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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落日之希容篇_楚云暮【完结】(3)

  “轻……轻一点——啊!我不行了!”希容啜泣出声,“好疼……”

  “你不是就喜欢这个调调吗?恩?”载涟自己也yù罢不能,赤红着的双眼,闪过一丝懊恼:他收留了希容十年,给他锦衣玉食给他完美的教育,他也如愿地成为一个逆来顺受的奴才一个毫不反抗的间谍,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

  希容白皙的面容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迷醉的嫣红,尖利的指甲也深深地刺进载涟宽阔的后背。“是……是的……”

  这样恬不知耻的求欢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可以听见可以分享吗?!虽然,他早就知道,庇护他的条件,就是让他抛却自尊——

  人尽可夫。

  重重地顶入,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哑着声音道:“消愁,你过来。”

  “是。”消愁面无表qíng地走近——跟着希容多年,为了完成任务,更加下流的事qíng他都亲眼目睹了。

  “告诉索尔泰,即刻发兵潋滟园。”

  希容一震,稍稍拉回了一点理智:又有一个人在劫难逃了。那些人就是临死,也万万想不到,他们一往qíng深的爱人,就是使他们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心疼?”载涟笑了,眸底却掠过一丝yīn霾。

  希容立刻警觉,语气又恭顺了不少:“希容不敢,只是有一事相求。”

  “说。”

  “抓人之时,务必要留下他的那幅《海棠chūn睡图》。”

  “原来如此。希容,你的毛病还是没改呢!”载涟邪肆一笑,抬手扶上希容柔软的腰肢,慢慢摩挲,“你要是听话,我把全皇宫大内里的书画珍藏都拿给你,又有何难?!”说罢,将他重重按下,满意地听见他崩溃的惊喘声。

  你永远只能属于我。希容,你是我的。

  第3章

  希容独自走在北京城最繁华的西大街上,并没有带着一个护卫——消愁已经被自己先遣回府打理一切了——现在的潋滟园必定是被那些抓人的官兵搞的一片láng籍,就算是他自欺欺人粉饰太平吧,他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酷暑难耐,白炽的烈焰象要将人烤熟一般,热辣辣地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希容拭汗,心里已经开始想念自己那座蟾宫仙境似的潋滟园了。他随便走进一家茶馆,挑了个靠窗通风的地方坐下。窗外正对着的街角,一大群江湖卖艺的正在那里博命演出,就为了赚那么一点养家糊口的血汗钱。

  早有小二一见来了个风神如玉,衣着华贵的公子,连忙殷勤地迎上来,捞出一个油腻的茶碗,一甩桌布:“客官要点什么茶?”

  希容一眼瞥见茶碗边缘上绛红的茶垢,哪里还吃的下?当下厌烦起来:“不用了。我就走。”

  就在这时,三两个清兵吆喝着推开人群,为首的摘下帽子,不住扇着自己那油亮的面庞:“你们这些狗日的也忒嚣张了些!知道这是爷的地盘么!你们是什么阿物儿!也不知会一声就这么大大喇喇地在这摆滩了?!信不信把你们当乱党抓起来!”

  原本还围观的人们一听到“乱党”,一个个吓的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待下去?早就作鸟shòu散了。

  那小二在身旁啧啧摇头道:“这都什么世道啊?!日子都没法过了,前天那些革命党要刺杀总督大人,失败了——十几个人都被抓进衙门——听说晚上抬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一麻袋的尸体血块了!惨啊!个个都是留洋回来的呢!只是那些官兵可横了,现在谁不顺眼就拉他下水,保证见不得明天的北京城了!”

  希容冷淡地起身:这些事,与他有什么关系?横竖轮不找他死就是了,只是可笑一个跑堂粗使的伙计都开始漫骂朝政同qíng乱党,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那边的卖艺团领班赶忙出列,点头哈腰地数:“各位军爷开恩哪,不是我们没脸色不知孝敬,实在是现在糊口不易,看的多给的少,您再不给条活路,咱就真的饿死街头了!”

  “你爷爷的!那谁来给爷么活路?!”为首的士兵一把扯出配刀,重重地砍过去,“杀你们爷么还不是象踩死只蚂蚁!”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条手臂伸过,硬生生地格住那锐利的刀锋,鲜红的血迹,顺着青紫的经络,丝丝缕缕地淌落。来人抬头,无惧地看向几个士兵:“各位军爷,应该罢手了吧?”

  “你是谁?”那军官看着他平静如初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些发涑,突然又感到手心一沉,握着的钢刀竟然一寸一寸慢慢地被推回自己胸前——眼前这个男子的外家工夫,显然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

  那领班连忙喝道:“阿宸,住手!”

  那叫阿宸的男人一笑放手,也不抹去臂上蜿蜒的暗红,当下一个抱拳:“各位军爷,小弟多有得罪了!”

  领班的赶快又自腰间摸出一点碎银,一脸愁苦地开口道:“孽徒方才多有得罪了。这有些银子,军爷们压压惊吧!不是小的们不想孝敬,实在是生意难做,现在的世道难道军爷不知吗?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几个人jiāo换几个眼神,都知道刚才出手的年轻人不是善与之辈,加上对方话也说的软,自己也不想事qíng闹大,听说索尔泰大人正在附近执行公务,若是被他看见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也不理论,一把抓了钱,又吆喝着恐吓道:“小心些!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希容仍是面无表qíng地步出茶馆,仿佛这场喧闹不曾发生似的,几个军人又停住了脚步——那里来的一个翩翩公子,带着那样一股子与嘈杂的闹市全然背离的清俊?!

  阿宸也呆了一下,看着他信步掠过他的身侧,惊鸿一瞥,已是失魂——不为美貌,而是为了他眼底的万年寒冰。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有那样深切而哀愁的寂寞?

  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彪形大汉,希容慢慢开口:“各位军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万没想到这些人贼心不死,竟然抄了近路截住他,这下脱身必定不易了。

  “公子不要惊慌,我们兄弟只是想借点钱来花花。”

  希容冷笑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只手已经探向腰间荷包,息事宁人吧……他想,何苦为这些小事纠缠不休?只是感叹那些士兵受朝廷俸禄,又四处欺诈百姓钱财,竟然还不能餍足。

  就在那些人眼里放光之际,突然一阵疾风扫过,众人只觉手中一麻,武器纷纷落地,齐声惊呼起来,一惊一乍间再次抬头,却见小巷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希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飞檐走壁,这是小时侯瞒着父亲偷偷看那些话本杂书上才能假想一二的奇妙感觉啊。他扭头看向救了他的那个男人,意外地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你?”

  阿宸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不,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因为,你知道,你穿的这么光鲜,那些人不敢明着对你们满人下手,必定会暗暗地使个什么法子弄些钱才好呢!幸好我有尾随着过来看看。”

  “我是汉人。”

  “恩?”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仍是一脸迷糊。

  “我说,我并不是旗人,我和你一样,都是汉人。”

  他的表qíng一下子鲜活了起来,好象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亲昵地一拍他的肩膀:“我说呢,怎么看你就这么亲切呢!”

  希容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有些意思,不由地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这你也能看的出来?那你刚才怎么不明着现身还要在暗中帮我呢?”顿了一顿,他象是恍然大悟般拉长了语调:“我知道了,是怕那些人又回去找你们的麻烦!”

  “才不是!”他跳起来,一脸认真,“若是出手肯定得和那些人jiāo上手,那时侯就会有不必要的死伤,我自己怎样没关系,若是连累了帮里的人那可怎么得了?再说了,那些军爷虽霸道却有可怜之处,朝廷所有的钱都拿去筹建新政新军——那军饷都拖着多久没发了?家里双亲少有不抽鸦片的,里里外外穷个jīng透,洋人们又跋扈,三五不时地来挑衅寻事,日子也不好过。只叹他们不知上进,一味地恃qiáng怕弱,弄的天怒人怨。”

  话里大有怒其不争哀其不辛的感慨,希容不觉大异:“你这话倒新鲜,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心肠如此见识!”

  阿宸到没意思起来:“我只是在艺班里待了十几年,听那些留学生说多了学一两句罢了,没读过书哪里有什么见识!”

  希容轻轻一叹:就是读过书的,也未必能有这翻言论啊。当下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班主他们都叫我阿宸。”

  “阿陈?”他随口道,“你姓陈?”

  “不,是相思天宸邈云汉的宸。”阿宸显然是费了不少劲才记住这句拗口的诗。

  希容更加诧异了:“谁给你取的名字?”

  “师父啊!可惜我八岁的时候,师父就失踪了,再之后我就在艺班做学徒——现在想想都过了十年了。””你师父不是刚才的领班吗?”

  “不是,我师父年轻多了,只是十年前不知要做什么大事,突然间就没了音训,只是托付他的兄弟——就是咱们的领班好好照顾我。”

  希容默默咀嚼着几个字,突然道:“你会写这个字吗?”也没等他回答,就将手指上的扳指拔下,在地上一挥而就。

  他向来jīng于此道,临的是柳公权的体,写出的字苍劲峥嵘,力逮千钧又内敛深沉,别有韵味。就眨眼间,一个篆体的宸字就现于眼前。

  阿宸哇哇大叫:“你怎么在地上画画呢?怎么扭七扭八的看也看不懂!”

  希容忍不住蹲在墙角,闷闷地大笑起来,半响抬起一张红透了的脸:“我再给你画一个吧?”这一回就少了些平日里养成的做秀习惯,端端正正地划了一个宋体的“宸”。

  阿宸这才看出些门道来,兴奋地说:“我看出来了!这,这是我的名字,我见过师父写的!”

  赞许地点点头,希容一开心,又在旁边写上两个字“希容”,想了想,又加上一个“唐”:“这是我的名字,你可要记熟了!”说罢,抬起头来,天气炎热,希容的额上沁出一层薄汗,粘着几缕乌丝,蜿蜒在白腻的颈项上,分外诱人。阿宸不觉地心生钦慕,忍不住脱口而出:“月华楼的姑娘都没你这么白皙的好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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