,我的则刻着君字。」

  刘希墨敛目看去,指环内果然是个吟字,当即暗道这下完了。显然君笑是当真落入对方手里,却不知那信上写着什么。只听步吟道:「刘三,宁府旁那个李宅,你知道吧?」

  刘希墨一愣:「属下知道。」

  「你们去李宅东侧,等我命令。」步吟道,站起身来,「我自己去宁府,你们谁都不许妄动,明白吗?」

  「扑通」一声,厅内跪下池二、宋七等一众人:「王爷,您莫要冒险啊!」

  步吟都不理会他们,径自走出房间。

  刘希墨看着这一地的人,眼神变黯:「你们不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所以你们不明白。若楚公子死了,王爷又怎会独活?」

  第30章

  连影子都无法跟上步吟,毕竟此时是白昼,他轻功再高也难潜形,不过他也没和其它人一起在外等着,而是到宁府旁偷偷潜入。

  而步吟,自然是从正门进去的。宁府很大,不过大厅离正门不远,片刻便走到了,引路人开了门,步吟向里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君笑,他立在当场,眼里几乎落下泪来。

  这宁府上人并不多,影门之人被步吟杀了个七七八八,现下站在这里的尽是逃脱出的高手,曲氏兄弟皆在场,而君笑被绑得结结实实,xué道大概也被点住,缚在椅上一动不动。

  步吟进了大厅,一双眼便是长在君笑身上,目光丝毫不移。

  曲宁远笑了一声:「在下素闻靖王爷生xing冷漠无qíng,想不到喜欢上一人,倒能qíng深至此。」

  听到他的话,步吟才稍稍移开眼光扫了他一眼:「你自然是想不到的,你即使再喜欢一人,也不会为了他放弃你的野心。而我除了他,什么也不要。」

  「心中没有我的人,我要来作甚?」曲宁远眼底微微泛上怒意,却还有隐约苦涩,「若他选我,也许我也会放弃一切也不一定。」

  「你才不会。」步吟冷哼了一声,眼光却始终温柔,落在君笑身上,「而且他心里只有我,永远也不会有你的地位的。」

  「随你怎么说。」曲宁远冷道,「反正今日形势如此,沈步吟,你进得了这宁府,就别想出去!」

  步吟冷笑一声,看着厅内诸人:「对付武功平常如我,也至于摆出这种阵仗?曲宁远,你也未免太谨慎了吧?」

  「你浑身是毒,就算我们这些人,也不敢上前捉你呢。」曲宁远道,唇边露出一丝狞笑,「除非靖王爷全身脱光,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你到底要什么,直说吧!」步吟见君笑皱了下眉,看向自己的眼露出阻止和心疼神色,知不能让曲宁远这么说下去,索xing打断他。

  曲宁远嘿嘿一笑:「靖王爷难道不知我目的?」

  「绝对不可能。」步吟毅然言道,语中是斩钉截铁的坚定。

  「王爷怎知我要说什么,便说不可能?」曲宁远一挑眉,「况且难道区区天下还比不上你的楚君笑吗?刚才是谁言道除了他什么也不要的?」

  「我绝不会坐那张龙椅,然后把天下给你的。」步吟道,目光和君笑的相对,唇边露出笑来,「曲宁远,你又不是不知笑那xing子,若我当真这么做了,他定然心中恨我,再不会与我偕老。我宁可和他同死,也不要他视我为敌,从此生生世世永不能遂我愿。」

  曲宁远微微震动了下。

  步吟看在眼里,看向君笑的眸光更是温柔:「从前我从不曾以自己身分为傲,直到认识笑之后,方才庆幸我是王爷、是行王法之人。因为我和笑都是公门之人,因此即使我开始时就做错了,也不是决计无法挽回的错误,只有像曲盟主对待令前夫人那样的错误,才是致命的。」

  步吟看到曲宁靖脸色大变,知他的心被自己这番话说乱了,续道,「对我来说,这个国家属于谁根本不重要,为了笑,十张龙椅我都能送出去。但是笑不会同意的,曲宁远,你胸襟太狭,没有统治天下的气度,和你比起来,三皇子定会是名明君。

  「你现下已是穷途,若我为了笑而把天下给你,笑不仅会自尽,而且即使死后也不会原谅我。」

  步吟看到君笑嘉许眼光,心中甜蜜,微微抿了抿唇,意思是想吻你,君笑脸上一红,却也微抿了下唇——他全身xué道被封,也只能做这样细小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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