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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36)

  顾柔知晓他对自己好,也加倍努力地讨好取悦他,夜里他回来的时候,那真叫乖顺可人,让往东不往西,做出些娇媚姿态来陪他助兴,一切行事全凭他喜欢,也将他服侍得痛快尽意。

  可惜就一条,他还是不亲她的嘴。

  顾柔为此很是憋屈。有好几次,她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地翻身压到他上面来,捧住他的头,对准嘴巴一口亲下。结果他别过头,她咚地一声埋枕头里,没能偷袭成功。真真气闷得很。

  ——为了呵气如兰,她喝茶都添薄荷叶,身上擦搽香粉,洗得又香又白,就这样他还是不肯亲她。顾柔为此郁郁不乐,暗地里咬烂好几个枕头。

  ……

  这日,国师得空提早回来,时辰刚过傍晚,院子里打扫过,窗明几净地沐浴着夕阳。几片梧桐叶刚从树梢上飘落花阶,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显出鲜明的huáng色。他拾起来,忽然想起夏天的时候,他们两个在葫芦巷的院子里,头挨着头靠在银杏树下打盹的qíng形。

  ——那时候,她很可爱,也很单纯,拿着一片树叶便以为可以遮住眼前的整个尘世;他还动qíng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她欢喜颤抖的模样他至今记得。

  倘若时光可以重来,他真希望这份单纯可以储存起来,留到一些分给今时今日。

  他的眼睛望向侧廊。

  垂花门的侧廊上,顾柔趴在什锦窗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望着他出神。明明已经瞧见他了,却不敢出声叫他。

  他叹了口气,冲她招招手。

  顾柔一下子跳起来,一溜小跑窜到他跟前:“大宗师,今日这么早回来。”

  “嗯。”他将披风摘下,jiāo到她手里。她很高兴地接手了宝珠的这个活计:“我去沏茶。”

  两人进屋,顾柔沏了茶,又要去备果盘,被他阻止:“不用忙,今日累了,想早点歇。”

  顾柔哦了一声,以为他是那个意思:“那我先去洗澡。”

  “不急。”他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拨开她的头发看眼睛。

  只见那对清媚明亮的眼睛微微发肿,或许是这些日又背着他偷偷哭过的缘故,这会被他这么盯着,她不自在地垂下眼,又因为藏着些期待,时不时地抬起眼皮偷瞄他,眼睛润得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他盯了一小会儿,缓缓地朝她靠近,顾柔似醉非醉地合拢眼皮。

  他的目光沿着她美丽的眼睛下移。忽然,看见了她粉润的唇瓣,那张漂亮、却总是吐出谎言的嘴。他止住了。

  “今晚吃什么了。”他移开目光,看向门口,那里有一片梧桐叶被风chuī进门廊。他停止了向她靠近。

  顾柔睁开眼睛,带着些许失落,答道:“藿苗,韭huáng,一碗白米,huáng酒。”

  “怎么不吃ròu。”“腻了。”他淡淡笑:“不吃ròu,那不就瘦了么。”

  顾柔听了,更郁闷,赶紧把下巴抬起来,凑过去求关注:“我胖了,你看,真胖了。”;扯着自己的脸颊ròu给他看,这些日她明明胖了不少,他居然一点也没发现,还说她瘦了,他太不关注她了。这么一想,鼻子又酸了,赶紧捏住鼻梁。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摸摸她的头:“胖了挺好,就胖点吧。”

  夜里她洗完澡,乖乖爬上chuáng,他坐在chuáng头,就着灯光看云南的军事路观图。

  顾柔也极感兴趣,探头探脑凑上去看,被他一把按住脑袋摁回被窝:“今日不gān事了,休息,你睡吧。”

  “那你呢。”

  “我一会睡,你先睡吧。”

  “哦。”顾柔默默掖好被子,如今一场秋雨一场寒,被子也从薄毯换成了一层薄锦被,她在底下伸出手,抱住了他一条大腿,脸埋在被窝里头,蹭着他腰际准备入睡。

  被他拨开一些被子,光照得她眼睛眯了一下。听见他俯身道:“若你喜欢看书,明日我跟岑治中要些书回来给你解闷。”

  “好。”她又往里钻。他觉得她这个习xing还挺像一条小泥鳅,怎么总是往暗处钻,再次把她挖出个头来,顾柔又眯着眼:“大宗师怎么了。”“别蒙着脑袋,闷坏了,出来透透气。”“不要,里面好,里面暖和。”她再次蒙进了被窝。

  其实才入秋,倒也不至于寒冷。只是她觉得。在漆黑的世界里抱着他,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方能感受到一丝安全,她还拥有他。

  顾柔偎着他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的时候枕边照旧又空了,他还是那么忙碌。顾柔一个人在院子里守着秋天,看天边的云彩从浓密变得疏散自如。

  她照样吃照样睡,不过,很快地,又下了一场雨,顾柔惊喜地在院子里捡到一个小伙伴。

  那是躲在月台上避雨的一只小雀,顾柔发现它的时候,它的右腿受伤了。于是,顾柔把它带回屋里,给它包扎,喂它吃稗子和小米。小雀渐渐跟她熟了,也不怕她,敢站在她手心里头啄米吃,一啄一个痒,顾柔边忍这痒痒边看它吃。

  这只小雀的到来,给顾柔百无聊赖的后宅生活带来了新的喜悦,宝珠找来个雕花漆木笼子作为它的新家,挂在屋檐下。顾柔每天捧一本书,坐在屋檐下面的摇椅上读,读得眼睛酸了,便站起来看它的伤好了没有,闲来没事的时候同它说说话——

  “我今天又犯糊涂了,我以为泡菜都是咸的,哪晓得泡椒这般辣;我夹菜的时候没留神,吃了一大口,现在舌头还肿呢!幸好今天大宗师没回来,要是这口菜夹给了他,那他还不得辣哭。”

  “今天读到的一本书叫做《论语》,不晓得为甚么,觉得比《道德经》容易读得进去一些。不过这话不能同大宗师说,他指定不高兴。”

  “我又开始吃ròu了。不吃ròu容易得夜盲,得了夜盲就不好出任务了,那样就不是个好的斥候。我不能挑食……”

  ……

  有一日早晨,顾柔起来,宝珠伺候梳洗,对着镜子给她梳头,一面道:“天凉了,再穿单层的绸鞋就对付不上,昨儿银珠又赶了双新鞋,一会拿来给姑子看看。”又拿起梳子在顾柔的长头发上比划,盘算着要弄个什么新的发式:“昨天送来那支钗同姑子还挺合衬,就是缺件好看的褂子搭配颜色,要不要让银珠也……”

  “不用啦,多麻烦,”顾柔打断,“头发就随便梳。”

  宝珠道:“那怎么成。姑子不在乎看,可有的是人爱看。”她意指国师,笑着补充道:“女为悦己者容。”

  顾柔拿起面小妆镜自我端详道:“可说实话我觉着我已经挺好看的了,比我好看的人也不多。”她仔细打量,说得挺认真。

  宝珠:“……”

  顾柔道:“所以差不多得了。”

  宝珠道:“那可不是这样的,总归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好。”

  顾柔放下镜子,托着腮,像是跟她说,也自己一边在想:“宝珠姐,你不觉得么,除了容,也该有一点别的什么,否则这样的人生,太闷了。就好像你,你平时老这么一身打扮,但我从来没看腻过。”

  宝珠正忙着给她弄头发,这会儿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开心:“真的么,为什么。”

  “嗯,因为你这个人有意思,有风度,有品位,也有善心,教人喜欢。不是个空壳子。”

  宝珠听了高兴,心想,她说得也对,像云家五姑娘那样的人,漂亮是漂亮,确实也没意思,不讨人喜欢。于是道:“那……咱还打扮不?”

  “把头发梳了就行,衣裳以后就不要每天弄新花样了,我也就穿一身,怪làng费的,如今还在打仗,军中缺物资。”

  午后用过饭,顾柔又进了一碗宝珠煲的绿豆莲子羹,国师还遣卫士捎来了一大篮子新鲜的栀子花。

  绿叶包裹着朵朵雪白玲珑的花蕾,均像是玉琢琼雕一般可爱。顾柔把它摆在窗台,将轩窗打开让风进来,清风穿堂,三间北房都弥漫着馥郁的香气。被秋老虎余热炙烤的心qíng也清慡起来。她今日心qíng不错,从书架手边抽了卷书,抱了坐在院子里读。

  一打开,居然刚巧是钱鹏月写的一本杂记。

  顾柔之所以晓得这本杂记出自钱鹏月手笔,是因为她读过那本《琅嬛才子俏狐仙》的故事手稿,上面的署名是“惊蛰生”,故而晓得他用这个化名。

  钱鹏月化名于此也颇有深意,他名字里有三个月,而这惊蛰乃是三月的头一个节气,于是“惊蛰生”由此而生。

  后来钱鹏月以这个化名将此手稿改编为话本在坊间售卖,还掀起坊间抢购狂cháo,堪比洛阳纸贵的qíng形再现。所以此刻顾柔拿到这本杂记,便一下子认出他来。

  杂记名为《道器三辨》。翻开头一卷,第一行引言便是这样写:

  明君圣主,尊师贵道;自古以来,上者重道而轻器,下者得器用而不明道。而劣者以为,世间本无虚悬孤致之道,天下惟器,道在其中,无器而道不存。故而撰写此书,以为抛砖引玉之立……

  顾柔看得似懂非懂,但模模糊糊晓得一条——自古以来贵族肯定是重道的,钱鹏月在这里反立其说,提出器用为重,观点委实惊世骇俗。

  她很惊诧,也很羡慕,钱鹏月本朝大儒,没想到私底下也会做道家学问。就像大宗师,她常常见他捧读各种各样的杂书,偶尔问他几句别家学说相关的问题,引经据典信手拈来;遇到复杂的问题,也能深入浅出口吐莲花,能把深奥的道理讲得明白;简直像是一本行走的活辞典。

  现在看看钱鹏月,果然厉害的人不光有天分,还得对自己够狠;这些人都纵览各家,融会贯通,可见人的一生学无止境,再有天分的人,也疏离不得学习。

  她想起自己,自从离开白鸟营以来毫无建树,这些日又因为慵懒度日,虚胖数斤,连大宗师都说她手感越来越好,顿时心虚了起来。

  顾柔越想越惶恐,再这么窝在后宅慵懒下去,人肯定就要傻了,人一胖轻功也飞不起来了,从此脑残身残,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废人,彻底玩完。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过,吓得她赶紧从屋里拿了笔墨纸砚,找了本空册子,边读边摘录下不懂的章句,作为一本记录手札,日后有机会再同大宗师请教。

  那么,回到方才她头疼的、钱鹏月提给她的问题上面来——倒底什么是道,什么是器呢?

  她记得前天还在读一本什么书上有写过,可是她走马观花囫囵吞枣,边吃零嘴边读书,居然给忘了书名,真是头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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